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剧皇后”张巧珍传 遗弃女与“小金凤”

作者 : ycy1011825

搜读阁小说阅读网第3节偶得空闲,便邀来邻居童伴扮董永,自己当七仙女,以床单作戏衣,鹦鹉学舌地唱起《百日缘》来。以致把饭烧糊也浑然不觉,虽遭养母责骂和街坊冷眼,却回回夜里呓语:“长大要当关嘨彬”,醒后直羞得小脸绯红。一、人说,有志不在年高,无用空活百岁。儿时的小群芳与同伴相比,多了苦难,少了欢笑,却早懂事。每当母亲外出邦工,她便义不容辞地当起家来。做家务,看妹妹,忙不停,俨然像个小大人。她觉着妹妹的小脸比自已更好看,爱笑,声如银铃。她与小妹拉钩约定快快长大,早早牵手上学念书、唱歌、跳舞,小妹点头了。可是,她怎么一夜之间就不见了!去了哪个遥远的地方不回家了?“要妹妹,要妹妹!”她哭闹不休,妈妈拖着她一步三回头地到处找,死也找不到。只记到那个挂着血红十字架的房子,像只老虎張开血盆大口呑噬了妹的瘦骨伶仃。多少年多少月,那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久久回旋在她的耳畔,潮湿了心。日子像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怎么也走不快。小群芳好不容易熬到了六七岁。在一个黑沉沉的黎明,黑衣女人为给女儿求条活路,毅然地把她连拉带哄地带出了家门,一路长途颠簸来到汉口,几经波折找到前夫本家的同乡——素不相识的人力车伕张克榜。此人早年遭水灾逃生出来,历经沧桑,长途乞讨来到武昌县南湖挖藕为生。俗话说,天下穷人心连心。在张家夫妇好心搭救下,同意将杨群芳收为义女,从此改名張巧珍。分别时母亲狠狠在巧珍背上猛推一掌后,任她爬起身冲出房门呼天喊地,那黑衣妇决绝的行动像闪电一样消逝了,耳旁只有凛冽的寒风呜咽和街房对遗弃女的叹息声。幸好养母严水萍久无子嗣,见义女聪明乖巧,模样俊俏,倒也喜欢,养父虽沉默寡言,凡事亦能通情达理,全家勤扒苦做,尚能勉强度日。从此,她不再挨饥受冻了,有饭吃,有衣穿,还能上学念书,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不过,他夫妇性格如同冰炭,养父温和忠厚,胆小怕事,养母暴躁乖戾,反复多疑,常因芥蒂闹出不睦。本来,义母也是穷苦出身,过去在富豪家当丫鬟,挨打受骂,饱受窝囊气。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难免不少沾染不良习气,有的奴一旦当了主人便学“变色龙”。摇身一变,变脸、变眼、变心、变本加厉虐奴,是那两“气”动辄释放的必然产物。也是人性中恶的使然──外来女成了出气筒。况且,欲将两支不同的血管对接已非易事,非亲少故不粘血缘的异姓之家和睦相处则无异如登天,成功概率廖廖无几。一般人无不彼此心中多有千千结,彼方唯恐“家鸡打团团转,野鸡一打满天飞养”──“抱的养不家”,辛苦到头,只落得与人作嫁衣,空忙一场。故视同掉在灰塘的豆腐吹不掉打不得,轻不得重不得。此方无事则可,倘遇小不如意,亦觉“终非亲生”。张氏夫妇并非圣贤,亦难免俗,一旦母女心结因鸡毛蒜皮家务琐事的导火索磨擦走火,战争顷刻爆发。冲击波及全家,落下遍地感情的碎片。夫妻失和,母女反目,父女生分。于是常常的冷菜冷饭,往往的挨打受骂和出走未遂等事,多多的地在巧珍幼小的心灵上刻出累累伤痕。每当此刻,故乡的容颜、母亲的黑影、妹妹的银铃笑声成了她梦中的天堂。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有忍气吞声,逆来顺受。难怪故人称“苦菜花”。对她生活的客观写照,报刊上这样归纳描述:生母爱她,养不起她;养母养得起她,却不爱她;生父养不起她,更爱不起她;养父养得起,爱得起,却不会(敢)爱她。巧珍的亲人比常人多一倍,但所得的爱等于零。二、白日过去,夜又来,白日如夜,夜如白日。在如此恶性循环中,小巧珍在寄人篱下的煎熬里,埋葬了少女时代。但有时,正如白昼出现黑暗一样,长夜也会寒星闪烁。每当小姑娘明亮的双眸,透过狭小的窗门窥见外面的世界时,总会生出鸟月兑樊笼的遐想与冲动。她小学毕业那年,满怀憧憬于艺术天地,但她怯于养母“唱戏的是下三流”的封建思想残余,又羞于考试不取让人笑话,便瞞着家人,偷偷省下过早的一元钱,偷偷地去武昌湖北省艺术学院(后为武汉音乐学院)声乐班报考,在两次初试合格后欣喜雀跃。不料复试罢名落孙山,纠结、郁闷不已。但她并不气馁,寻找机会再试,哪怕十次百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小小年龄在困难面前不服输、不低头的那股子韧劲已初露端倪。再说,为母亲买一件红色新衣宏图大愿,时时在她心里蠢蠢欲动,不能自已。美丽的梦必定带来美丽的伤。有什么样的起点必定有什么样的终点,其间必定有无尽风雨和坷坎。在那郁郁寡欢,孤独苦闷的日子里,耳畔传來美妙的天籁之音,似一股春风拂面,又如甘霖滋润形将枯萎的花苗。从此,一颗艺术的种子悄悄地深深植入她的心田,慢慢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原来,巧珍家的对门,便是武汉市光明楚剧团演出的剧场。钟惠然、叶惠楼、杨醒民等诸位声名遐迩的楚剧演员和武汉众多剧团常常在此演出。那潮水般观众抢飞票的场景和此起彼落的喝彩声引她瞩目。尤其是它天天播送关嘨彬唱的《百日缘》,其声百折千回、动人肺腑、浸透骨髓。不可抗拒地勾去她的魂灵。使她钟爱不已,时常侧耳聆听。一听便忘乎所以,逐渐入迷。想去看戏,苦于没钱买戏票,就爬到剧院隔壁一家具厂的皮鼓架上聚精会神地“挂眼科”;因距离太远看不清,听不切,就一咬牙一蹬脚猫身偷偷溜进剧场。躲在阴暗角落立正身子观看。偶尔沈云陔、关嘨彬也来演出,她便欣喜若狂,对老关主演的《百日缘》精湛的表演艺术,百看不厌,如痴如醉,每每一站一宵,始终一眼不眨地细看,一腔一板的摩仿,一字一句的默记。平日里,放学归來做完作业、家务后,偶得空闲,便邀来邻居童伴扮董永,自己当七仙女,以床单作戏衣,鹦鹉学舌地唱起《百日缘》来。以致把饭烧糊也浑然不觉,虽遭养母责骂和街坊冷眼,却回回夜里呓语:“长大要当关嘨彬”,醒后直羞得小脸绯红。小巧珍的一举一动瞞过了家人,并瞞不过外人。有位仁慈善良的街坊见她常遭养母虐待,心生怜悯,甚表同情。为搭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便早就关注了她。一天,当小巧珍又在那家具厂的皮鼓架上上“必修课”时,这位街坊悄悄地走到她的身旁,将她从高高的鼓架上了唤下来,交她两角钱报名费,弯下腰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1959年9月,武汉市光明楚剧团招生的大红榜上(103号)張巧珍名列榜首。从此,13岁的“苦菜花”跳出苦海,登上天堂,与楚剧结下终身不解之缘,逐步开始了漫长人生的艺术跋涉。正是那位街坊的一颗热心、一双慧眼、一个举手之劳,不仅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而且也将改写一个剧种的历史。其汗马头功将载入楚史,名彪千古!他正是该团主要演员、伯乐似的人物——杨醒民先生。后人常对老杨打趣道:“你有眼力,划得来,两角錢为楚剧买了一只小金凤……”迫于生计的人最有生计,无路的地方最有路。我说。“苦难童年是人生的财富,也是文学艺术的酵母”,著名作家余茝芳说得不错。搜读阁小说阅读网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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