赵恬安本就惯于晚睡晚起,昨天又是诸多折腾的累了,更睡得不省人事,床气亦是极重,下楼见着唐碧婉与季向晚样子亲昵的坐着聊天,郁烦更甚,对唐碧婉驳道,“晚起又如何,我又学不会早起讨您欢心”,
“你何时学得就会跟我呛声了!”唐碧婉眸子一凛,这两日赵恬安的表现着实让她气恼,事事与季向晚为难不说,还将大小姐脾气肆意到极致,以宾客的身份对督军府的仆从颐指气使,恁使心有不甘,也不该如此失礼。
赵恬安的生母因难产而逝,她又是一直无出,由此赵复麟便将尚在襁褓中的赵恬安予她养育着,毫不讳言的说,赵恬安是她在赵家至亲之人,虽然她以礼教之,但终不免从小宠溺,十八年华,也如长不大的孩子,纯真而霸道,想她现在还能照护着她,可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这孩子日后又如何是好……
赵恬安脸憋得通红,鼻子一酸,眼角噙了泪,低喊一句,“不是我学着就会跟您置气,却是您看我不顺眼了罢!”
唐碧婉瞑目深匀一口气,抑着怒气冷声道,“你回房自己呆着去,今天不准吃饭”。
赵恬安杏眼一瞠,咬着唇落下泪来。闭门思过、整日不食,是唐碧婉给她立的规矩,若她犯了大错,就把她一个人锁在屋里,让她自己觉出味来。可自小到大,她也只受过两次责罚,一次是因为她幼时淘气如何都不去学堂读书,还把闹着家中书房装柜里典藏的古董全部摔得粉碎;第二次是前些年一个下人浣洗衣服时,不慎将她平素最爱的衫子染了串色,她一怒之下罚了洗坏衣服的下人一顿板子,谁知那人竟是有孕的,流产自是不必说,还差点一尸两命……
那两件事,哪一个不比这回严重,可婉姨今日却因她顶了两句嘴,就如此责罚她,左右不过因为她看季向晚不顺眼。
狠狠瞪视着那张额首轻蹙的狐颜媚色,赵恬安恨声一句,“这下你倒是满意了”,说完,捂住嘴哭跑着上楼而去。
唐碧婉闭眸摇首,痛悸之色溢于言表,“她这么任性,若我死了,如何有脸去见她的生母”。
季向晚对赵恬安的身世略知一二,纵使唐碧婉将赵恬安视若己出,终是继母难为,另一面,赵恬安这番蛮横,多半与她有关,赵恬安只顾着气恼唐碧婉袒护自己,却不知唐碧婉是真的疼惜她。
季向晚目怀歉然,上前轻声安慰道,“姑母莫要介怀,恬安小姐只是一时意气,总归会明白这是您对她的好”。
“是我太纵宠她了”,唐碧婉轻叹一声,自赵复麟死后,恬安便成了她所有的寄托,因是愈加怜惜。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是她此生最大的憾事,即便他心里深埋着另一段情,可对她而言,与他的相恋和相守,却不是虚假,只少一个骨血相连的证明……
可是,她却终不知晓,他的爱恨只如水中月、镜中花,非是她不能,而是他不愿,他只想把她当作那个他至死无法得到的人,为她备下的那每日一盅的补品,却是最甜蜜的毒药。
往事如烟,隐晦的秘辛尘封在岁月的灰烬里,很多时候,谎言比真实美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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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两天在出差,更新可能会少一些,亲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