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凤轻舞便起了床。她一向警觉很难进入深沉睡眠,更何况昨晚一整夜她的脑海中都不断闪现一个人的身影。早上起来便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过她肤色本黑,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
兰心也没有睡好,一整晚她都担心那个传说中的冷酷王爷会趁她睡着了来吸她的血或者她家小姐的血,她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给凤轻舞打来洗脸水。
洗漱完毕后,凤轻舞领着兰心准备去向殷夜离道别,接待她们的却是一个身材高大、五官俊秀却面无表情的紫衣护卫。
“王爷说了,凤小姐勿需多礼!”
凤轻舞看着紫衣护卫的面摊脸,脸微微红了红,“我,我想……”
“凤小姐,马车已备好,请!”紫衣护卫依旧面无表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凤轻舞眸光黯了黯,别人已经明确地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再强求,转身便向院外停放的马车走去。
揽月楼上,殷夜离凭栏而立,银发在风中猎猎飞舞,鹰形面具下的眸子深邃如海、复杂难言。
老玩童周伯通皱着眉嘟着嘴一脸不满地窝在檀木躺椅内,哼哼唧唧。今早他本想去送送凤轻舞的,谁知却被殷夜离给拦了下来,并严令他以后不许再和她有所来往。
“凤丫头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不准我再见她?”
“住嘴!”
猛烈的断喝声响起,惊得老玩童的身子也颤了颤。他磨着牙,不满地瞟了一眼殷夜离,却真的住了嘴。从小殷夜离在他心中便是神一般的人物,他的命令他从不敢违背,除了每年月圆之日,他从未看过殷夜离如此失态。
殷夜离修眉深蹙,心乱如麻,内心的那份不舍十分清晰,他想抹杀都不能。啪的一声,他一掌拍在墙上,用力过猛,墙壁被拍出了微微的裂痕,而他的手腕旧伤又再崩裂,鲜血伴随着疼痛汩汩流下,滴落在地上洇成一朵朵艳色桃花。
“啊!流血了!”老玩童一见急奔过去,又是缠绷带,又能是立誓,“阿叔,你别恼,我不见她便是了!”
坐在马车中向凤府而去的凤轻舞自然不会知道揽月楼中还上演了这样血腥的一幕,她轻靠在车厢里,兰心坐在她的对面。
“小姐,你看到战王爷的真面目了没?”小丫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凤轻舞笑笑,摇头。
好奇宝宝兰心有些失望,继续:“小姐,战王爷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凤轻舞笑笑,不答。
好奇宝宝兰心不禁噘了嘴,“小姐……”
凤轻舞笑笑,单手挑开窗帘,眸光深远,看向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的战王府,“他是一个重情的人!”
“小姐,你怎么知道?”传说中冷酷嗜血的战王重情,开什么玩笑。小姐只不过见了他一面而已,怎么会知道他重情?
“感觉而已!”真的是感觉而已。凤轻舞忆及那楼台上临风而立的男子,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凤轻舞收回眸光放下车窗帘子,正准备闭目小憩一下,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兰心掀开车帘,很快她便得到了答案。原来右相府的三小姐尹玉胭的马车挡在了小巷中央,致使凤轻舞的马车过不去,而她的马车也过不来。
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那个害得凤轻舞前身饮恨自尽的相府三小姐,她不去找她,她反而找上门来了。好!很好!
“兰心,你去告诉尹玉胭,好狗不挡道!”这条小巷子是她回凤府的必经之道,而右相府却在相反的方向,根本不需要走这条小巷子。尹玉胭的车驾却在这里堵着她,这说明尹玉胭完全是冲着她而来的。
兰心噌噌地去了,双手叉腰,抬高下巴:“喂,好狗不挡道!”小姐现在变得和以前不同了,而子且又有了战王撑腰(这是她自己臆想的,战王都单独会见她家小姐了,自然就成了小姐强有力的后台了。)她身为凤轻舞的贴身丫头,也觉得胆气壮了不少。
尹玉胭自昨日得知了凤轻舞前去贤王府要嫁妆让宗政云澈非常难堪的事情后,便在这凤轻舞必经的小巷子中等着要教训教训她。谁知凤轻舞出了贤王府后,却没有直接回凤府,而是去了战王府,还呆到今日凌晨。她扑了一个空,只得憋着一口气回了府,留下一个家丁盯着。所以,今早凤轻舞刚出战王府,她便得了消息,马上乘车堵在了这里。
尹玉胭闻言顿时大怒,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瞪着兰心:“你这贱丫头,竟敢骂我!惊虹,给我撕烂她的嘴。”
尹玉胭身侧穿青衣的小丫头闻声上前,作势要撕兰心的嘴。兰心现在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摆好架势,准备与惊虹来一场肉搏战。
凤轻舞掀开车帘,手指弯起,蓄势待发。
惊虹还未近兰心的身,一直默不作声的马夫便伸手拦住她:“尹小姐,在下奉命送凤小姐回府!”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不愧是战王府出来的,连一个马夫都如此有气魄。
凤轻舞将手指收回,欣赏地勾了勾唇角。
“哼!凤轻舞,你这个贱货,眼见着澈哥哥不要你了,又不知廉耻地爬上战王的床。怎么样,那老……”老头子的滋味如何一句便要冲口而出,却蓦地瞟见那马夫正冷冷地盯着她,心中咯噔一声,立马将剩下的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哼,真是和仙梦居那些骚娘们有得一比。”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分明就是她凤轻舞不要宗政云澈,不想尹玉胭能够如此颠倒是非,还句句辱她清白。
“你哪只眼睛看我上战王的床了?哦,莫非昨晚你一直在我床下偷窥?”凤轻舞挑了挑秀眉,勾唇笑问。
“你才偷窥!”尹玉胭想也不想便反驳过去。
“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知廉耻’的?”
“我,我就知道了怎么样?”尹玉胭晃动着她的大胸。
胸大无脑!凤轻舞勾唇轻蔑冷笑,也不知道她的前身怎么会被这样一个人给气得上吊自杀。她看向马夫,笑道:“大哥,送到这里可以了,我想下来走走,再回去!”
那马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尹玉胭,最后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跳上马车便向原路返回。
待战王府的马车走后,凤轻舞看向尹玉胭轻笑道:“尹玉胭,你看我这么不顺眼,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输的人要当众月兑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