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身处战场最南端的乐进挥刀砍死两名叛军之后,趁着这机会扭头一看,脸上的表情却是松弛了下来:来人都是穿的曹军衣甲,都是自己人,看来多半是庐江那里的援军及时赶到了。
“众将士,咱们的援军到了!配合援军,一举诛杀叛贼!”怒吼一声砍杀了两名士卒,乐进厉声道。听闻援军将至的消息,原本已经是筋疲力尽,杀得有些手软的曹军士兵,脸上都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齐声高喊道。与他们相反,叛军的士兵则是个个心凉如水,面色尽皆苍白。
“不对,他们不是咱们的人,他们是张飞!乐将军,快拦住他们!”就在乐进稍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张辽那焦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乐进愕然看去,却见原本缓慢前行的“援军”,在距离他们大约600步远的时候,突然一瞬间加快了速度,当先的几排人举起手中的长枪,组成一个巨大的连环锋矢阵,恶狠狠地往自己部曲的侧翼杀来。当先一名大将身穿黑甲,手持一柄头部九曲成蛇状的大矛,赫然便是和自己在战场上交过不止一次手的张飞。
“张飞?”乐进闻言顿时感觉头皮都快炸了:张飞怎么会在这里?不过此时已经是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了,眼看对手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乐进一咬牙,厉声喝道:“众将士,随我上,拦住敌军!”说完一马当先迎了上去,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麾下的士卒们该怎么做。但是毕竟事起仓促,加上大部分曹军都是在和叛军死战,根本就没能听清乐进到底说了什么,少数听清命令的士兵有颇有些茫然失措的感觉,因此等到张飞杀到面前的时候,乐进只集合起不到300人迎了上去。
“幼常,你去那个山顶上指挥大军,我亲自带人上去厮杀了!”张飞只来得及交代了最后一句话,就带领麾下的4000步卒杀了上去。以他的性格,冲锋陷阵才是最快意的事。
300,而且还是300疲惫之师,正面对抗4000精锐之师,其结果如何是不言而喻的。只一瞬间,无数抹鲜血飞溅而起,无数头颅、残肢纷飞后又落下。原本仍相互间搏命厮杀的陈兰和张辽两军士兵,竟奇迹般地不约而同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兵刃,直直地盯着这场中的异变。
“传令捷豹军,使鸳鸯阵绞杀散乱敌军;传令猛虎军,以排枪阵狙杀密集敌军;传令龙骑军,游弋谷口三里处,准备拦截漏网之鱼!”眼看张飞进入了战场之后,马谡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下达了三条命令,旗语兵立即打出号令。
“捷豹军,鸳鸯阵,变阵!”伴随着廖化的一声怒喝,1000名捷豹军士卒以10人为一个单位,组成一百个小单位,开始有秩序地分割包围对手。最前沿的藤牌格挡兵刃,然后长枪短刀一起上,将阵型散乱正在混战的曹军将士一个个诛杀殆尽。在这种混战之中,鸳鸯阵最容易发挥威力,一个个小阵犹如一个个铁砣子一般,让敌军难以砸开。而和他们交手的敌军,往往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力气都用不上。自己拼尽全力递出的兵刃,却被那古怪的盾牌挡住,接着自己已经被对方的兵刃给砍杀倒在地上。
“猛虎军,排枪阵型,杀!”在另一边厢,在张飞的指挥下,2000猛虎军也挺起他们手中的一丈长枪,翻滚着杀向敌军。两什20名长枪兵为一组,形成上下两层、相互交差攻守兼备的长枪网,将一名名冲上前来的敌军刺死在地上。正面对抗这猛虎军的曹军士卒,简直有着如同窒息的感觉。如果以一对一,或许他们并不会吃亏多少,但面对这配合娴熟到极点、恐怖到极点的排枪阵突击,实在是无从抵抗,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被刺死。
“怎么会这样?”看到张飞突然杀到,而且战斗力还这么强悍,饶是张辽一生久经沙场,一时间眼珠子也差点没掉出来。转头看着李典和乐进,却见他们二人也是一脸骇然。尤其是后者,适才以300人冲击张飞的阵型,最后却只有剩下不到20人得以生还,就连他自己都是挨了一刀。主将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普通士兵了。面对这支来历不明,却又战斗力强悍到了极点的敌手,不解、紧张、恐惧等异常复杂的情绪,迅速笼罩在双方士卒的心头上。陈兰的叛军还自罢了,曹军却是被杀了个真真切切的措手不及。
心情的低落,迅速影响到了战场上的发挥,就算再怎么精锐的部队,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惊愕,就会紧张,就会恐惧。而在心理上那根弦崩掉之后,长期作战所带给身体的各种负面影响一下子显现了出来。嗓子眼发痒,眼睛又酸又痛,胳膊举不起来,全身上下的关节像要月兑落一般,肌肉无比的酸痛。毕竟他们已经是激战了四个时辰,在此期间连口水都么能喝上。这样的一支兵马,面对犹如下山猛虎一般的敌人,其结果如何就可想而知了。更别说双方的队伍之中,还有不少人是刚刚入伍的新兵。
因此在张飞这支人马加入战局之后,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原本舍生忘死拼杀的双方,一时间被这支敌我通杀,而战斗力却又极为强悍的的神秘军队,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和这样强悍的对手继续搏杀了。对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了他们的心头上。
“啊~!”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幸存的陈兰军士卒首先是撑不住了,纷纷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不顾一切地夺路奔逃起来。而这些叛军的溃逃,对曹军产生了巨大的反面影响,不少筋疲力尽的新兵受到冲击后,居然也跟随着叛军士兵亡命奔逃起来。溃退的兵潮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一拨接一拨的士兵被裹胁着朝峡谷口方向蜂拥而去。原本还在拼死搏杀的两方,现在居然是不约而同地跑了起来。除了隶属于张辽等人的2000多精锐士卒,其余的人几乎是全部在跑。
“文远将军,该怎么办?”看到几乎所有的士卒都是在跑路,夏侯尚急得直跺脚。张辽稍一思索,已经知道在如今情形之下,想要击退张飞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唯有尽量保全实力才是上上之选。当下稍一定神,张辽厉声道:“都跟随在我左右,不要散开。且战且退,退回合肥再作打算!”
“诺!”在张辽的努力下,一些士卒聚拢起来,开始往外有序地撤退。看到这一幕,山顶上的马谡也是暗自喝彩:要是张辽铁了心要和张飞决一死战,那么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很可惜,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了。
“吹号,传令少将军,让他阻截敌军!”马谡挥了挥手,又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伴随着悠扬的号角声,一支骑兵蓦地杀出,拦住了这些溃兵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