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果然不出唐伯基所料,刚走到唐府大门口,就见到管家福伯叹道:“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老爷夫人,还有崔太爷都在正堂等着你和表少爷,快随我来吧。”
崔亚兵闻言心中一突,刚刚被基哥安慰好的心灵又开始燥动,无奈只有硬着头皮上前。而唐伯基面不改色,扭头吩咐道:“阿宝,今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阿宝还是很讲义气,挻身道:“不,就是死,阿宝也要在少年前面!”
“没那么夸张。”唐伯基见他如此,心下一暖道:“你当我娘我大舅是虎狼不成,快回去吧,难道你认为我对付不了这事儿?”
阿宝转念一想,对啊,就这几天的事,巧破赌局,计陷阴阳鱼,诓得凤来楼,这一连窜的动作,都让自己眼花缭乱,瞧不清楚究竟。不过细细一想,还真是巧妙得当,令人叹服。
“那少爷您自己小心,阿宝就先走了。”
“嗯,去吧,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谈。”
当两人被福伯带入正堂,唐伯基远远就望见堂上坐着一位身穿圆领长袍,不怒自威,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三十多岁男子,想必此人就是凤栖县县令崔国仁,也同样是自己的便宜大舅。
两人快步向前,躬身行礼道:“基儿拜见爹爹,娘亲,大舅。”
“兵儿拜见爹爹,姑父,小姑。”
“起来吧!”
“是!”
就在他们起身的那一刻,崔婉惜先行开炮,怒斥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胆是越来越肥,居然敢做出这等事情,还有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说!”
这招敲山震虎使的真是让人叫绝,先是喝斥于两人,夺其心智,再模棱两可,让他两人误以为己方一切都清楚,还是从实招来为妙,否则将要皮肉受苦。
唐啸天面色从容,劝解道:“夫人,不必如此,想来他们也是顽皮,没什么大事。基儿兵儿,你们实话实说,我会给你们求求情的。”
唐伯基闻言嘴角一翘,这红白二脸使的甚是老辣,看来老爹老娘这招平日间没少用啊。见崔亚兵被这一惊一诈之下,就要吐露实情,赶忙看似要扶住他,其实暗暗狠捏了一下,缓声道:“爹、娘、大舅明鉴,我们两人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爹娘这一番话着实让基儿着实不解,还请明示。”
打太极嘛,谁不会啊,就看谁的功力深厚了。
“你……”崔婉惜见平日间屡试不爽的招,今日竟然无用,正想再次怒喝。却没想到被自己亲哥拦下。
崔国仁两眼一眯,皮笑肉不笑的沉声道:“基儿几日不见,胸中城府见涨,这镇定功夫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着实让大舅刮目相看。但你们小小年纪,能够使出这般手段,是何人教唆,说出来还可免去责罚,如若不然,皮开肉绽那是难免的,禁足闭门,那也是轻责。但如果这个论语抄上百遍的滋味,想必你们还是记忆犹新,对否?”
唐伯基和崔亚兵闻言同时打了个冷颤,这家伙毒啊!要让唐伯基拿上毛笔,抄上论语百遍,还不如杀了他好。崔亚兵也是如此,见抄书如见鬼一般,宁可皮肉受苦,也不愿抄书。
“大舅明鉴啊!您法眼如炬,我两只不过是在城中贪玩,事情遇见太多,一时半会儿真记不得是何事,如果能够提醒一二,也许我们会想起。”
崔国仁眉毛扬了扬,冷声道:“看来你们是想和我玩心眼?也罢,玉镯与阴阳鱼之事,你们可曾记得?”
唐伯基和崔亚兵互视一眼,心中暗道果然被识破,他们在回家之前就商量好了一切,这时从容应答道:“原来是这事儿,大舅您一早就说出,咱们也早就实言相告,自然不会惹您几位生气了。”顿了顿话音,接着道:“这阴阳鱼嘛,就是用舅妈的玉镯制成,前几日时,亚兵不小心将舅妈心爱的玉镯失手摔裂,情急之下救助于我。兄弟有难,当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那玉镯已经断为两截,就算偷补好也价值大减,万不得以,只能改头换面,另辟奇径,以救兄弟于危难。”
“哦!”崔国仁、崔婉惜,唐啸天三人都对视一番,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闹的满城风雨的阴阳鱼,居然是这两个小子搞出来的,那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还能是旁人所授吗?
“那接下来呢?”崔婉惜追问道:“阴阳鱼是在何处所制,又是如何将此物贩卖给刘大通的!”
唐伯基不慌不忙,面色平稳,语调波澜不惊,细细将制细和贩鱼之事娓娓道来,并没有特意隐瞒,因为只需崔国仁大刑用下,刘大通定会实话实说,所以基哥早就定下计策,只是隐去了那位古稀老者之事。最后听闻他将状纸骗到手后,堂上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站起,问道:“这真是你一手策划的?”
唐伯基那闷骚性格按都按不住,一抖纸扇,神气十足的得意道:“自然是区区在下,否则如何能让刘大通伏法认罪!”
“你就没骗些其它的东西?据我所知,刘大通给了那位仙师道长三万两飞钱,我也派人去如意银号问过,他们说昨日有人将三万两的飞钱,兑换成三十枚一千两的飞钱,我说的没错吧!”崔国仁连声追问实情,心下仍然将信将疑,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外甥会设下这等连环巧计。
唐伯基闻言差点没咬到舌头,刚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子,难不成就要飞了?心痛的都快滴血,他娘的,狗曰的刘大通,真不是个东西,早知如此,干脆就直接做了他,省的快要做鬼还要害人。
“不错,那也是我做的,咱哥几个分分花花,再买点东西,也没剩下几个钱。爹、娘、大舅,咱都已是成年人了,这都是我们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劫富济贫用正当手段赚来的血汗钱,你们可不能搂草打兔子,将我们的钱没收了!再说,也没三万两银子。”
崔婉惜听他这一番狡辩,顿时“扑哧”笑出声来,笑骂道:“就你这还劫富济贫,还正当手段?按你这么说,还真是劫刘大通的富,来济你们两的贫,不过你刚刚说错了一点,这不叫血汗钱,没流血没流汗,怎能算的上是‘血汗钱’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