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修**里,凡界只是这个修**里普通的一个人界,也就是俗称的凡人与低级修真者所生活的世界。人界普遍资源匮乏,所以又被称作下界。大部分人认为凡界与其他的下界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一个特殊的界面称作凡界。凡界的特殊之处只有极少的上界人知晓,即使偶有好事者知晓或者打探也会立刻被上位之人严重警告,被警告之人要么提到凡界讳莫如深缄口不语,要么自此消失在修真的世界里。
凡村坐落在凡界中州与南州的天堑里。其实凡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凡界里的人们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所生活的这个界面居然有一个地方叫做凡村了,即使是五大家族也没人知晓。此刻就在凡村的一间木舍里,一老一小于床上相对而坐,皆身着洗的发白的粗布麻衣,老的慈眉善目,小的清秀之气呼之欲出。而屋子摆放的物品也如两人的打扮一样,一桌一椅一土炕。“小风,过了这个年你已经是十二岁了,十二年里你从未笑过,也不与村中的小孩嬉闹玩耍。日出便去河边大石坐下,日落便归。爷爷如今已是八十高龄,有些事情有必要让你知晓了。”老人缓缓的对小孩说道。
小孩不言不语,许久之后才轻轻的“嗯”的一下。
老人:“传说村外头河,名为哭噎河,河水温润如玉,清而见底,食之甘饴,一日之内赤橙黄绿青蓝紫不断变换互变,过雨后之虹桥,越夜空之繁星。生生不息,源源不断,乃是几百万年前梦女之泪水形成。相传在河的尽头还有一座山,名为神仙山,此山高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耸入云,直插云霄。常年烟雾缭绕,无人知其真貌。无四季之变幻,无雷雨之灾,也无地火之喷。猛兽飞禽,麋鹿游鱼,嬉笑山涧,青翠如碧玉之山。每每夜深人静月圆之夜,总会传来一曲曲凄凉的歌声。闻其声者,无不落泪;听其歌者,无不伤心。十二年前,我那不长命的儿子上山打猎,经过河边将身在襁褓当中的你救起,我便依载你之小舟取木名风,后我那孩子说木风二字太过呆板念起来也不顺口,便喊你木小风。”
“你到来之后,河水虽然依旧清澈见底,但逐渐的变的冰凉,甘甜之味、七色之彩也渐变渐淡。况且你成长的太过于惊人,一个月便口齿清晰,三个月便会独自下床玩耍,且自你到来的第二天开始你便哭啼不止,唯有把你抱到河边你才安静下来。记得你六岁不慎坠河,一个时辰未有人发现,却未死,不得不称之为奇,更加奇怪的是你十二年来从未笑过。随着日子的流逝,我逐渐从你给我的惊喜里清醒过来。凡村与外面的世界是不相通的,每一代村里都有几个不信邪的年轻人总要去试一试,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成功的。祖训言‘人儿至,坐石上,水起凉,皆尽淡,凡村难,引残念’。世代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指的是何意,现在我想我明白了。小风,你虽非生于我凡村,但长于我凡村,爷爷恳请。”老人话还未说完,霎时间便风起云涌,黑云遮天蔽日,惊雷轰轰作响,倾盆大雨随之而至。村中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恐慌蔓延过每一个人的心灵,遍布村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未过多久,风止云散,雨停雷息,整个村庄已经淹没在汹涌的洪水里,劫后余生的村民们瞪着惊恐的双眼望着偶尔起伏于水中的同伴或者牲畜。这不是他们的幸运,而只是噩梦的开始,如果他们能够预知未来,那么他们绝对的宁愿葬身在这一场偶然却又必然的洪水里。
水位降下,村子又恢复了往来的样子。那些看起来不大结实的木房奇迹般的在这场天灾里面挺立了下来,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自从天变开始,老人就结束了与木小风的谈话,此时他正在善后的同时安慰着惊恐的村民。在村民的认知里,凡村是一个被上天所眷顾的村子,世世代代风调雨顺,别说类似的天灾,就是猛兽蛇虫也与他们和睦相处,从未发生过伤人事件,更没有致死之事。刚刚的暴雨对他们的认知是一种精神的极度冲击,没有陷入痴呆之状已是万幸。夜晚如期降临,少了繁星,多了阴霾,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入夜,村民们纷纷在为白天不幸散生之人举行盛大的送别仪式,天空倏然刮过一阵寒风,黑云如白天一样刹那间布满天空,伸手不见五指,鬼哭狼嚎之声响彻天地,中间时不时的夹杂着一声声猛兽的咆哮。村民再次陷入恐慌当中,起初还好,声音虽凄厉不可闻,但勉强还可以承受。渐渐的空气当中充满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闻之令人作呕却只能是干呕,好不折磨人。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身体的折磨尚可忍受,可上天仿佛在跟他们开一个巨大的玩笑,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一人无声的吐血而亡,死状惨不忍睹,浑身血肉似乎被什么东西所腐蚀,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留下一具绿森森瘆人的骸骨。再过一个时辰又会有一人无声的倒下,此人不死,浑身瘫倒在地,披头散发,仿佛他看见了什么令他极度恐惧的东西一样,瞪圆了眼睛,大张着口,伸着长长的舌头。
按理说在这样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有人没有任何声音的不断倒下,其他人也是看不见的,偏偏不知道何故,活着的人可以清晰的目睹倒下的任何一倒下之人的全过程,而活着的人思维却一直都是清晰的,他们想不清晰都不行,有人想要大声的喊叫以发泄胸中的恐慌,却也只能如瘫倒在地的人一样大张着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一种赤果果的精神折磨,况且是在一个寂静无声的环境里。也许千万年后会有人知晓这一群人是无辜的,但也只局限于知晓,对事情的本身不会有任何改变,最多加了几声叹息而已。这一场无声的电影整整持续了五天五夜,一半的人彻底与这个光明的世界告别,另一半的人睁大着眼睛流下一滴滴血红的水滴。
空气变的燥热起来,血腥味随着所有人的倒下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天变红了,地变红了,远处火红色的岩浆如洪荒猛兽一般的席卷而来,覆盖住这一片狼藉的土地,木小风伸长着双手极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奈何他身被一层薄薄的白光所包裹,他的声音传不出去,外界的一切也穿不进来。木小风就这样子眼睁睁的目睹了一切,十二年平静的清秀面庞,愤怒,狰狞,不甘,无助,无奈,最终泣不成声的趴在光罩上面。他心里一个声音呓语般的呼喊道:我要复仇,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一阵白光闪过,木小风从原地消失不见。他紧绷了五天五夜的神经也就在白光消失的刹那崩溃,全身一阵酥麻,筋骨疼痛欲裂,倦意袭来,木小风便这样子沉沉的睡去。乃是大痛大悲之后的力竭之状。
木小风醒来的时候,当初保护他的那一层白光已经不见了,他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之上,这块草地似乎有人专门清理出来给木小风休息所用。方圆一丈之外全是苍天的古树林,古树林的下半截杂草丛生,荆棘遍地,谁也不会怀疑里面丛生的危险。木小风坐直身体,舒展了一下手臂,感觉原先的疼痛之感已经消失,只是怎么感觉自己的身体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了。“咦,也没什么不同呀?只是怎么感觉怪怪的,仿佛比以前更加有力了。”木小风把双臂放在眼前仔细的望了一遍又一遍,挥动着手臂,自言自语的说道。
木小风不知道他这一觉睡了有多久,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依稀记得他做了一个噩梦,一个比他所目睹凡村更加可怕的噩梦。梦里他身处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都透发出妖异的感觉,太阳红的发紫,土地红的发黑,半空中时不时的露出一条条黑漆漆的裂缝,有一些他未见过的怪物从裂缝里飞出来,也有一些些怪物从裂缝里飞出去。
地面上随处可见拼命厮杀的场面,鲜血四溅,残臂断腿随处可见,甚至胸前悬挂着一颗闪闪跳动的心脏,也还在伸出长着长长指甲的五指插入对方的身体。
不久之后空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木小风没有看清人影的面庞,只见白色人影手托一个碗大的白色光球,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东西,接着光球月兑离手掌升向上空,散发出强烈的神圣光芒,光芒所过之处,半空裂缝立马恢复如初,地面争斗的怪物偃旗息鼓,匍匐于地,地面同一时间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生长出翠绿色的小草与各种各样的鲜花与树木,大地瞬间一片生机勃勃,鸟语花香。就在天与地恢复成原本样子,地面上怪物的身体缓缓消失的时刻,半空中异变突生,十二道人影快速的接近白色人影,白色人影一口鲜血吐出,颤抖着双手捏起了一个个古怪的法印,不断的冲向光球,光球光芒更胜,直冲大地,最后消失在地面,白色人影也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