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常妈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的说不出话来,待反应过来,她赶紧跪在地上朝着赫连冰霜哭诉道:“小姐,老奴不走,小姐是老奴从小伺候长大的,老奴走了,谁来伺候小姐?”
赫连冰霜也惊呆了,她与上官宇成亲这些日子以来,上官宇对她还算是彬彬有礼,只是不知道上官宇这次为什么突然发作。
“相公,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两个好,却要发送我用了十几年的老奴,这到底是何道理?”赫连冰霜轻轻的喘了一口气道,“莫非相公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上官宇摇摇头:“我不是对你不满,是对你这几个下人不满,在上官府里也就罢了,那是我的地方,也叹苦常妈是你的老奴,不会在意,可是这终究是别人的地方,你看常妈从一进了宅院的们就诸多的挑剔,不时的挑拨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如果不将她送走,我与你之间迟早会有间隙!”
常妈赶紧叩头道:“小姐,老奴做的所有的事情全心全意为的都是小姐跟姑爷,老奴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
上官宇冷声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悔改,看来将你送走是对的!”
上官宇说完,再也不愿意听常妈的苦苦哀求,立即将刘三进来将常妈拖出去,明日就发送。
常妈被拖了出去,房间里终于清静下来,赫连冰霜那眼里也就有了泪光。
“你……你这是怎么了?”上官宇看着她眸中的泪光一愣,问道,“不过是个老奴,我府里奴仆无数,你再挑个称心的用便是!”
赫连冰霜摇摇头:“一个老奴不算什么,可是你这样做是打我的脸子,怕是要做给我瞧得吧?”
上官宇一怔,无奈的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赫连冰霜咬咬唇,本来她还不相信楚凤说的话,虽然常妈一直在旁边唠叨,可是她对上官宇还是想要信任的,如今见上官宇竟然将自己的老奴打发走,所有的种种全都涌上心头,忍不住说道:“你来到上家村之后便心情愉快,还让我穿楚姑娘的衣服,就连看楚姑娘的孩子的眼神也是那么温柔,你……”
上官宇眸色一暗,低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所以要将常妈送走就是因为她常常在你耳边嘀咕,生怕你想歪了!我的爹娘死得早,我从小就自力更生了,家里的人相对也单纯,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的那点小心眼,既然我娶了你,我自然是想要真心对你,这种多事的下人只会给我们两个心中添堵!”
赫连冰霜似乎有些相信了,低声道:“你跟楚姑娘真的……”
“冰霜,你误会我不要紧,怎么能误会楚姑娘?你这样想,以后我与楚姑娘怎么一起合作?”
赫连冰霜这会儿也觉着自己错了,最后低着头道:“相公,是我不好,是我多想了,可是常妈在我身边惯了,没有她的服侍我会不习惯……”
“慢慢的习惯就好了,明日我让刘三送她回去的时候顺便再让他带个得力的下人过来,咱们慢慢的教一些听咱们话的下人,也省得费力气!”上官宇上前轻轻的揽住赫连冰霜的肩膀柔声说道。
被男人抱在怀里,赫连冰霜小脸一片娇红,也就回眸含羞带怯的望着上官宇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小孩子?如果我们能生一个小孩子的话……”
上官宇心中一动,如今他已经娶了赫连冰霜,自然要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他温柔的一笑缓缓的点点头,“好,咱们有空就生个像阿宝那般聪明的孩子玩玩!”
赫连冰霜见他答应了,这时也顾不上在乎他还是挂心阿宝,娇羞的点点头依偎在他怀中。
第二日一大早,常妈就找了个单独的机会去求赫连冰霜。
“常妈,你还是回去吧,爹爹年纪也大了,我娘亲死的早,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有你照顾着,常常的将爹爹的消息写信告诉我,我也放心!”赫连冰霜刚刚起床,或许是因为昨晚上官宇对她说了好多体贴的话,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小姐,您……您也赶老奴走?小姐,您莫不是被姑爷下了**汤不成?”常妈只是以为昨日是姑爷气话,她有小姐维护,自然不可能真的将她送走,所以一大早就赶来求情,却想不到得到这样的结果。
“常妈,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这样说你的主子,看来相公将你送走是真的,你在这儿,整日里喋喋不休的唠叨,对我与相公并不利,你还是回去吧!”赫连冰霜的心中原本对常妈还有些不舍,如今见常妈连上官宇也不尊重,便觉着上官宇昨日里那些话是对的,她既然嫁给了上官宇,喜欢上官宇,那就要全心全意的对他,希望与他和和美美的过下去的!
常妈惊愣的说不出话来,还想要上前求情,那赫连冰霜却是转身不理她了!
常妈终于被上官宇的人送走。
一大早,金玉就在张罗早饭,平日里家里没有客人,早饭随便吃点就算了,如今有了客人,这早饭也要花心思,香香的大米稀粥,各式的小咸菜,酥炸馒头片,见赫连冰霜进了大厅之后就赶紧命人摆上桌。
“上官夫人,昨夜里睡得可还好?”金玉一边笑着一边问道,又看了看赫连冰霜身上的衣裳笑道,“想不到上官夫人的身量跟俺家妹子差不多,这身衣裳正好合适呢!”
赫连冰霜拽了拽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第一次穿这般简单单调的衣服,凉快倒是凉快,只是浑身不舒服,现在她就盼着上官宇来瞧一瞧,说些好话。
“上官夫人,上官老板怎么不出来吃早饭?是还没起床?”金玉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道。
赫连冰霜低声笑道,“他习惯早起,可能是去练功去了,一会儿也就回来!”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上官宇爽朗的笑声从后院传来,上官宇上身穿着露出双臂的布褂子,布裤子,黑色单鞋,与赵小麦有说有笑的进了前院。
赫连冰霜远远的瞧着朗笑的上官宇不禁瞧呆了眼,她认识他那么久,见他这般笑还是第一次,难道这乡间真的有这般的魔力?
上官宇跟赵小麦一起在井边洗了脸,一进大厅就看到布衣布裤的赫连冰霜,他一愣,有些惊喜的点点头,赞道:“这衣服穿上多简单,最适合在田野里行走,一会儿我带你四处走走瞧瞧,咱们或许还要在这儿住上好几天,你也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才是!”
赫连冰霜点点头,看金玉拿着毛巾给赵小麦擦脸,两人低语商量家事的模样让她心里也是甜丝丝的,或许这次来乡下,她与上官宇之间的感情能有个进步也说不定!
上官宇携妻安住上家村,自然是其乐融融,可是在都城,楚一清与厉煌却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皇上的寝宫之中,厉閠凝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厉煌,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这个孩子,这个倾注了他太多心血的孩子,难道还不够强大?他还记得十五年前,他在晴沁殿见到厉煌,那是他将厉煌关进晴沁殿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已经成长的如此好,炎炎烈日下,他拿着一根树枝蹲着马步锲而不舍的重复着冲刺的动作,一看就是毫无章法,自己乱练,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是那么认真。从那之后,鬼神神差的,每当他晚上有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走去晴沁殿,而那个身影总是在,日复一日。
“武功不是这样练的!”他还记得自己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抛开血缘关系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知道?”那孩子斜着眼睛看着他,眸色倔强而狡黠。
“当然知道!”他笑着上前,从树上折下一块树枝,轻松的比划出一套剑法,然后他看到他的眼中盛满了渴望。
“你想学吗?”他笑道,“想学就喊我师父!”
他想都不想的跪下来磕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他故意逗他,“你既然做了我的徒弟,那就要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的话你要听,哪怕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
他一愣,可是还是点点头,说出的话语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师父,我想要活下来,我想要找母妃,我想要问问父皇,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妃!”
厉閠缓缓的闭上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竟然想到了十五年前,他讽刺的一笑,当日的一念之仁让这个孩子变得强大,后来滴血认亲,他确定了他是他的孩子,原本以为这一生,他终究是无所憾,却想不到,原来水中加清油,就算是不是父子的人血也能相溶……一个错误,让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功亏一篑!
“皇上……”苏公公低声上前,“按照王爷昏迷前所说,昨晚劫杀五王爷的人是皇后娘娘,暗卫也的确在皇后的万寿宫找到了解药!”
厉閠眸色一暗,缓缓的站起身来,“既然找到解药,就给他服下去!”
苏公公赶紧应着,出去吩咐御医进来。御医品尝过那解药之后点点头,俯身上前给厉煌服下。
待厉煌的脸色稍微好转,御医便转身说道:“皇上,五王爷已经没事了,只是还需要休养几日!”
厉閠点点头,御医也就不敢多说,赶紧退下。
“皇上,皇后娘娘那儿……”苏公公低声道,“娘娘这般迫不及待,恐怕这件事情另有蹊跷啊!”
厉閠沉默不语。
偷瞄了一眼厉閠,苏公公的心里忍不住紧张起来,虽然他与皇上一起成长,可是长时间的高高在上,权倾天下,皇上已不自觉的有着一种独特的傲慢的优雅.当他沉默不语的时候,他实在让周围的人深深感觉到这个身体本身的可怕。可是一想到对自己有恩的晴妃,苏公公的心里就幽幽的叹口气。
就在苏公公忐忒不安的时候,忽听皇上冷冷开了口,“苏公公,随朕去万寿宫!”
“是,皇上!”苏公公赶紧应道。
万寿宫,厉煌中毒昏迷的消息一早也传来,羞花正疑惑重重。她的剑上有没有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厉煌为什么会中毒?她知道昨夜里,厉煌是看到了她的脸,可是如今他已经是混淆龙种的阶下囚,就算是知道她要杀他,他也无处申诉!而且皇上昨夜里去了天澜院,如果厉玥顺利的话,就算传出他中毒昏迷的消息,皇上对他还有一点仁慈之心,也会让昨夜里的那一幕刺激到,说不定皇上会更加的杀厉煌泄心头之恨!
“厉煌,你这是困兽之争!”羞花冷笑道。
“皇上驾到!”突地,宫外想起苏公公尖利的声音,羞花一愣,赶紧跪地迎接。
厉閠强压住心中的怒气,面无表情的走进万寿宫,没有让羞花起身,而是径直坐在了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羞花心里有些恼怒,皇上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为什么没有人通知她?最近她的人做事越来越懒了,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的惩戒一下!
“厉煌在天牢里被人刺杀,昏迷前说那个人是你,你如何解释?”厉閠沉声问道。
羞花赶紧笑道:“皇上,不会是厉煌眼花了吧?那个贱种的话,皇上也信?”
厉閠冷声道,“老七落水遇难之后,朕就说过,朕不希望这几个孩子再出任何的事情,就算是意外都不行!皇后可还记着当年是如何答应的?皇后说会替朕好好的守护这几个孩子,如今又怎么会流出你要杀厉煌的消息?”
“皇上,您这样说是怀疑羞花?”羞花的脸色苍白,似乎非常的震惊与失望。
厉閠给苏公公使了一个眼色,苏公公将一个白色的瓶子呈上,“这是在你宫中找到的解药,正好可以解厉煌身上的毒,你有什么解释?”
羞花一怔,很显然她没有料到厉煌还有这一招栽赃陷害,一来她坚信自己的计划周密,厉玥在天澜院出现,她坚信厉閠会失去理智,绝对不会再见厉煌,二来她这万寿宫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没有人能栽赃陷害,可是如今,不但有人将东西放在了万寿宫,皇上的暗卫来过又离开,她也不知道!
“皇上,羞花没有做,这绝对不可能!”羞花羞愤的站起身来高声道,“这一定是厉煌栽赃陷害!”
厉閠的神情倒很平静,他淡淡一笑,“凭你现在的势力,厉煌已经是阶下囚,自身都难保,他能陷害你?”
羞花被厉閠问的哑口无言,不过好在厉煌还是混淆龙种的囚犯,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就算是她做的又如何!
“皇上,昨夜羞花是去过天牢,羞花是想要那个人的性命,因为他一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皇宫里的这段丑事,皇上您也可以解开这个心结!”羞花低声道,言辞恳切。
厉閠眉峰一挑,双瞳中迸出一丝森寒。
厉閠眸中的微妙表情没有逃过羞花的双眸,她再次低声道:“皇上,您已经被晴妃与厉煌骗了二十年,您也痛苦了二十年,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解月兑?您不忍心下手,那么羞花替你来!”
厉閠坐在那儿,明明高高在上,却显得极为的孤独,初升的阳光透进来,将他的影子拉的拉得很长,孤零零地伏在地面上,阴恹恹地,一种乖戾的姿态,几乎辨不出轮廓。
“皇上,羞花只是想帮您解月兑!”羞花上前,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冰冷。
厉煌醒转之后就挺身坐了起来,他环望了四周一眼,富丽堂皇的装饰让他恍如在梦中。这个房间他进来过几次,自然记得,这是父皇的寝宫,而他的身下,正是父皇的龙床。
“爷,您醒了?”雷霆站在床前低声道,“皇上已经去了万寿宫,皇后这次放松警惕让我们抓到把柄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厉煌却只是问道:“一清走了吗?”
雷霆一怔,但是还是答道,“楚小姐还在府中,爷您没有正式月兑险,她不会离开的!”
厉煌坐在床上沉默着。
“爷,您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雷霆担心的说道,“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爷您可不能犹豫不决!”
厉煌还是沉默。
雷霆这会儿已经急了,“爷,请您快做决断吧,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晴妃娘娘还等着您呢!”
厉煌终于回神,他低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的确是母妃?”
雷霆点点头,“绝对不会错!”
厉煌紧紧的抿起嘴唇,“好了,按照原先计划的去做吧!”
“是,爷!”雷霆得到厉煌的命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他终于放心了!
皇上从万寿宫出来,神色冷沉,一双眸子黝黑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公公随侍在一旁,想了想还是壮胆上前说道:“皇上,不如咱们再验一次如何?既然第一次能做手脚,那第二次也说不定……”
厉閠突地转身,眸中所有的冷沉与怨恨在这一刻全都沉寂了下去,上升起来的是希望,但是很快便又压制了下去,“你说什么?”
“皇上,老奴的意思是……”苏公公正要解释,厉閠就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认为朕愚蠢到会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愚骗吗?朕的皇宫,难道到处都是尔虞我诈,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吗?”
苏公公惊愣的说不出话来,现在他也无法再次开口。
厉閠大步向前走进寝宫。
厉煌在看到厉閠之后就立即从床上下来跪倒在地上,“父皇,请您相信母妃,相信孩儿,母妃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情!”
厉閠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径直上前,从侍卫手中拔出长剑,一步一步的走向厉煌。
厉煌心中一紧,他惊吓的望着厉閠,双拳紧紧的握起。难道父皇想杀了他?
苏公公也被吓了一跳,却又不敢上前,只是急得在原地转圈。
厉煌抬起头,突地闭上了眼睛。他只能赌!
厉閠停在了厉煌的面前,慢慢的挥起了手中的剑。
“皇上,您要三思啊!”在苏公公的大喊声中,厉閠的剑挥了下去!
“厉煌!”楚一清突地从睡梦中惊醒,她张开眼睛环望四周,迅速的穿戴好出门。
“楚小姐!”雷渊赶紧上前,“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楚小姐到花厅用膳!”
楚一清却摇摇头问道:“可有你们爷的消息?”
雷渊答道:“雷霆一早就进宫了,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我的人就守在宫外,一有消息就会传回来的!”
楚一清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是不经常做噩梦的,今天却被一个那样的梦惊醒,她不是迷信,可是心中的确有些惊慌、烦躁,心绪不宁。
“雷渊,我还是去瞧瞧吧!”楚一清低声道,虽然白日里闯皇宫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那属下陪小姐一起去!”雷渊也压低了声音道,“进宫的路属下倒是熟悉一两条!”
楚一清点点头,两人整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