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六部官员便早早地前往皇宫上朝。
尹鹤龄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宫门刚开,便进了宫。一路上,他都笑眯眯的,心里琢磨着在明帝面前要说的那番话。如果今日成功了的话,便能一吐多日来的怨气。
凤轻舞,等我掰倒了凤彦新这颗大树,看看你这个斜倚树下好乘凉的人还能怎么办?投靠殷夜离,哼哼!不过听说殷夜离最近迷上了一个叫翡翠的妓子,醉红楼的头牌自然比一个丑女勾人得多了吧!
大殿中,众臣恭敬地行了大礼,山呼万岁后,分列两旁。
明帝一身明黄色龙袍懒懒地倚于龙椅之中,轻抚着额头,以肘靠在椅上,道:“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尹鹤龄赶紧出列,禀奏:“皇上,为臣有事要奏!”
明帝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尹鹤龄清了清嗓子,斜瞟了眼右列位置的凤彦新,这才道:“禀告皇上,臣要参户部侍郎凤彦新一本,告他勾结魔门匪类劫持朝廷贡银!”
凤彦新陡然被点名,脸上一片惊疑之色,心中却一点也不慌乱,立马出列,躬身向明帝道:“皇上明鉴,为臣绝没有做出此等勾结匪类劫持朝廷贡银之事!”
“哼,你休想狡辩!”尹鹤龄冷笑着瞟了凤彦新一眼,又看向明帝,“皇上,现在那批官银便在凤彦新的府上,皇上立马派人搜府,一定能够人脏并获!”
“皇上,为臣并没有说那批官银没在为臣府上……”
凤彦新话未说话,便被尹鹤龄阴恻恻地截口:“皇上,你看,他都承认了!”
凤彦新眉头一蹙,这个尹鹤龄是铁了心要整死他,整死他一家啊!凤轻舞虽然得罪了他们一党,可他一直以来都明明白白地表明立场,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想不到他尹鹤龄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他也拉下水去。
可气,可恨!
“凤卿家,你怎么说?”明帝眸中露出惊疑的光,但却始终不相信凭凤彦新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便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天子眼皮底下搞这些小动作,还将大批脏银直接放在自家府中。
“皇上,尹相实在是太武断了,为臣话还没说完呢!那批脏银现在确实在为臣府中,只是,那是为臣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而和战王爷一起定下的诱匪之策!”
“哦?”明帝凝神思考起来。
尹鹤龄一听心里陡地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道凤彦新早就发觉他与沈镜之的计划了?
“凤侍郎如今这样说,是想推卸责任吗?你家女儿与战王爷关系暧昧,他自然会帮你说话!”
“请尹相你注意口德,我家舞儿怎么说也曾是贤王妃,你这样诽谤于她,岂不是说当初贤王有眼无珠,说皇上有眼无珠了?”
凤彦新咄咄逼人的话,说得尹鹤龄一头冷汗,他赶紧向明帝请罪:“皇上,为臣并非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说正题吧!”明帝可没心思纠结这样无聊的问题,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道。
“禀皇上,日前尹相三女尹玉胭与小女凤轻舞于绿倚阁比试,有一神秘人出资十万两黄金给尹小姐当赌资,结果尹小姐输了,那神秘人便将价值十万两黄金的白银送到了为臣府上。后来小女发现情况不对,便连夜查看,竟发现这批白银是被劫的贡银,便叫来为臣与战王爷一起商定暂不打草惊蛇,由为臣看管好那批白银,然后由战王爷连夜进宫,向皇上交待此事。皇上,难道战王爷昨夜没跟你说吗?”
“这……”明帝偏头去看贴身太监林公公,他昨夜是有听到林公公禀报战王爷来觐见,不过那时他正与新宠的一个妃子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时恼怒便说了声不见。想不到殷夜离竟是来禀报这样的大事,也怪他一时沉迷,不想想平日里以殷夜离的为人,又怎肯轻易入宫?
林公公立马会意,笑着解释道:“昨夜皇上身体不适,早早歇下了,并没有接见战王爷!所以,不知道此事。”
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既如此,便是一场误会!今日殿上之事,谁也不得再议。凤卿,跟朕来!”明帝吩咐完,又看向林公公,“去,将战王也请来!”
他要好好问问这个事情,并安排一下抓匪事宜。
尹鹤龄愤恨地盯了一眼凤彦新的背影,拂袖而去。
凤彦新此刻却已汗湿衣衫,幸亏他刚刚按照凤轻舞所教的话说了,不然此刻就是抄家灭族的罪名。
原来,昨日凤轻舞越想越不对,便去库房查探,竟被她发现那批白银每一个成色都非常好,除了前几箱,和每一箱的面上一层都是普通白银外,下面的都是刻着沧州造几个字。这是官银,她当时吓得不轻!将这么大笔脏银放在家中,必然惹来滔天大祸。
她思虑良久,终于对兰心道:“去,将老爷和战王爷请来!”想到沈镜之与母亲的恩怨,便料到这是沈镜之报复的手段,只是她并没有想到沈镜之已经勾结了尹鹤龄,她本准备让凤彦新上朝时上一道密折给明帝,说明此事的,谁知道尹鹤龄居然当殿发难,也幸亏凤彦新见机得快。
尹鹤龄下了朝后,便匆匆赶往清风楼。贡银事件既然已经被凤轻舞暂时抹平,但他不相信他加上一个神秘贵气的沈镜之会掰不倒凤轻舞一个丑女。
尹鹤龄直扑清风楼,却不想扑了个空。他在尹玉胭的口中得知沈镜之曾经住在绿倚阁的三楼,想来那里一定会有他的踪迹。
刚刚回到家还没坐下,便又匆匆忙忙地扑向绿倚阁。
凤府,库房中。
凤轻舞凝着那批白花花的银子,蹙起秀眉,轻叹: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沈镜之,这个人冷厉沉稳,有一种天生上位者的威严。能够轻轻易易地拿出价值十万两黄金的白银,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容小觑。
鹿死谁手,犹为可知!
事情一日没有解决,没有人能说得准谁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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