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读阁小说阅读网平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平顺家的门的。虽然也已经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老头子对他讲出的话。老头子说,当年是他取了平安父亲的性命。平安知道想当年老头子也是这个地方上跺跺脚,地都要颤三颤的人物。虽然是年纪大了,但以他的为人、作派,他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只是自己一时想不明白,往常里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义父却又为何要了父亲的性命呢?不过有一点,他算是搞清楚了,怪不道母亲临死时一再要自己保证要对义父好,敢情这里面的猫腻,母亲是晓得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己站在义父面前,站在父亲的仇人面前,却是提不起一点恨来。是自己受义父恩惠太多,还是自己老了,骨子里的血性给销蚀尽了,心里一点为父报仇的意识也没有。他似乎也隐隐约约听人讲起过父亲,在自己认为里那是一个疾风暴雨似的人物。不像自己镇日价在人前唯唯诺诺,是一个老好好式的人物。也听母亲讲起过,祖上是做管家的。管家在旧时代是一个很为低下的行当,很为人瞧看不起。管家就是主人家的家奴,整日里在主人面前象哈巴狗一样,还免不得主人不高兴的时候踢上一脚。自己大概就是继承了祖辈的这一点秉性吧。回到家后,经过一连几日的思想反复,善良的平安决定还是原谅他的义父了。他不知道父亲的在天之灵会不会咒骂自己没有胆气,但母亲那里倒是可以交一个好差的。象母亲生前要求的那样,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对待义父吧。自己两个儿子面前最好也不要提及,免得他们思想上起了什么意念。他现在甚至有点抱怨起义父来,你走就走呗,何苦又说出这样的陈年往事来折磨人呢!很快,平安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秩序。他平日里最大的喜好就是和人打麻将牌,输赢个三块五块的,这年头谁也不在乎。像年轻人那样,赌起博来成百块上千元的,他是断断不上手的。好歹是图个消遣,指望这个发家是不成的。又有谁听说过哪一个是靠赌博发的家呢?这一日,他又来在了他的牌友根成家之中。很快几个人就凑成了一桌,呼呼啦啦的搓起麻将来。刚打了不到一轮,座中有一个叫国正的人,他妻子来喊他:“你该去送东了吧?”东是国正的儿子,这天要带妻子去外地打工。因为从村子到乡里的汽车站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国正妻子要国正去送儿子和媳妇一下。平常里几个人在一起耍玩惯了,无拘无束,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个轻重。国正媳妇是个外地人,大家也就爱拿她说话开玩笑。外地话不管怎样说听起来总是有一点别扭的。平安就拿那女人的话揶揄国正:“快,你媳妇让你去送(东)终呢!”一群人也就跟着哄笑起来。国正也不气恼,回一句:“送终,今儿个,咱指不定是哪一个去送终呢?”说完之后,就从牌桌前立起身,随着他的妻子走了出去。国正走后,很快又有人顶岗上线了。众人又在一片呼呼啦啦声中忙活起来。也就那么一盏茶的功夫,有人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边走边喊:“出事了,出事了,国正被车撞了。很厉害的,八成活不成了。”平安的脑袋第一个“嗡”一下子大起来,他绝想不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然玩出了人命。牌桌前的眼睛也就齐齐的向平安射来。搜读阁小说阅读网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