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她故意走到年轻女人的面前,硬是拉开女人与他之间的距离。“我把碗盘洗好了,”她作势贴在他的身旁,也故意忽略女人阴沉的表情,假装帮他忙而不让开。
“罗浅秋,你干嘛?”年轻女人不满自己与雷力元中间坫着一个碍事的女子,忍不住缵起眉头。
她虽然没有和罗浅秋见过面,但是她的情报网早就掌控了雷力元身边出没的女人,所以罗浅秋一向是她注意的目标,不过很清楚罗浅秋这种黄毛丫头根本不是他的菜。
情报网指出,他与罗浅秋一向是以兄妹相称,她也就没把这丫头当成对手,只是如今这丫头却以挑衅的姿态挑战她,让她气结的瞪着她。
“小姐,你又是哪位?”她回眸冷笑,“你点好餐了?如果点好了,请你回座位坐好,要不然这里油油汤汤的,烫到你可就不好了……”她故意用大汤勺舀起热汤,轻轻一甩,热汤飞溅出去。
“你……”年轻女子大声咒骂。
“小姐,小心一点,你脚上的ManoloBlahnik鞋可能会因为一滴油而毁了。”她才不管旁边的大汉正瞪着她,因为她根本不屑:“还是你觉得身上的Burberry衣裳也不怕油烟?”
雷力元疑惑的望着她,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罗浅秋是个实际的女孩子,对于名牌根本近乎文盲状态,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李娜娜身上的名牌货。
“不过若是山寨货的话,确实是回家洗一洗就好。”她笑弯了双眸,毫不在乎的呛道。
以李娜娜平时的个性,早就一巴掌赏给她,只是现在雷力元站在背后,自己再怎么撒泼,也得要给他留三分情面,只能暗自将这笔帐记下,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回到座位坐好。
一旁的阿金眼看情况有些失控,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罗浅秋”这么嚣张跋巵的模样,连忙来到她的面前。
“浅浅,你是怎么了,就算你失忆了,难道连大小姐也不记得了?”阿金压低声音说话,
“你都会说我失忆了,这种不重要的角色我还需要记住吗?”她不以为意的开口。
大小姐?她又不是没当过,而且还当得贯彻无比。
阿金被她堵得又气又脑,但是她说得也对,对一个失忆的女人说教,彷佛对牛弹琴,只能低声咒骂,“靠!是怎样?这唧唧歪歪的个性怎么那么像当年的猴子公主?”
不只她揽起眉头,连雷力元也挑了挑眉头,看着她不以为意的圆脸。
他与浅浅情同兄妹,很明白她的脾气和性子也是很倔强的,不过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抱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很少会做出挑衅的行为,但是自从她出院之后,原本带点冷漠的个性似乎变化很大,很多时候他都会有一种错觉,认为目已是与周芝瑶相处。
“猴子公主?”她不解的反问。
“就老大的前马子,周芝……”阿金接收到雷力元的警告目光,马上闭嘴。
“你想说的是周芝瑶,是吗?”原来与她八字不合的金毛男都在背后这么叫她?她怒瞪着阿金。
阿金还想多说几句,但是看见雷力元板起睑孔,只好稍微收敛,“算了,这跟你没关系。力哥,等等罚你喝三杯,向大小姐赔罪,要不然以她的个性,可能会记下这笔……”
“干嘛?”她又忍不住开口,“他是厨师还是牛郎?开店还要陪喝酒,你是要帮她付坐枱费吗?”
“你……”阿金连忙上前,捣住她的嘴巴:“浅浅,我拜托你别再说话了……走走走,哥哥我带你去后面洗碗。”
“唔……”
阿金强制带她离开现场,省得这个白目女人又多说什么,得罪了大小姐李娜娜。
雷力元忍不住贝起嘴角,看着她挣扎着被拖走的模样,一种诡异的感情在他的心里久久不散。
是记忆太深刻,萦绕不去,还是其实他心底的期待从未消失?
他想念周芝瑶,那个让他不想放手,却又得成全的女人。
哼!她可不是因为忌障李娜娜,才决定要坐下来吃消夜的喔!
是因为雷力元一直求她喝碗汤再走,她周芝瑶才会纡尊降贵的与这群平民同坐一桌,只是李娜娜这八爪女有必要双手紧抓着雷力元的臂膀吗?
周芝瑶的双眼忍不住往上翻。
她十分不屑的闷哼一声,默默的喝汤。
圆桌上摆满了热炒海鲜,还有肥美的蚵仔汤,桌旁的大汉们吃得不亦乐乎。
雷力元缩回目己的手臂,对于李娜娜的死缠烂打似乎也颇习惯:自然没把她放在眼里,反而紧盯着罗浅秋,车祸过后的她不但个性全变,就连行为也有些反常。
平时爱吃虾子的她,每道菜都品尝过了,唯独虾子总是跳过,不挑食的她不应该会错过最爱的海鲜。
“力哥,吃嘛!”李娜娜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飘远,亲自为他剩虾壳“我把虾壳都剥好了,来,我喂你……”
听到李娜娜做作的撒娇声,周芝瑶突然觉得额头又暴出好几条青筋
“你自己吃!”雷力元毫不客气的推开李娜娜的筷子,若非看在她是世伯的女儿的份上,他早就把这个八爪女抓来切一切,当“生鱼片”请大家吃了,然而对于罗浅秋,他却是照顾有加,招呼她,“浅浅,泰国虾不是你的最爱吗?怎么都不尝尝看?”
“我从不吃带壳的食物,除非……有人帮我剥。”她睨了他一眼,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
他的背脊顿时僵住,这句话若是从其他女人的口中说出,或许是无意的,但是由“罗浅秋”的嘴巴说出……
她鲜少挑食,不管是带壳或不带壳,只要是食物,都不会浪费,更别说是她最爱的虾子,有时候连虾头也要一吮再吮,不可能会说出这么娇贵的话。
“为什么不吃带壳的食物?”他蹙起眉头,忍不住发问。
“因为剩完虾壳,就算洗手,还是会在指甲里面留下味道,”她冷嗤一声“我不喜欢我的手有腥味”
他的下颚绷紧,紧瞅着她,因为这一句话像是巨大的槌子,狠狠的往他的脑袋一敲,敲出了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以往女人和他在一起,大部分他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帮女人剥虾壳,他连倒茶都不曾有过,
但在他的记臆里,就是有个女人是他的死穴,那个人便是周芝瑶。
她很挑食,不吃带壳的食物,不吃辣,也不吃太硬、太软的食物,而且食量奇小无比,却爱吃甜食。
他望着“罗浅秋”的圆脸,有些失神旺然,像是中邪一般,老是把她当成周芝瑶。
映入他眼里的似乎不是圆脸,而是娇艳无比的小脸,总是任性又带着娇媚,让他一再沉浸在与周芝瑶相处的点滴中。
一旁的李娜娜见他看得失神,颇不是滋味的磨了磨牙,对于毫无女人味的“罗浅秋”,她心想,一定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于是她抓起啤酒瓶,再也压抑不住怒气,站起身,大步走上前。
“喂。”身为某堂口帮主的干金,李娜娜的气势和举手投足都充满了江湖味,只是眼前这个女人归力哥管辖,她根本动不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力哥,他是我的男人,你懂吗?”
她挑了挑眉头,也站起来,毫不畏惧的瞪着李娜娜,“你的男人?你在他的身上贴了标签,还是刻上了你的名字?”
“你……”眼看两个女人就要争吵,阿金冲上前,想要当和事佬。“浅浅,你别这么冲,大小姐她……”
“滚开!”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同时瞪向阿金。阿金里外不是人,只能模模鼻子,又退了下去。
“你这个女人很带种!”李娜娜虽然对她十分不爽,但是很难得看到有人敢这样呛她,倒也有几分欣赏她“你有种和我赌一局吗?”
“赌啥?”她周芝瑶底子厚,向来不怕跟人打赌,只怕没人和她赌,
“一口气喝完这瓶酒,你今天得罪我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李娜娜冷哼一声,“如果你喝不完,从今以后就别跟力哥混了”
“那不是便宜你了?”她冷嗤一声,“既然要赌,就要公平,一人半打,喝不完的人从今以后别出现在对方的面前,日后见到对方就要回避三百公尺,敢吗?”
“怕你不成!”李娜娜一招手,让身旁的小弟去拿取两手的啤酒,然后清出桌子,将十二瓶啤酒摆在桌上,
“浅浅,你的酒量……”雷力元想要制止,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罗浅秋可以说是一杯就倒的女人,何况是六瓶啤酒。
“思哼,我可是干杯不醉。”周芝瑶跃跃欲试,自小她就在名酒中打滚,早就训练出无底的海量,六瓶啤酒根本不算什么。“是男人就别罗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其他人闪远一点。”
就这样,两个女人把周围的男人都撵走,围在圆桌旁,互相看着、对峙着。
阿金站在雷力元的身旁,若有所思的眯起眼,小声的说“老大,你不觉得这个画面……好像在哪里看过吗?”
雷力元皱起眉头:这个画面当然似曾相识:
他还在混帮派之际,有一次不小心在酒店与某个老大起了冲突,对方人多势众,靠着人海战术将他擒住,然后打个半死不活,这时他见到周芝瑶领着一群黑白两道的有力人士来保他。
角头老大也不是被吓大的,看她年幼,觉得可欺,当场拿出一瓶威士忌,若是她能在一个小时内喝完,便答应让她把人带走,恩怨也就此一笔勾销。
当时的周芝瑶不顾他的反对,一个人喝光一瓶威士忌,甚至带他离开时,还是脸不红、气不喘。
他回想完毕,桌上的啤酒已经少了三瓶,她与李娜娜旗鼓相当,周遭的男人们开始叫嚣加油。
他想上前阻止不过情况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因为李娜娜的手下早就将他隔开,要他静静的看着这场赌博。
然而他的眉头却愈蹙愈紧眼神也变得深沉,目光无法自她的身上移开。
芝芝……
他的胸口一窒,连忙眨几下眼睛,眼前仰头喝酒的女人确实是罗浅秋,可是为什么他老是会看她看得出神,老是把她当成周芝瑶?
是醉了,还是……他早已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