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个时候的萧晚琼还不知道,爱一个人,只要他过的开心,哪怕自己只能远远看着,心里也是欣慰的,然而她又怎会知道最后会有那么一天,她也会为了一个人,舍弃了几乎所有……
萧晚琼想起在雪山过的日子,虽说师父当时用上好的白玉碗给他们盛药疗伤,着实将她吓了一跳,没想到此人奢华程度如此之高,但是除此之外想起那段天寒地冻却不够温暖,虽有吃食却毕竟不够营养的简朴日子,加上师父经常去这去那的给人医病,也没个长久的居所和侍候的仆人,还要躲避那追查自己下落的宫人。萧晚琼心酸不已,一时感慨着叹道:“师父这些年过的想必很不易罢。”
纤尘也赞同点点头,见她低落又开导她道:“所以,你师父是个很让人敬佩的人,并不似那些只懂得恪守妇道,相夫教子的寻常女子,而是一个很有主见也很果敢的才女。”
“对啊,师父好厉害,居然能从把守如此严苛的宫廷里逃出来,还能躲开这些是非这么多年。”
纤尘淡淡的笑开,嘴角微微扬起,“她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的,恐怕你只能去问她了。”
两人一路说着时间过的飞快,此刻马车慢悠悠的停下了,只听车夫浑厚的嗓音传来,“王爷,咱们到了。”
萧晚琼打开帘子一看,果然到了九王府的府邸。
纤尘先跳下马车又扶她下去,两人一并向王府门口走去,这时大门已经被侍卫叫开,老管家笑眯眯从门里出来迎接,先行礼又随他二人往里走。
萧晚琼是要等上官希和姐姐狩猎回来,跟姐姐言归于好的,所以把纤尘交给管家招待之后,便径自去了姐姐的房间里等着。
环视着姐姐房间四周,梳妆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胭脂细粉,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盒还未来得及收,阳光恰好顺着窗缝斜斜的洒落在半开半掩的各类珠玉宝石上,这些饰品渀佛有了生命般流转着五光十色的淡淡光华,耀了一屋子,如此赏心悦目;梳妆台的左侧放着她最爱弹的古琴,那一曲动人的阳春白雪渀若还响在耳侧;有姐姐新画好的几幅山水花鸟图挂在墙上,还有尚未动笔的长长短短的空白画轴放在筒子里,有青色墨色赭色的颜料摆在画筒旁的架子上;还有最近几株刚搬来的菊盛开在另一侧的窗台上,房间布置的古典却不古板,文雅却又不失情趣,空气中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淡淡清香,雨后的新荷似的,是姐姐的特有的香味儿。
萧晚琼在她房里溜达来溜达去,想找出些书画来看看又自知姐姐不喜欢自己闺房乱乱的,于是又不敢乱动,转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唤人来斟了壶碧螺春,便坐定在那儿,看着缓缓蒸腾上升的雾气,心思似乎也随那雾气,悠悠的飘远了。
在车上时,纤尘说过是玉贵妃让他来救自己的,那么,这消息果真是从宫里传出去的,恐怕自己料想的凶手是那人没错,萧晚琼心下沉重起来,看来现在姐姐还不知道呢,若知道了,如此认贼作父的滋味恐怕不好受,以她的性子还不得闹翻了天,这件事情还是交由自己处理比较好。
正想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萧晚琼一抬头,便看见姐姐面色不愉的站在自己面前。
萧晚琼一怔,想起前一阵的不开心,难免有些尴尬,没想到姐姐看见自己会这么讨厌,萧晚琼身子一僵,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萧未染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瞥着她,语气生硬道:“你来做什么?”
“我……”萧晚琼哑然。
萧未染直接冷哼一声,抬起小巧的尖尖下巴,“不管你来干什么,我只告诉你玉佩在我手里一天,你变永远不可能夺回去!你断了这念想死了这条心吧!皇上都已经在群臣面前封过我了,只等着敕封仪式了,即便你想做什么,哈,也该自己心里有数放弃罢。”
“我……”没想着要舀回玉佩,这不本该属于你么。
萧晚琼无力,揉揉脑袋,解释:“姐姐,你不知道……”
还说完,话便被萧未染给打断了,她讥诮道:“是你不知道才对。”
萧晚琼再次无力,好吧好吧,她不知道,她还真不知道究竟姐姐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这样针对自己,好吧,且听她想说什么。
萧未染冷笑缓缓的靠过去俯子,一掌攫住萧晚琼的下巴,毒蛇般盯着眼她的眼睛,生生让萧晚琼打了个寒颤,胳膊上起来一层小粒子。
只听萧未染阴狠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顿道:“我-告-诉-你,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们全家的!”
“姐姐,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萧晚琼被她说的顿时一头雾水,但是很确定一点,姐姐现在十分非常讨厌自己。
“姐姐?”萧未染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笑的残忍,“我才不是你姐姐。”
萧晚琼顿时愣住,随后脑子里轰然作响,什么东西塌掉了一般,她僵硬道:“你胡说什么,我看我还是走吧,我改日再来找你好了。”
萧晚琼下意识的直奔向门口。
尚未走出五步远,就听见萧未染低低的泣声,萧晚琼刹住步子却不敢回头,只听萧未染凄厉的尖叫起来,“萧晚琼!你这克死全家的白虎精!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萧家的人,却害的我们全府被灭!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啊,上至耄耋的爷爷,下至尚在襁褓之中的洛洛,全是被你害死的!”
萧晚琼被雷击中一般,一下子被定在那里,再也挪不动步子,脚下微微有些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