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刚刚到来,笼罩在祭坛四周的黑雾,像是得到什么指示一般,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沉闷的天空下面,空气压的人仿佛要喘不过气来,大鲵一族的所有族人都静悄悄的,整齐站立于祭坛的正前方,肃穆的气氛把整个空间衬托的更加的沉重。
木小风跟随在赛博的身后,从族人群中分开的道路上,前行到离祭坛最近的地方。
看不出来赛博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似乎这位老人,只要是在族人的面前,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赛博转身,面对着所有的族人,眼光从每一个族人的脸上瞟过,时间在这一刹那,变的缓慢起来,直到赛博将可以幻化为人形,站在这里的族人都看了一遍,他才再次转身,缓缓的朝静躺在祭坛中间的那具躯体走去。
再次面对着自己的孙子,赛博心中有些发堵,这个曾经给他带来过巨大希望的身体,又亲手将这个希望给扼杀,他不忍再想下去,闭上双眼,静静的调节自己的心神。
站在祭坛之下的族人,并不知道,大清早的,他们的大长老将他们唤来这个神圣的地方是干什么,只得怀着崇高的敬意的望着,祭坛之上那许久未见动静的身体。
不知何因,木小风自从来到这里,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昨晚,木小风从赛博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虽然不大重要,但起码也让木小风有了一些清晰的头绪。原本,木小风打算今天早晨就向赛博辞行,离开此地,可赛博却主动邀请他参加今天的祭典。
就在木小风思绪纷纷之时,位于祭坛之上的赛博动了。
只见赛博双手上举,屈膝跪地,整个人都趴着地面之上,行起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随着赛博的动作,站立于祭坛之下的大鲵族人也整齐的,朝着祭坛作出如赛博一般的礼仪。想来这是大鲵一族的族礼。
回过神来的木小风,忽然看见自己周围原本站立着的,大鲵族人一瞬间消失了,心中大惊,黑刃随心意而动,整个人就对周围戒备起来。
可戒备起来的木小风,许久都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只是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人盯的发毛。
再次看时,只见匍匐于地面的大鲵族人,不知何时都抬起了双眼,冷冰冰的盯着自己,就连位于祭坛之上的赛博,也发现了下面的情况,对木小风投来询问的目光。
木小风望着自己一个孤零零的站着,跟大鲵族人一般,匍匐于地,也不适,站着也不适,一时竟然弄的慌了神,收起黑刃,挠头傻笑,想要说几句话,表明自己的意思,让他们不要误会,却不知从何说起。
赛博似乎也发现了木小风的尴尬,大礼并未持续多久,变结束了这个开始的过程。
祭坛之上,赛博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古朴的书籍,看起来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可凝神望去,你会发现,头会瞬间晕晕乎乎的。
木小风摇头甩去这种讨厌的感觉,耳中便传来赛博那听不懂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悠长与沉重,似乎在陈述着一些事实,似乎又在祈祷着一些什么东西。木小风听的不耐烦,可这个时刻,如果木小风做出什么事情,必会引起大鲵一族不必要的误会,从昨晚的谈话木小风对赛博这个一心扑在族人发展上的老人,产生了莫名的敬意。
站在木小风周围的族人,在赛博梵唱的声音响起,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那个场景当中去了,从他们自然流露出来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个时刻,他们的内心是激动,自豪的,心神向往的。
不知不觉中,木小风的心神也被赛博这悠长的声音所吸引,静静的陶醉于其中。
一个时辰过后,祭坛之上的赛博才将古籍双手一合,放在不知合适摆放在祭坛正中间的一张厚实木桌之上。
赛博双手合十,虔诚的举起放于木桌一旁的青香,就着点燃的油灯,轻轻点起,又放于香炉之中。
继而赛博又是一阵繁琐的礼仪,直到青香燃尽,原本低沉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一些零零散散的透明物体。
这些透明的物体,缓慢的聚集在上空,不久变形成一个脸盆大小的圆形。
大鲵一族的族人,似乎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事情,竟然全部再次匍匐于地面,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眼神中有一丝畏惧,但更多则是被兴奋占据。
赛博抬头仔细的凝望着,半空的透明圆形物体,似乎在检查它是否有什么异样。
其实,木小风不知晓的是,赛博此时的心中也不是那么平静的,血脉移植之术乃是赛博偶然所得,抛开它的真假不说,一个弄不好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
最终,赛博也未发现半空中那透明的圆形物体,有何异样,一咬牙,拿起香案上准备好的一把绿色匕首,往自己右手的中指上一划,鲜血就顺着指尖滴落。
赛博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玉简,左手拿着贴在额头,右手用自己的鲜血画出一个个繁琐神秘的图案。
奇异的是,这些用鲜血画出来的图案,并没有鲜血滴落出来,而是静静的悬浮在半空。
细细望去,赛博耗时近半日画出来的,竟然是与赛亚一模一样的图案。按理说,鲜血在空气中停留时间久了,颜色会发生变化,也会逐渐的凝固。可直到当赛博最后一笔落下,鲜血不但没有凝固,且似乎具备了某种奇异的力量,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红光,同时缓缓的流转起来,整个图案瞬间活灵活现起来,一眼望去,诡异之极。
赛博将左手的玉简放回原处,两只手合在胸前,一个个奇怪的法印,不断被他结出,法印月兑离他的手掌,便自动飞到赛博画好的图案周围。
突然,赛博一声暴喝:“合”。
法印便争先恐后的钻进图案里面,此时图案也大放光芒,似乎在抵(制)这些法印的进入。
血液流转的速度不断的加快,法印进入图案的速度却缓了下来。站立于祭坛之上的赛博,望到此处,眉头不禁一皱,整个身体跟着悬空,两股精纯的法力,同时从他的手掌流出,注入法印当中。
原本已经快要停止的法印,得到赛博法力的支持,猛然间也放出一阵强光,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劲头,眨眼间就钻进图案里面。
当所有的法印进入图案,图案里面的鲜血似乎也知道,一切都不能改变了。光芒瞬间黯淡了下了,流转的血液也在刹那间停止,只是片刻的时间,活灵活现的图案居然变的了无生机。
赛博冷冷的看着图案的变化,没有任何的言语。
而此时,匍匐于祭坛之下的大鲵族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大部分人双眼露出疑惑的目光,只有四位长老与赛奇几位受重视的小辈,看起来有些激动与担心。
木小风再次抬头朝半空看去的时候,赛博已经再次打出了一连串的法印,这次的打出的法印十分的奇怪,月兑离赛博手掌,法印自动分裂为两半,一半紧紧的贴在刚才的图案之上,另一半却飞向那个透明的圆形物体,同样紧贴于上面。
随着赛博的法印再次一变,图案与透明的圆形物体之间,便犹如有什么东西牵引一般,缓缓的朝彼此飞去。
直至看到两者合二为一,身在半空的赛博明显松了一口,挺直的背脊,忽然间有些弯曲。
可此时的赛博,顾不上休息,他今天要做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完成,而这类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中途被打断或者停止的时间太长,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赛博降落在祭坛之上,身躯明显的晃动了一下,祭坛之下望见赛博身躯晃动的三位兄弟,同时上前一步,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背对着众人的赛博,似乎也感受到三位兄弟的关切之意,转过身来,示意他们自己没事,不用担心,才再次转过身去,双手凭空一抓,悬浮于半空的透明物体与图案合在一起的神秘物品,便出现在他手中。
赛博再次拿起放于桌上的匕首,转身将赛奇唤上去,只见赛奇伸出右手,鲜血就从赛奇的中指之上一滴滴的滴落在,刚才燃尽的青香香尘之上,紧接着,赛博又弯身,将匕首在位于祭坛之上赛亚的躯体上一割,同样的一滴滴鲜血,也从赛亚躯体之上滴落在香尘之上。
赛博用匕首,轻轻的搅动香尘,一股奇异的味道居然朝四周散发出来,开始并未发生什么异样,可随着这股味道不断的变浓,站立于祭坛之下的大鲵族人竟然一个接连一个露出惶恐的目光,一个个的跪伏于地,就连赛博的三位兄弟,也没能例外。
祭坛之上,看到此种情况的赛博,不但没有任何的担心,反而露出一丝由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