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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除夕宫宴之后,京都又恢复了热闹欢腾,仿佛昨夜的动乱丝毫未影响到百姓,人人沉浸在喜庆之中,好不开心。
虽宫宴祸乱已过,但众朝臣们的心却不能安定下来,顾不上五日之后的早朝,借着拜年的名头不约而同赶往璃王别院好探听虚实。
众所周知璃王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可这江山如今近在咫尺,璃王为何还要无动于衷?众臣实在困惑不已,璃王不趁着昨日的大好时机一举夺权反而潇洒离去,到底出于何意?世人皆说鱼与熊掌不可皆得,可这如今都摆在璃王面前了,两者皆得岂不美哉?
从昨日太医所言来看帝王往后恐会缠绵病榻,虽说彬王命不久矣,但帝王之位向来极具诱惑,不排除有途生枝节的可能,想来璃王未有任何动作,该是胸有成竹了。经历了昨夜,他们心里可都亮堂的很,向璃王示好总是没错的。
可是,在看到璃王别院大门口外的黑衣侍卫们时,在一排寒光闪闪刀剑下众臣不禁起了退却之心,一问之下只道璃王不见客,想把礼品留下,侍卫却挥刀相向,众臣不敢蹙璃王的眉头,纷纷悻悻离去。
慕容小小终是按捺不住,在不危及月复中孩儿的情况下,终是强行突破了灵诀最后一层,体内的内力如泉涌,她欣喜若狂那猛增的一甲子内力之余,拉着夜月璃的手不顾穆泽洋与伊娜等人的劝阻,硬要随着他一同去夺回夜心妍的尸身。
是夜,寒风凛凛,如针刺骨。
京都城北富人区,某庭院内。
“如何了?”冰冷的语气不带丝毫的人气,犹如从死亡地狱传来,空洞而冷寂,带着几分阴森鬼气。
那人头罩帘帽,背对着来人负手而立,一身皆是浓重的墨黑,未有一丝皮肤在外,更是难以窥见真容。
“回门主,京城所在的据点皆被璃王手下之人所捣毁,池护法与鹰护法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来人单膝跪地,说话的声调毫无高低起伏,他缓缓抬首,面容暴露在空气中,却是苍白的不像活人,在寒风中令人不寒而粟。
“哦?还算有点本事。”
“是否需属下将人救回?”
“无用之人,救之何用?”
“是。”
“今夜有访客,无需阻拦,下去吧。”
“是!”
侍卫退去后,黑衣人却仍是矗立原地,寒风吹起他的墨衣纱帘,传来一阵冷笑声,顿时,那人周身爆发出一阵浓重的黑雾,伴随着阴冷肃杀之气,他的话语淡淡的飘散了在风中,消逝,荡然无存。
此人,正是血。
“妍儿…再等等…再等等…一切给予你痛苦的人…都将死…死…。”
夜月璃抱着慕容小小一路跟随着影蜂,来到这座宅院前。
萧瑟冷清,沉寂如死。
碎月,即墨雪阳与怡星纷纷皱起了眉心,不知为何整座宅院会是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霎是古怪诡谲。
夜月璃挑了挑眉,他小心翼翼的将人儿放下后,便道,“碎月跟我进去,你们两个留下保护小姐。”末了,他眯着红眸,冷森森的道,“若是少了根汗毛,你们知道后果。”
这宅院以超乎寻常的平静姿态,传达出一种模糊不清的危险信号,夜月璃能闻到空气中隐含的死亡味道,他明白,血定也是想做个了结了。
“属下明白。”即墨雪阳,怡星纷纷郑重答道。
慕容小小当下拧眉,素手拽上夜月璃的衣袖,眼神坚定抬眸望向他,“你想丢下我么?”
夜月璃眸含宠溺的看向袖袍上的那只小手,大掌将它包裹在掌中后,才柔声道,“丫头,相信我。”
相信他绝对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相信他绝对有着想和她白头到老的决心,相信一切结束之后,他们一家人可以永远幸福下去……
“正因为相信你,我才更要一起去!”慕容小小无法猜出这前面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尽管她怀着孩子,知道不能任性的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但她就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在一旁等待,她从来就不是个有耐性等待的人。
“丫头,这次听我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夜月璃的俊脸在寒风中依旧温柔不减,耐着性子哄着人儿。
“璃,你以为凭他们两个能拦得住我?”慕容小小却丝毫不受蛊惑,自顾自说着,还斜斜的瞟了眼旁边的即墨雪阳与怡星,她定定的看向夜月璃,眸光通透清冷,道,“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会跟在后面。/中文/”
即墨雪阳怡星同时忍不住额角抽了又抽,纷纷撇嘴,还真不好意思呐,他们太弱了。
夜月璃皱眉苦笑,这话他怎么听着耳熟?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满脸的无奈,“丫头你…”
“好了,不要废话了,娘在等着我们去救呢。”
“……”敢情他先前说的全是废话?
慕容小小不忘安慰了番被利用奚落一番后的即墨雪阳,一本正经的道,“别苦大仇深了,我会让璃给你和怡星多放两假的。”
不同于即墨雪阳的喜不自胜,怡星却是嘴角直抽搐…
夜月璃一行尾随影蜂进入一座庭院中,很快,影蜂在其中一处门扉中停驻不前,夜月璃推开门之后便要求即墨雪阳与怡星留守在外观察情况,自己便带着碎月同慕容小小进入其间。
慕容小小明白夜月璃所作为何,从她踏进这座庭院开始便不再闻丝毫属于药人的腐味,想必这处未曾设有药入埋伏,再联合今夜不同寻常般的情况,她猜想,血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早已等着他们寻上门了。
她倒未有太多担心,如今以她的实力也不是全然帮不上忙,再说,暗处还遍布着夜月璃的暗卫。就算前方有危险,她也要陪在他身边。不管是上次被血所伤差点祸及胎儿,还是八岁那年被血所挟,她都想出口恶气,一再而的被人所制,实在不爽呐。
桌上摆放着嵌有夜明珠的灯盏,室内一片通明,而影蜂徘徊在室内一幅偌大的雪莲图前。
画上是皑皑雪山,寒风大作,雪花狂,于山巅之上,是一株迎寒而恣意绽放的洁白雪莲,美丽而圣洁。
夜月璃踱步上前,在慕容小小和碎月讶异的目光下,将画缓缓推向一侧,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
“妍儿…妍儿…我的妍儿……”一声声仿若能拨动人心弦的低喃隐隐约约的从通道尽头内传来。
“妍儿,对不起,阿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不过妍儿,你可以生阿的气,但莫要恨阿…”
“妍儿,阿定会杀光那些让你痛苦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妍儿,你一个人定会感到孤单罢?没关系,往后阿会陪着你,不离不弃…”
“妍儿,再等等阿,很快我们便可以永远相守,再也没有碍事的来打扰我们了…”
“妍儿……”
……
在那声声浅吟呢喃间,夜月璃周身的冰寒似要凝结成冰,亦无可抑制散发着嗜血肃杀,妖冶血红的双眸中却是猜不透的诡异平静,除了嘴角勾起的那抹冷戾森寒的笑意,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来了,就不要偷偷模模的了,你不是一直好奇本座真正的目的么?”血阴恻恻的语调仍是听不出一丝人气。
几人从通道走进敞亮的密室中,在看到面前的情景后皆有一瞬的愕然。
印入眼帘的是一朵由极品暖玉雕制而成的硕大的莹白莲花,在密室墙上嵌入的夜明珠照耀下正散发柔和的光芒,而那圆形花蕊之中,正赫然躺着一身洁白衣群的夜心妍!
不是惊讶为何世间能有如此之大的且极为珍稀的暖玉,而是不同于上次所见时被覆于寒冰之中,此刻的夜心妍正安然的躺于莲花之上,那偌大暖玉传来的微暖就算是隔着一丈之远的慕容小小都能隐隐感觉到,夜心妍滢白的素手置于月复上,面色红润,仿佛仍然存活于世,给人以她只是熟睡般的错觉!
定颜珠!想不到血还有!
不止慕容小小,夜月璃同样想到了此处,正常的尸身若不能是极寒冰玉密封,哪可保存完好?更何况夜心妍还是躺于暖玉之上!
“血,你到底想干什么?”
从外间那副雪莲图,再到如今眼见的暖玉床、定颜珠,夜月璃也不再怀疑血对夜心妍是否存在害心,他看到血那般小心翼翼背立于莲花旁,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轻轻抚过绽放开来的莲花瓣,一下一下,温柔轻抚,那份隐隐透出来的珍视,岂能假装?
夜月璃无法容忍血的所作所为,他的母亲如雪莲般纯洁,不管血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允许她被血这般污秽之人所沾染,不仅如此,血一而再伤他的丫头,更是差点毁了他与丫头的孩儿,他定要亲手手刃他!
“呵呵,我想干什么?”血冷笑着反问,他一身浓重的墨黑,立于满室莹白之中,显得极为突兀,就算身在暖室之中,却丝毫不能温热他那阴冷的背影。
悲凉。
慕容小小能感觉到血由内而外散发的一股悲凉。
她心中越发好奇血到底与夜心妍当年存在何种关系,为何如今他明明立于莲花旁,却又一副可望不可及般的黯然模样?
“你们是不是好奇为何我从来不以面目示人?”血问完后,仿佛也没真想等夜月璃等人回答,就兀自开起口来,似乎只是纯粹想说些什么。
话锋陡然一变,血血阴森森的狠戾话语猛然喝出,“妍儿根本就不想呆在那冰冷之地!她本就孤单一人,夜月璃你将她置于寒冷地底实在罪该万死!和你那该死的父亲一样!死不足惜!”他狠狠转身,那长及胸前的黑纱帘顿时扬起,却仍是窥不见一丝面目。
慕容小小却觉得透过那黑纱,那两道犹如毒蛇般的实质目光正紧紧的,狠狠的咬在夜月璃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
夜月璃眯着红眸,一语不发,只冷冷而笑。
碎月皱眉,此刻虽然双方并未交手,可他未有丝毫放松懈怠,仍是时刻警惕着周遭一切。
血勾起手指,缓缓挑起一角黑纱帘,语气阴沉的道,“这张脸,就是我自己都二十多年未见了,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模样。不过没关系,我想妍儿一定会记得的。”
说到夜心妍,仍是如刚刚夜月璃慕容小小踏进密室中所听到的低喃般,声声温柔。
“所以,我无需以真面目示人,这张脸,只有妍儿可以看见,其它见过的都得死!”说到最后,他又阴桀桀的笑起来,少许,他停止笑声,再次出声,“夜月璃?想不通我为何三番两次想置你于死地罢?是不是好奇我为何不亲自动手,一而再的想借南宫月轩之手置你于死地,甚至想看你与南宫君昊父子相残?”
“你不说也无妨,等我亲手了结了你,我亦不会太过计较。”夜月璃眸光锐利冷冽,示意碎月将慕容小小保护好,自己却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慕容小小拧了拧眉,未作言语,反正她没想过要让夜月璃一人面对危险,是福是祸她定要随他在侧。
“不知高地厚,你以为你还能有命出去?也好,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死个明白。”
血转身面向躺于莲花上的夜心妍,一股滔恨意翻涌而来,不过一瞬,他又猛然收回,带着些许怀念,悠悠诉说着。
“南宫君昊当年畏惧夜家财势将一旨圣旨将妍儿召于皇宫,可那该死的南宫君昊吞并那富可敌国的财力后却不曾好好对待妍儿,还让她含冤而死!当年若是有我在,又岂会…岂会…都怪我…都怪我不在…可恨的是我视妍儿为珍宝,他凭什么这般作贱她!那狗皇帝死不足惜!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泄我心中的滔恨意!”
血欲言又止,一瞬间,胸腔中的恨意似藤蔓刹那疯长,那一身鬼刹般的怨毒,似地狱爬出的厉鬼!
他的心几乎要痛得滴血,为何,为何他刚从那地狱深渊努力爬出,却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让他再度跌落痛苦的深渊,以至于二十来年,他日日活在无法言喻的煎熬苦楚之中,痛不欲生。
“当我赶到皇宫,看到的却是妍儿将要被火舌吞灭的尸身,情急之中只能以定颜珠护住她的尸身。当我拥有实力归来时,却找不到本该安放在皇陵中的妍儿。不过,我很快便知道南宫君昊并未毁掉妍儿的尸身,夜月璃,这还得多亏得你,南宫君昊这个胆小怕事的狗皇帝,他怕被他丢弃在外的你有朝一日会知道真相为夜家寻仇,遂将妍儿藏匿起来,只为等将来成为逼迫你的一道有力筹码!”
“我寻遍皇城找不到妍儿,遂我只能等,等你回南煜复仇的那一。而南宫君昊我亦不会让他死得痛快,我要慢慢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沉重的代价!可是,定颜珠功效只可维持二十来年,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我怕来不及再次见到妍儿,她就要变成枯骨,那样对我来说太残忍……”
他缓缓将手臂伸向似沉睡般的夜心妍,却带着一种难以企及的酸楚,他的眸光穿透黑纱帘,落向莲蕊之上的夜心妍,仅仅只一瞬,周遭的阴冷气息悉数尽褪。
他是爱着夜心妍的罢,慕容小小如是想着,正是因为爱过,她才能看得懂,明明很想碰到莲蕊上的夜心妍,血却像避讳什么般的不敢触及,他在顾忌什么?
“助我也,那该死的狗皇帝还不等我来报仇,居然自己寻上门要与我合作,哈哈,简直自寻死路!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更棒的复仇方法!”血又转身望向夜月璃,心底那股刚刚深埋的恨意又被挖掘起。
他冷笑,“夜月璃,你还记得八年前我用你身边的女人逼你回南煜吗?那可是你父皇下的命令,我正巴不得你为了夜氏的灭门之仇回南煜找南宫君昊复仇,你是妍儿被迫与南宫君昊产下的孽障,合该与南宫君昊一同下地狱!南宫君昊不是看中你的能力想让你继承皇位么?那我就如他的愿,让他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下,若你们两相残杀死去,光是想想我都兴奋得血液沸腾!”
看着血那似癫似狂的模样,慕容小小狠狠的皱起了眉心,血极其珍视夜心妍她现在百分百相信,可他却错误的认为璃和南宫君昊纷纷死去才是为夜心妍报了仇,看来,二十多年的恨意,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
血浑身气息一凛,森森憎恨,“可我没想到你如此忘恩负义,认贼作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荣华富贵!夜月璃,你比南宫君昊更该死!若是当年有我在,我一定要亲手替妍儿杀了你!在其位却不谋其事,南宫君昊一次又一次拿你亲生母亲威胁你,你为何不为妍儿报仇?为何不亲手杀了南宫君昊?”
他阴冷着声音怒吼着,几近疯狂,恨不得当即将夜月璃碎尸万段,以泄他满腔怨恨。六年,他足足忍了六年,抱着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不愿在恨中成魔,他日日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妍儿,若是他再一次错过她,妍儿将再不会原谅自己!
“终于,老有眼,不枉我一番等待,终是将妍儿送到我面前。夜月璃,不,你不配冠上夜姓,南宫月璃你与南宫君昊那狗皇帝全部都该死,是你们,是你们将妍儿逼死!如今南宫君昊中了我亲手研制的独门毒药定是药石无医,日日清醒却又倍受折磨,至于你南宫月璃,南宫月轩愚蠢对付不了你没关系,我会亲自动手将你在妍儿面前斩杀,好让妍儿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还有你的女人,你是孽障,我又岂会让孽障之子存活于世?你们,通通去死罢!”
话音未落,血身影猛然骤起,周身毒雾弥漫,提掌便向夜月璃攻击而去!
夜月璃望向血的眼神只有杀戮,红眸闪着嗜血的光芒,一瞬将内力提到极致,也上前迎向血的攻势,他丝毫不在乎血周身的黑雾,早在神风谷时他就练就了百毒不侵,血的毒,还奈何不了他。
两人同时有意避开了夜心妍所在的暖玉莲花台,所幸密室够宽敞,手脚不会受限制。慕容小小很想上前帮忙,碎月看出了她的打算,劝道,“相信主子,主子能够应对。”
慕容小小素拳紧握,满脸凝重,她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夜月璃的身影,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夜月璃真正的实力,终于能体会到数年前穆泽洋对夜月璃这习武才的感叹,她知道他曾去恶魔谷历练过,现在再看到他的身手,她才明白,灵诀固然修炼内力事办功倍,可她那一甲子功力,对上夜月璃,恐怕都不一定能够取胜。
她素手覆上月复部,在心底自豪的轻道,“宝宝,快看看你爹,他多厉害。”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比拼的就是内力,招式迅猛急速,千变万化,看得人眼花缭乱。血亦是在心间惊讶于夜月璃的内力深厚,想不到世间还有与他抗衡之人。
他心中冷哼,这样就以为是他全部的功力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些年暗无日犹若地狱般黑暗血腥的生活,可不是如此几招便能诠释得了,夜月璃,就让我再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题外话------
谢谢‘有没有明’亲送的票票~
嗷~这里算是讲到血鸟~还有一章应该讲得完~
到底他有着何种过往~与夜心妍的有何感情纠葛捏捏捏~
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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