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赢了之后,倒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微微一笑道:“桑小姐承让了,这局是和棋。”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许安然占了上风,她已经赢定了,但是,她还是给了桑茵一个面子,让她在夜家父子面前不至于垂头丧气。
桑茵本来是没有办法下台,此刻听许安然这样说,于是也就红着脸顺势下台:“多谢许小姐手下留情。”
夜老爷子摇了摇头,看着坐在一旁快要哭了的桑茵,示意夜卓凡去安慰一下她。
她被他盯着,极为不自然的别开了小脸,甚至要转过身去,夜傲擎拉住她,低头去吻她的唇,却被许安然躲开了,只因为他的嘴里喝了别的女人泡的茶。
“有。”夜傲擎心思缥缈,但却还是答她。
叶雨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我们也放心一点了,安然,你也知道,我们都没有你那么能沉住气,所以,你有什么事,还是跟我们说一说,难道,你连我们也不想告诉吗?”
许安然转回头来,看着他:“我不是想矜持,我只是想说,既然你有未婚妻,既然你有结婚的打算,那么我和你也只是演戏而已,戏演完了,你终是要让我走的,不是吗?”
“许安然,你还我弟弟!”汤烙圣的眼睛变得凶狠了起来。
桑茵一看到许安然两母女回来,她马上就靠近了夜傲擎一分,想起昨天的那杯茶,夜傲擎还是喝了下去,她就觉得美滋滋的。
冤家路窄,就是不过如此罢了。
夜傲擎盯着她的小脸,一直表现得可圈可点的她,此刻再也没有了伪装,也只是一个为了爱情而失魂落魄的人罢了。
桑茵点了点头,含泪离开。
将自己送出去的心爱的东西,却转交到了情人的手上,还什么都没有做?也只有夜傲擎才答得出来。
说罢,他就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不容她抗拒的吻上了她的唇,淡淡的茶香味还在他的唇腔里,许安然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许安然心里记挂着汤烙轩的事情,无意与桑茵再较量什么,她只是拉了许欢颜准备上楼,连一句话了不想说,即使在经过夜傲擎的身边时,连要演一场恩爱的戏码也忘记了。
许安然在街上又走了好一阵,才去到幼儿园接许欢颜下课,她本来是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火的,无视法律的存在,可是在看到了许欢颜的笑容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如果没有汤烙轩,恐怕她和许欢颜也没有今天,所以过火一次就一次吧,这样的错让她自己来背就好。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子。”夜卓凡安慰着夜老爷子,“傲擎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我们越是想要控制他,他就越是走得远远的。”
“傲擎……”桑茵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桑茵马上就红了脸,她本以为他说有空,她就能和他去约会什么的了,但是这个男人用这样无情的话拒绝了她。
左天蓝大吼道:“夜傲擎和桑茵已经定婚了,你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夜傲擎走了过来,许安然马上站起身来,盈盈一笑:“老爷子要下棋呢!”她说完后,不经意的退到了夜傲擎的身后去,如果是要下棋,那也是夜傲擎上,她则退居二线。zVXC。
桑茵看不出他的心思,“傲擎,明天是周末,你有空吗?”
这对于许安然来讲,已经是旧闻了,还什么新闻呢!
夜傲擎看着她眼圈红红的进来,当她一声不吭的拉着许欢颜上楼时,他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没来由的,又升上一丝心疼的情绪,她的倔强,她的傲气,统统都化在了那一抹纤细的背影里。
汤烙圣在背后冲她叫道:“许安然,你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弟弟给你的一切,现在却又和夜傲擎在一起?你别忘记了你是汤烙轩的妻子!如果你真的不恨他也不想害他,就让他早点回到香城来,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他所犯的案是可大可小,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就没有一点通融的办法吗?”
许安然听了心里更是难受,她说道:“世杰,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抱歉?你一句抱歉就能算了?”汤烙圣又逼了一步,“你害我入狱还不算,还害得无辜的烙轩也入狱,而且还是在你的家乡飞雨国入的狱,许安然,你心中的仇恨究竟有多少,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好,谢谢你,世杰……”许安然心怀内疚之余又少不了感动。
许安然不由凝了凝眉,今天这夜家的人连番上阵,就是为了对付她,要赶她走?
许安然和她们玩了一个下午,在准备回家的时候,却刚好撞见汤烙圣迎着她走过来。许安然是想去的士站拦截的士回家,但是这个男人却挡在了她的路上,她走左边,他拦左边,她走右边,他又拦在了右边。
夜老爷子这时才道:“我看到刚才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没有跟傲擎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的就上了楼,估计是桑茵这招棋见效了。”
从一开始的贱人,现在在她的口中变成了许小姐,许安然只是淡淡一笑置之,她没有心思在这里再玩了,她本来是可以赢的,但她最后还是故意出和棋,无非表明了她的心思,她是胜利的一方,在棋盘上,在爱情上都是如此,只是看她想不想要罢了。
许安然越想就越难过,她自以为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却没有想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团糟。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我们不应该的……”她低声道。
夜傲擎头也没有回的说道:“爸,我已经成年,对于未成年人,监护人才可以管的吧!”
汤烙圣经过五年的牢狱生活,是苍老了很多,仿佛他在牢狱里度过的不是五年,而是十年,甚至更多,可想而知,这场牢狱之灾,对于他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今天左天蓝和叶雨烟的劝说,对于许安然来说,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许安然摇了摇头:“我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他吧!”
所以,相比之下,许安然就显得镇定和淡定很多了。
此刻,她更是端了一杯茶给夜家的三个男人,俨然当自己是夜家的女主人一样了。事自老想。
夜傲擎见夜老爷子盯着许安然手上的茶杯:“安然就不会这么小器,您看,她安静的帮我端着,而且我现在要喝的时候,她又会乖巧的递给我。既然是要做我未婚妻,小肚鸡肠,我可不想什么都要解释!”
三个人正聊着时,忽然旁边一桌上的男人握住了女人的手:“如果当年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说什么也不会出国去的,我会留下来,陪着你和孩子……”
可是,许安然自认为是固执的人,她决定了的事情,通常是不能改变的。无论是谁在劝说,也是无济于事的。
幽幽的茶香从杯里溢了出来,这样的气氛,实在是衬不起这样的茶香,可是,谁都没有权再选择了,是吧!
许安然见夜傲擎拿过她手上的茶杯去喝水,她的心里也是一痛,毕竟这是桑茵泡的茶,无论现在他们怎么样,那么以前,他们也曾在一起过。只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微微的扬了扬唇角,却在扬到一半时,确实是非常的辛苦,也就罢了。
林世杰轻声安慰她:“安然,法律是有很多灰色地带,你我都看不到的,或者是看到了也不能奈何的,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法律能解决的,何况法外施恩,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件事情交给我办吧!我一有了消息,就告诉你。”
许安然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叶雨烟也说道:“安然,你在等什么?再等下去,恐怕真的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许安然:“我……”
林世杰一听到她的声音:“安然,好久不见你了,我还是老样子,天天上班下班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烙轩在得知你回到了香城之后,有些不开心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开解他的。”
“安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叶雨烟率先说道。
“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夜傲擎一伸手,捏在了她的倔强的小下巴上,“而你,既然是最热衷于演戏,麻烦将戏演得逼真一些,即使在我面前也一样。”
“难道是2012地球要毁灭了?”许安然好久没有看过报纸留意新闻了,而左天蓝咋呼呼的,她也习惯了。
许安然走出了很远,汤烙圣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她是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汤烙轩对她的好,却没有一点点可以回报的东西,她自己也恨自己为何会这样!就算汤烙轩真的有错,可是,他必竟是为自己所受的苦。
“你们不用老是说我的事情了,我自有分寸。”许安然道,“还是说说你们吧,天蓝,你们凌云堂的生意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转了?还有雨烟,你呢?你在公司里也很忙,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能请到假出来吗?”
许安然没有说话,她是那种心在痛着却也笑着面对的人。
说完之后,许安然转头就走。
夜老爷子的心有些痒痒的,他见许安然要离开,不由道:“卓凡你带去洗手,我们再来下上一盘。”
“我这棋艺,哪敢跟夜老爷子您下呀?”许安然自然不是谦虚的话,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对付一个桑茵,她还行,可是,真要和狡猾的老狐狸过招,她是真的没有胜算。
许安然进退两难时,还好夜傲擎从外面回来了,她赶忙叫了一声:“傲擎……”
“汤先生,麻烦让一让。”许安然淡淡的说。
桑茵看着自己精心泡的茶,却转眼就到了情敌的手上,她的双眼不由红了,然后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离开了花园。其实许安然的心里也很难受,只是,她不让别人看到而已,她最擅长的就是掩饰自己的心思。
桑茵开心的道:“那我们去野外走走,好吗?”
现在的桑茵,每天都会来,尽管夜傲擎对她是不冷不热,她依然是热情不减,而夜老爷子和夜卓凡也是默许了她的存在,反正她的最大功能恐怕就是将许安然两母女逼走罢了。
两母女走在了街上,一起回到了家之后,就看到桑茵也在墨溪园里。
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她许安然也不例外的。
桑茵的表现,是一个妻子的模范,在夜老爷子看在眼里自然是这样。但是,夜傲擎只是对着许安然道:“安然,过来!”“我来。”夜傲擎将车钥匙递到了许安然的手上。
“安然,你叫我做什么都行,为什么要用这么难过和求情的语气?”林世杰不由提高了声音。
“可是,他现在已经定婚了,再等下去,他恐怕就要结婚入洞房了,然后和另外的女人生孩子了,刚才你们也听见了,男人虽然是爱玩,但是有孩子和没有孩子,他们的观点又是不同的。”左天蓝说道。
左天蓝眉毛一凝:“我凌云堂的生意无论怎么样,我也不能看着你受欺负啊,雨烟工作再忙,她也将你放在第一位。而你呢?却丝毫不肯透露半点想法给我们,你还当我们是姐妹不?”
许安然握紧了手机:“世杰,是这样的,我想了很多很多,汤烙轩毕竟是因为我才以身犯险做了有违法律之事,我想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汤烙轩提前出来。”
三个女人同时缄默,继而,左天蓝和叶雨烟都将目光望向了许安然。
夜傲擎淡然一笑:“未婚夫妻守则里,没有这一条吧!”
许安然站起身:“那好,今天去购物,你们选,我买单……”
夜傲擎只能看见她倔强的下巴,他低声道:“怎么?不演戏了?”
左天蓝气愤的说道:“如果你许安然认为有事的事情,恐怕世界末日在你的眼里也算不上了吧!”
而整个过程被直接无视的桑茵,虽然是非常伤心,但还是端了一杯热茶给夜傲擎:“傲擎,回来了!”
许安然知道她们都是想帮她,是心疼她,可是,“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这事我真的能处理好。不用担心我哦!”
“桑小姐,我叫司机送你先回去吧!你和傲擎以前也相处过,知道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不受管束,就别太在意了。”夜卓凡说道。
许安然不由后退了一步:“关于汤烙轩的事情,我确实是很抱歉……”
“傲擎,你又出去?”夜老爷子看着他抽完烟就往外走,根本不搭理一旁的桑茵,他不由生气了。
“好吧!我现在过来。”许安然揉了揉疼痛着的头部。
许安然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在夜家的人面前演戏,又是为了什么,他还这样说她!
许安然还在做梦时,似乎听到手机响了无数遍,她昨晚失眠,反正现在穆亚在送许欢颜上学,她也就懒惰的睡在床不肯起来,一个不用上班不用思考什么也不用的女人,她起来做什么呢!——
左天蓝更气了:“你既然知道,还这么淡定,还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许安然,在你的眼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天蓝,我知道。”许安然淡淡的说,“你别吼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这样吼来吼去的,别人还以为世界末日真的来临了呢!”
“雨烟,没事的。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许安然喝了一口咖啡来提神。
如果她此刻拂了夜老爷子的意,恐怕又是一脚踩在了猫尾巴上了。
她是一个什么事都埋在心里的人,习惯戴着面具行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从不将内心的伤口敞露在别人的面前,她活得那么倔强,活得那么累,却依然是一天又一天这样的坚持着。
许安然到了三人经常聚会的地方之后,叫了一杯咖啡来喝,左天蓝和叶雨烟都已经到了,两人都是非常担心她,只是左天蓝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而叶雨烟就相对温柔很多。
“我做了什么?”夜傲擎淡淡一笑。
许安然一想到了这里,马上就给林世杰打了电话:“世杰,你还好吗?汤烙轩怎么样了?”
“请一餐咖啡就能弥补我受伤的小小心灵啊?你倒是想得美呢!”左天蓝瞪了她一眼。
“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林世杰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一会儿棋下完了,夜傲擎和许安然回到了房间之后,许安然本来是挽着夜傲擎的手回来的,但是,一到了房间之后,她就立刻松开了。
所以,许安然看上去是忍让了几分,但不难看出她也有几分傲气。
许安然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看你脸色,她牵着许欢颜的手道:“我们先去洗手。”
“别给我说你没空,否则我带着凌云堂的兄弟们马上到你家去。”左天蓝发狠的说道。
“可能是吧!必竟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爱着的男人有未婚妻。”夜卓凡点头同意。
许安然走在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想找夜傲擎来帮忙,恐怕是难上加难,他知道了后,不仅不会帮忙,可能还会阻止。所以一定不能让夜傲擎知道这件事情,唯一能帮忙的人就只有飞雨国里和她一起长大的医生林世杰了。
夜傲擎冷笑道:“刚才在外面不是扮得很恩爱吗?现在装什么矜持?”
许安然伸出了两只手,各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好吧!我给你们吃一粒定心丸,我这是在迂回包抄夜傲擎,做任何事情不能急于求成,这样会坏了好事,我只是想用我的方法,来获得我的爱情,你们难道不相信我?”
夜老爷子哼了一声:“装腔作势!”
她拿过一旁的电话,看到了左天蓝打了好多次电话给她,而叶雨烟的也有,她拨回去时,左天蓝叫道:“许安然,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
夜老爷子看着夜傲擎:“太过份了吧!”
夜傲擎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抽完了手上的烟,没有理会一旁的佳人心情如何,他的脑海里,只是一直浮现出许安然上楼时的纤弱,尽管她一向好强,从来不肯示弱。
夜老爷子将头转向了夜卓凡:“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世杰……”许安然不由一感动,继而是有些担心:“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将法律放在眼里?”
坐在夜傲擎后面的许安然,被他点名,她马上站起身,上前一步,接过他手上的茶杯,暖暖的茶杯在她的手上,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捧着它。
她现在都不在飞雨国了,但却留下了汤烙轩一个人还在那里受苦,许安然,你真的是狠得下心么?毕竟许欢颜叫了他那么久的爸爸,即使你不爱他,但是你的心真的是木头吗?
然后看到他们在下棋,于是坐在了许欢颜的身边:“妈妈,我也要下棋。”
“这还差不多!”叶雨烟也乐了起来。
叶雨烟看着她:“安然,你有没有告诉夜傲擎,关于欢颜的事情。”
许安然自知欠汤烙轩的没有办法去还,她只是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害汤烙轩,我也从来未曾恨过他,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时,恰好许欢颜也被接了回来,她一进门就叫道:“妈妈……妈妈……”
“是的,是我的错。”许安然马上道歉,“害得两位美女担心我了,今天的咖啡,我请,如何?”
“马上出来,我和雨烟都要见你。”左天蓝是非常非常的不服气。
再听见之时,脸上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夜傲擎并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点燃了一支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你上去看看情况。”夜老爷子交待。
夜卓凡于是上去敲开了许安然的房间门,许安然一开门看到是他,不由凝了凝眉:“什么事?”
今天更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