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玩童将烛火灭了,又擦了把泪,这才开门让凤彦新等进来。
门一打开,烟雾便向门外散去,凤彦新咳嗽了两声,挥了挥扑面而来的烟雾,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凤轻歌的床榻旁。
凤彦新一见凤轻歌昏迷不醒,不禁急道:“道长,小女她怎么……”
“凤老爷不要着急嘛,老道我已经暂时施法将水鬼困住了,不过要彻底将水鬼赶走嘛,还需要……”老玩童故意拖慢了声音,挑了挑长及鼻子的白眉,道。
“还需要什么,道长尽管说!不管花多大代价,我也要办到。”凤彦新接口道,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花多大代价都会驱走那水鬼,还女儿一个平静的生活。
“哦,这个嘛!到不需要花太大的代价,只需要二小姐喝过童子尿便能彻底驱走那恶鬼了。”老玩童拈了拈须,一本正经地道,飞快地朝凤轻舞挤眉弄眼。
“呃……”凤彦新闻言不禁蹙起浓眉,他咽了口唾沫看向老玩童,支吾道,“就,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要他的宝贝女儿喝尿,这怎么能行呢?
凤轻舞站在凤彦新身后,在老玩童对面,正好看到他对自己挤眉弄眼,不禁回了他一记白眼。嘴角抽了抽,这老头儿还真是说得出来!
“唉,这只恶鬼相当的难缠啊!他前世是个婬棍,家里娶了十八房小妾不说,还天天寻花问柳,夜里更扮成采花贼强暴良家妇女,所以啊!必须用童子尿才能镇得住他,唉,我只怕时间久了,二小姐的阳气被他吸光,更被他……”老玩童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脸色与语调都让人产生无限联想。
凤彦新听老玩童一通啰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耐着性子等老玩童说完,这才道:“行行,就照道长说的办吧!”
“春梅,去将府中没成亲的小厮都叫到落梅院来!”家丑不可外扬,这童子尿也只能在府中人的身上找了。
很快,落梅院里便聚齐了六名小厮。六名小厮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小声议论着,他们虽然已经听说了二小姐可能中了邪,但是还不知道将他们叫来干嘛。
“安静。”凤彦新看着窃窃私语的六人,冷声喝道。六人赶紧噤声,挺胸抬头站直身体凝视凤彦新。
凤彦新清了清嗓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整齐站立的六人,这才道:“你们谁是童子?若谁敢虚报,我不只让他丢了差事,更会让他丢了脑袋。”他害怕这六人中有那与人有私的,怕被他得知了赶出府去而不如实上报,那样就耽误了歌儿了,所以有如此一说。
凤彦新的话一出,六人中有五人脸红着低下头去,只剩下一个二十多岁的青衣小厮还抬着头。那小厮方头大耳,鼓眼,酒槽鼻,鳄鱼嘴,肤色黧黑,总之就是一个丑字了得。
恶!凤彦新想到要用此人的尿,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这人是前院负责洒扫的小六子,因为貌丑一直没找到差事做,要不是他的母亲哀求凤老夫人,他是进不来这凤府的。但现在迫在眉睫,也只有如此了。
“你,留下!其他人回去继续做事。”凤彦新指了指小六子道。
凤彦新吩咐了小六子不准将此事传出去,这才让春梅拿着盛满尿液的瓷碗进了房间。那尿骚味冲鼻而来,春梅厌恶地举到一边,走到了凤轻歌的床榻前。
此刻凤轻歌已经醒了过来,但还是有些虚弱,她斜靠在枕上,看到凤彦新进来,立马勾了勾唇,笑:“爹!”
凤彦新也立马回以一笑,但脸部线条有些僵硬,所以笑得有些难看:“歌儿,来,把药喝了!”
春梅听到凤彦新的话,立马将那盛满尿液的碗向凤轻歌递去,一副恨不得马上甩掉的样子。她努力闭气,却依旧恶心得想吐。
春梅刚刚端碗走近,凤轻歌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她条件反射地蹙眉向后靠,捂了鼻子,道:“这是什么啊?这么大一股尿骚味。”
凤轻舞早避到了门口,小六子的尿实在是太难闻了。凤彦新和春梅脸色都有些难看,闻言都避开凤轻歌的目光。
凤轻歌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双眸立时瞪得老大,蹙眉惊道:“这是尿!”
凤彦新本就忍得很辛苦,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歌儿,你落水时被水鬼缠身,这,这是唯一能摆月兑那恶鬼的办法。”
“端走,端走,爹,我不要喝,你怎么能让我喝这种东西呀!”凤轻歌厌恶得摆着手。
“如果你想继续狂笑不止,甚至被鬼奸,那就别喝吧!”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老玩童满是白发的脑袋钻了进来,冷冷地说罢,又赶紧关上了窗户。那味儿实在太难闻了,他早就避出了房间。
“歌儿,道长的话你都听到了……”凤彦新微微蹙眉,劝道。
凤轻歌捂鼻努了努嘴,想反驳却又反驳不出,先前那突然的狂笑,让她至今心有余悸。她不想再发狂,可也不想喝这腌脏的东西。
“爹……”凤轻歌一脸委屈地看向凤彦新哀求,可怜兮兮。
凤彦新眉蹙得更深了,脸一沉,也不再看凤轻歌,站起身来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来人,灌二小姐喝下去。”为了那水鬼不再继续纠缠歌儿,他只能狠心如此了。
“我不要喝,唔……”凤轻歌闻言骇得俏脸变色,大声反抗,却被领命前来的小厮死死按住了手脚,将那碗尿液灌了下去。
凤轻舞唇角勾起一抹冷诮的笑,跟在凤彦新身后出了房门。身后传来凤轻歌大声干呕的声音,看来这下子凤轻歌要恶心很多天了。凤轻歌后来得知了那尿液居然还是前院最丑的小六子的,又吐了个昏天黑地。三天一口饭也吃不下,这是后话,此刻就不说了。
凤彦新叫总管拿了些银钱打发老玩童出府,又婉转地封了他的口。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凤彦新只觉得这一天的折腾实在有些累,便准备回去喝杯参茶小憩一下。
这时,一个家丁却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老爷,老爷,夫人她……”那家丁老远便看见了凤彦新,一口气还没喘过来,便着急地说道,却在看到凤彦新身后的凤轻舞冷冽的眼神后,赶紧改了口,“柳姨娘她,晕了!”
“什么!?”凤彦新闻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