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若水出院的第二天,一众人就要回去了。除了杨紫云,其他人还是有工作的,耽搁不得。
杨紫云本来是要留下来陪若水的,但是又放心不下丈夫,上将大人一听说老婆要留下来也黑了脸。
幸若水急忙站出来劝她,也让她跟着回去了。
傍晚送他们坐飞机离开之后,回到家里,幸若水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原本闹哄哄的房子,一下子就冷冷清清了,真的很不习惯。
她连晚餐都不想做,只给自己下了一碗饺子。吃完了就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而别墅门外,一个身穿黑色的男人站在树下的阴暗处。一双眼微微地眯起来,盯着亮灯的主卧室。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黑夜里冲破牢笼,奔赴而出。
男人抽着烟。眉头,拧了一个又一个结。看着那扇门,似乎想进去,却又纠结着什么。
烟灭了又点燃,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足见他内心的纠结。
而路过的人,也都不由得多看他一眼。在他们眼里,这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有些人还小声地讨论,要不要报警?
庄奕骋没有在乎这些,他很明白,一旦按响了电铃,敲开这扇门。那么一切就会改变,他就再也关不住心中的那只野兽了。
然而,他不能确定,不顾一切之后,是否有一个好的结果。如果到时候谁也得不到幸福,那该如何是好?她那样的执着,也许时间都不能让她为之移情别恋。那么,他有这个信心吗?
可如果今天放弃了,他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他一遍一遍地捂着胸口自问,他甘心吗?他当然不甘心!他已经36岁了,没有期待了36年,却也等待了十几年,如何甘心?
也许他真的太累了,所以把若水当作一根浮木似的抓着。可这根浮木,早已经属于了另一个人,他必须把她抢过来!
人都是自私的,他庄奕骋也不例外。所以,他终于还是按了门铃。听到传出她的声音,他差点无法说话。“若水,是我。”
“庄先生?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开门。”家里的门铃可以传呼,却不能开门的。因为上校害怕声音识别有误,所以特地设置要人工开门。虽然不方便,但是安全多了。
幸若水想着他应该是来看望自己的,这几天他很忙,今晚肯定又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
抓着手机,她蹭蹭蹭地跑下楼去,一直冲到门外。还隔着铁门,就闻到了浓浓的烟味儿。他肯定有烦心事,所以抽了好多烟。“快进来吧。吃晚饭了吗?”
幸若水看了手机,已经快九点了,他不会没吃晚饭吧?虽然当兵的耐饿,可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还没。”庄奕骋看着她走在自己侧边,比他前面一点点,领着他走。回过头时,就能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容,那是能让人在寒冬腊月里仍觉得如春温暖的笑容。
幸若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男人都是这么不注重身体的吗?迟早把胃给弄坏!快进来吧,我给你下点饺子。”
“好。”他不敢多说一个字,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心里的东西快溢出来了。一旦它溢出来,那么一切就疯了!
幸若水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你先喝点水,我马上下饺子。”饺子是现成的,很快就能好。
放下杯子,她就奔进了厨房,动作迅速地开火煮饺子。炉子是上好的,火势很猛,五分钟左右就弄好了。
幸若水早已经调好了酱,等饺子起锅,就端着出来了。“来,快吃吧。”
而在这个过程中,庄奕骋一直控制着自己,没有冲进厨房去拥抱她。
庄奕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沾了酱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饺子是自己做的,一吃就能吃出来。酱也是自己调的,特别香浓。
“味道合适吗?”幸若水看着他低头吃东西,觉得他真的累坏了。
庄奕骋点点头,默默地把饺子给吃完了,肚子不再空空的感觉真舒服。放下筷子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犹豫了。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
“够了吗?如果不够,我再给你做一点。”对幸若水来说,每次别人把自己做的东西吃完了,都觉得心里很畅快。
庄奕骋神清有些怔忪,一时没回过神来。“哦,够了够了。”
“那就好。”幸若水笑了笑,起来替他把杯子给续满。“以后还是注意饮食规律,把胃弄坏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庄奕骋没有回答,因为他的胃早就坏了。后悔吗?他不知道,因为他不愿意去想这些问题。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因为他要想的东西太多了。
幸若水端起盘子去厨房清洗,对于他的没有回答,她不怎么在意。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心里藏了事。不过,他似乎一直都藏了很多烦心的事情在自己心里。
庄奕骋站起来,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洗刷碗碟和锅子。她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特别认真,连洗碗都是。认真的女人是很迷人的,因为她很用心。
幸若水知道他就在门口,她也当作没发现,做完手上的工作洗好手,转过来就看到他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她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庄先生,你没事吧?”
庄奕骋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幸若水心里不解,正要再开口问,突然被他一把抱住。她有些意外,所以忘了闪开。而且,她不愿意与他拳脚相向。他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捏碎似的。“庄先生,你没事吧?你先放开我行吗?”
幸若水尴尬地请求,考虑着要不要用拳脚。
“若水,我——”庄奕骋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突然大作。
“庄先生,请让我接个电话。”幸若水僵着身体提出要求。
庄奕骋缓缓地,松开了手,有种认命的绝望。他和她,也许注定有缘无分。他转身走出客厅,腰杆子挺直,但很僵硬。
幸若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种窒息的难受。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喂,佩诗?”
“若水,我家宝宝生病了,你马上开车过来。”
“马上到!”幸若水再也顾不得其他情绪,撒腿就往外跑。“庄先生,我好朋友的儿子生病了,我要送他们去医院。你在我家歇着吧,客房你可以随意挑。”
“我跟你一起去。”庄奕骋跟了上来。
幸若水想拒绝,但是又不想浪费时间,锁门跑了出去。
“用我的车。”庄奕骋火速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座。
幸若水没说什么,也钻进了副驾驶位。孩子生病了,谭妈妈肯定也一起去,他的车子够宽,也好。
当初挑选这个小区,就是因为跟佩诗家里近,所以车子很快就到了。谭佩诗和谭妈妈已经抱着孩子在路边等着,一脸的焦急,两个人甚至还穿着睡衣。
“快上车。”
等她们进来,车子就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医院,一行人直奔急诊室。
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呼吸有些急促、困难,可把谭佩诗和谭妈妈给吓坏了。两个女人,都已经忍不住哭了。
还好,医生检查出来,孩子呼吸窘迫,不算太严重。但是要住院观察。这个大家都没有异议,孩子不是大人,他还不会说,在医院有医生在就放心多了。
谭佩诗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靠在了幸若水的肩头上。突然间看到自己的孩子呼吸困难,是个人都会吓死的。
“好了,没事了。”幸若水搂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一旁的谭妈妈,则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想让惊坏了的魂魄归位。
一时间,病房里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惊魂过后,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来。
庄奕骋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幸若水。心里有种被刀剜掉了好大一块的感觉,就像是没有打麻醉做手术,疼得他几近窒息。
最后,谭佩诗和谭妈妈都留在了医院,幸若水则拿了钥匙,坐庄奕骋的车子回去替她们拿了衣服等东西过来。
“若水,没事了,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
幸若水知道三个人呆在这里也无补于事,就和庄奕骋离开了。一走出医院,就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她一直对医院有阴影,特别怕那种气氛。
“孩子会没事的,别担心。”庄奕骋低声安慰她。
幸若水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一番混乱之后冷静下来,才想起他抱她的事情,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回去的时候,她就坐到了后座。
车子在熟悉的位置停下来,庄奕骋走下车。几个步子,拦在了幸若水的面前。“若水,还记得你在桂林说,我不爱你。其实我想,我是爱的,只是注定没有结果。那么,我也该放手了,也许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好女人等着我。”
幸若水看着他努力露出的笑容,觉得比哭还难看。喉咙似乎梗着,不知道说什么。“会的,一定有一个更适合你的女人会陪着你走过这一辈子。”
庄奕骋微微扬起头,看着天,过了一会才重新低头看她。“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幸若水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摇摇头。既然不可能成为恋人,那么就不必要给他这所谓的甜头吧。“把你的怀抱留给你命定中那个人吧,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出现的。我该回去了,晚安。”
庄奕骋没有再强求,也没有再喊住她,只是看着她走进去,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那一晚,他在她的家门外,待了很久很久才驱车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在车子离去的时候,主卧房的窗口有她静静地站着,看着车子消失了。
幸若水心里很难受,就像是有人捏住了她的心脏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她记得在大学里,就有女生以很多人追求为荣为快乐,她始终无法理解那种感受,到现在还是。庄奕骋说爱她,可她无法回应,这让她非常的难受。让一个好男人为你神伤,哪里值得高兴了?
幸若水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很快就会找到一个好女人的,他会幸福的!
可整整一夜,她几乎没有入眠。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都是庄奕骋孤独寂寞的背影。她太希望这个人能够幸福了。
第二天起来,幸若水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跟国宝似的。在健身房折腾了很久,才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
谭佩诗很早来了电话,宝宝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晚点就可以办手续出院。
幸若水洗了澡,连早餐都没吃,就开车直奔医院了。接了她们回家,还主动做了早餐。
幸若水带着纠结的心情,开车到了公司。
关于投诉的事情,野狼已经帮忙解决了。发投诉邮件的人还被警察拘留了。他供人出来的大概时候就是受人指示,抹黑培鹰,因为培鹰作为一个刚成立的小公司,发展势头却很猛。
幸若水知道,野狼是故意不让古筝的事情牵扯进来,避开感情纠纷引来工作上的麻烦这个问题。否则,客户对培鹰的评价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让她奇怪的是,古筝竟然没有制造第二起事件来陷害培鹰。是野狼做了什么,还是古筝在谋划什么?
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在认真地工作。偶尔能听到几句交谈,也都跟工作有关。
幸若水在玄关处站住,静静地看了一会。她微微惊诧地发现,梅彦婷最近的心情似乎不错,一边贴发票一边在哼歌。看样子,倒像是谈恋爱了似的。不过,她现在没心情去问这个。
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好多天没见到上校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导致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没多久,夏默就敲门进来了。“若姐,身体好了吗?脸色好像还不太好,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幸若水抬头,对他笑了笑。“身体已经好了。是昨晚干儿子生病了,所以没睡好。找我有事吗?”
“没有。我是专门进来聆听吩咐的。”夏默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军嫂而已。通过这一次的事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老板有着不简单的背景。
幸若水挑挑眉。“我怎么觉得你这样子,像是来窃取什么秘密的呢?”
“这么说,若姐是有秘密让我窃取了?”夏默并不紧张,反而笑了。
“那得看你有多少本事了,这世界上没有谁是完全没有秘密的,我怎能例外?”幸若水打开电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新邮件,觉得太阳穴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糟糕,似乎连工作激情都消失殆尽了。
夏默没有跟她闲聊多久,出去忙乎了。
其他人又相继进来,都是问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幸若水感激他们的关心的同时,觉得头更疼了,她现在需要安静。不过,也许不来办公室会好一些,她的状态不适合办公。但既然来了,总要看看邮件,审核一些紧急的单据。
她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拨上校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随手,把手机放到了桌子的一侧,开始处理公事。
刚刚回复了两封邮件,手机就发出了声音,是短信提示。
幸若水拿起来一看,只有两个字——保重。发件人是庄奕骋。
幸若水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心里百味交集。她知道,这就代表着,他肯放弃了。
放下手机,幸若水缓缓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幸福!
面对着电脑,再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处理任何事情。幸若水合上电脑,走出公司,选了往公园的方向闲逛。
正是上班时间,天气又炎热,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幸若水低着头,一下一下踏着脚下的瓷砖,脑子很乱很乱,什么都想不了。心里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似的,难受得厉害。深思飘到了什么地方,她自己都没有概念。
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她已经走到离街道很远的道路上。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被团团包围了。
如果猎豹知道了,一定会骂死她的。训练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这样的菜鸟,猎豹是要往死里整的。其实野狼和猎豹都知道,她是没办法训练成猎豹或者莫然那样的女人的,所以才会放她回来。
幸若水停止脚步,静静地站在一帮黑衣男人中间。她视线扫过,发现四周连车子都没有一辆。停着的那几辆,显然是属于这些人的。这么多路,她居然就走了最偏最少人的那一条,这运气!
不过她不知道,一部分人去解决那些暗中保护她的人了,否则黑衣人数会更多。
幸若水没有动,那些人也没有动,因为幕后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然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子在旁边缓缓地停下。车门打开,走出来的人没有任何悬念,古筝!
黑衣人闪开一条通道,让古筝走进来,走到幸若水的面前。抬手,缓缓地摘下墨镜。看着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厌恶与仇恨。
幸若水没有吭声,也没有表情,就这么微微抬头看着她。然后她觉得仰望别人让脖子太累了,于是选择平视,视线就落在她的喉咙处。她突然想,如果她像猎豹一样够狠,恐怕会一刀割了古筝的喉咙。
“上车吧,别逼我的人动手。这大路上打架,有损形象。”冷冷的声音,居高临下的傲气。
幸若水这才抬头,淡淡地看着她,问:“去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上车就是了。”
“那我不去。”幸若水双腿稍稍分开,呈跨立状态。她看得出来,这些人身手都很好,脸上的戾气很重。据目测,超过了20人,她几乎没胜算。
“哼,既然你喜欢被押着上车,那就随你吧。动手!”古筝轻蔑地睨她一眼,转身迈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幸若水趁着她转身的刹那,倏地弯腰拔出她的“军刺”。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一手勒住古筝的脖子,军刺已经顶在了古筝的喉咙。“往后退开,否则我杀了她。”
那些人没动。
古筝没有想到幸若水居然有这样的身手,气极了大喊:“幸若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古家一定要你粉身碎骨!”
事实上,古筝知道自己陷害鹰长空的那点小阴谋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她原来也只是想让鹰长空离开,她好对幸若水下手。只是没想到鹰长空派了人暗中保护,后来鹰家的人又来了,还有庄奕骋。
现在鹰家的人离开了,庄奕骋刚刚也离开了,只要解决暗中保护那几个人就简单多了。只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着了贱女人的道!
虽然爸爸和哥哥一再叮嘱她不能惹事,可她还是偷偷地溜了出来,想在鹰长空回来前把这个贱女人给解决了。杨紫云上次的那番话并不能让她就此放弃,她相信:只要让幸若水消失了,一切就好办。
幸若水发出一声冷笑,手里的军刺又贴紧了半分。“古筝,我不像你一样毒辣,但我也不是一条虫,任由你三番四次地踩踏。你要么喊他们退后,要么我割断你的喉咙。就算往后有个三长两短,有你古家大小姐陪葬,我也值了。让他们退开!”
“幸若水,我就是给个天你做胆,你也不敢!”古家的势力在,她就不相信一个贱女人就敢动她!
幸若水再次冷笑,手里的军刺轻轻一动。
古筝马上感觉到一丝刺痛,她的脖子被割破了。如果幸若水再用力一点,那么割破的就是她的喉咙,她这才有些慌了。
“退不退?不退我就这么慢慢拉,试试你的喉管刚硬,还是我的刀锋利。”幸若水的声音不复以往暖暖的感觉,而是变得森冷。
古筝一向高高在上,这样的人都是惜命的。虽然心里觉得幸若水不敢动她,却也不敢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
幸若水押着她,慢慢地走向她的那辆车子。
就在这时,另一辆车子飞驰而至,停在了她的身边。副驾驶座的门打开,里面的人喊:“若水,上车!”
幸若水押着古筝弯腰,低头坐了进去,移开刀将古筝一推,伸手关上门。
车子飞驰离开,幸若水转过头,才发现竟然是庄奕骋。他不是离开了吗?
庄奕骋专注地开车,车子一直开到了她家楼下,才停下来。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子。“没事吧。”
幸若水摇摇头。“你不是回T市了吗?”
“嗯。”他把车停在她公司楼下,默默地待着,其实心里想多看她一眼。没想到,居然真的看到她下楼,有些失落地在街上乱走。他想要追上去,却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了。
他又停了一会,正要发动车子开往机场,突然看到几辆黑色的车子结队开过。等看清楚最后那辆兰博基尼里的女人,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太在意。
车子已经往前开了一段,他才突然间把车子里的女人跟古家大小姐对上号。关于她和若水之间的恩怨纠缠,他是知道的。于是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掉转车头,火速追了上去。
“回家休息一下吧。放心,你牵挂的人会没事的。倒是你自己要多小心,最好找有能耐的人来保护你。”
幸若水看着他,然后推门下车。“谢谢你。”
庄奕骋调转车头,就这么飞驰而去。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幸若水看着车子很快消失在眼前,默然站了许久,转身开门进去了。幸好她把钥匙放在兜里,否则还要跑一趟公司。
直接跑上楼,把自己抛进床里。闭上眼睛,她觉得有些疲惫。昨天没有休息好,她这么趴着趴着,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虽然睡得不甚安稳,嘴里不时地呓语。
……
这一觉,居然睡到了晚上,窗外天已经黑了。
睡梦中,幸若水一个激灵,倏地弹跳起来。有人潜进来!她刚刚进入戒备状态,马上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长空!”
“媳妇儿。”本来想偷偷进来的上校按下开关,随即将扑过来的人儿抱住。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只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在刹那间消失了。
幸若水却在这个时候推开他,退后看着眼前的人。又哭又笑地捶打着他。“你没事,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鹰长空哭笑不得地重新将他搂回怀里,低头啄着她的唇瓣。“宝贝儿,你老公真的回来了,要不你模模?”说着,把她的手从衣领子模进胸口。
强有力的心跳就在掌心下,一直传到自己的心里去,幸若水的眼泪就掉了。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过了一会,又突然张嘴,一口咬在他胸前。
鹰长空眉头都不皱一下,也没有阻止她,只是将她更加搂紧。事情太突然,她吓坏了。
咬了一会,觉得发泄够了,幸若水抬起头来,瞪着他,眼睛还是湿润的。那样子,就像是个孩子似的。
鹰长空觉得自己心疼得厉害,搂住她的腰,托住她的后脑就深深地吻住娇艳的唇瓣。那点小小的陷害根本奈何不了他,但是不能联系她,却让他心急如焚。
幸若水怔了一下,很快就主动地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用热情将自己整个地包围起来。警惕完全放下,脑子彻底的空白了,除了他灼热的吻和滚烫的体温,再也无暇理会其他。
唇瓣紧紧地贴在一起,上校的手已经灵活地扯掉了媳妇儿身上的衣衫。再两臂一举,把自己身上的T恤也剥了下来,随手扔掉。当两个人赤身相贴,他才微微松开她的唇。怀里的人早已经眼儿迷蒙,湿漉漉的眼眸惹人怜爱。才被放开的唇瓣更加的娇艳动人,散发着无边的诱惑。
“宝贝儿,你简直让人发疯!”上校的声音低哑得厉害,似乎让热情给烤灼得干渴了。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体往上一提,让她修长的腿缠在自己的腰胯。
“宝贝儿……”低头吻住她的同时,让彼此贴合在一起,深深地占有了这牵动他所有思绪的人儿。
幸若水搂住他脖子的手臂一紧,发出一声压抑的呻yin。无力去想,已经被他卷进了久违的狂风暴雨中,只能随着他猛烈的节奏而翩翩起舞。
也许彼此太急切了,她甚至感觉到了疼痛,却又爱极了这种感觉。那一点点疼痛,更加真实地证明他平安地回来了。其他的,再也不重要了。
不知道到底要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到底交缠了多久,只知道两个人一起到达极致的快乐后,幸若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如果不是他回来的消息让她太兴奋,她或许在交缠的时候就已经睡了过去。
鹰长空喘息着,看她眼儿都张不开了。眼底有着青黑的痕迹,显然没有睡好。低头,亲了亲她的眼底。“没事了,睡吧。我就在这里,睡吧。”
幸若水努力地睁眼,想看着他,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待他在自己耳边低声说“我就在这里”,她终于放心地坠入黑暗,嘴角微微地弯起。
鹰长空搂着她,让呼吸慢慢地平复下来。这一次要得太狠了,她真的累坏了。就连他,都喘得厉害。似乎碰到若水之后,寡淡的**变得越来越浓烈了。
没有谁真的**寡淡,但看你是否遇到了那个能够让你**沸腾的人。这话果然不假。
待气息平稳了,鹰长空小心地将她抱起来,走进浴室。步子不敢迈得太快,怕打扰了她的睡眠。她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刚好让她好好地歇息一番。
抱着她,在浴缸里放满了温热的水,然后小心地将她放进去。一条手臂枕着她的头,一手挤出沐浴乳,慢慢地涂在她身上。白皙细腻的肌肤,此刻满是欢爱之后的斑驳痕迹,如点点花儿绽放。
将她的身体每个地方都认真地清洗之后,他自己也躺进了浴缸里,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怀里的人眉头皱了皱,咕哝一声蹭了蹭他的胸口,又沉沉睡去。小嘴还嘟着,很爱娇的模样。
鹰长空勾了勾嘴角,爱怜地亲亲她的额头。放松身体,缓缓地闭上眼睛。一直到水凉了,才擦干彼此的身体,一起躺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里。松软的被子将两个人包围起来,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就沉进了睡梦中。
一夜美梦。两心安宁。
第二天,首先醒来的是幸若水,她是快醒来时迷迷糊糊梦到上校要离开,一个激灵就醒了。不用抬头看,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和身下灼热的体温就让她明白这一切并不是梦。她的上校回来了!
怕吵醒他,也没敢动,维持着一样的姿势,又闭上了眼睛。不管它什么时间,再睡一觉好了。
就在这时,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上响起。
幸若水倏地睁开眼睛,伸手微微撑起上半身。她的上校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内浓浓的都是温柔宠溺。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
她静静地看着他带笑的眼眸,然后低头在他脸上蹭了蹭,说:“我想你,很想很想。”刚刚醒来,声音很低哑,还有些慵懒的味道。
“媳妇儿,你要是再诱惑我,我可忍不住的!”昨夜要了她3次,可经过数个小时的休息,早晨的冲动并不受影响。他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小蛮腰肯定酸软得厉害。
幸若水笑靥如花,甚至调皮地将唇凑到他耳边,吹着气说:“那就不要忍好了。”
“媳妇儿!”鹰长空叫一声,无奈却又有蠢蠢欲动。捧住她的脸,啄着她的唇,问,“媳妇儿,你确定?”
幸若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从他身上挪开。“你不行就算了。”
话音还未落,她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下,逸出一声尖叫。
“媳妇儿,就算你求饶,我也不会停手了。”男人的雄风被怀疑了,这要是还能忍,那就不是男人了!
又是一场颠鸾倒凤,待平息下来,两个人已经饥肠辘辘了。躺了一会,就不甘不愿地爬起来了。
不知道早餐还是午餐了,总之是两个人一起做的。因为从头到尾,上校的手臂就没离开过她的腰肢。两个人跟连体婴儿似的,一直贴在一起,滚烫的体温灼热的情。
吃饱喝足,也不想动,就这么搂着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倒不如说在享受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宁静。
“那个勾结毒枭的事情,解决了吗?”安静了许久,幸若水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道。
鹰长空抬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放心吧,那点小阴谋根本不算什么。说它是阴谋,那都是抬举它了。再说了,在你眼里,你老公就这么不济。”
他没有告诉她,重要的不是那点小阴谋,而是小阴谋为某些人赢得的时间。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幸若水撅撅嘴抱怨。“还不都是你的错。上次你说什么这个世界之黑暗是我无法想象的,害得我总记住这句话,吓都吓坏了。”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人提起,你不会往那方面想。一旦提出来了,就是再不可能也都会往那个方向掰过去。
“真是个小傻瓜!”鹰长空捏捏她的翘鼻子,亲了亲她的额。“对不起,让媳妇儿担心了。”
幸若水伸手掐他一下,努着嘴瞪他。“原谅你这一次,下次还让我这样担心,我就惩罚你!”
“怎么罚?”鹰长空才不放心上,她总是口硬心软,才舍不得呢。
幸若水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然后眼儿一亮。“我想到了,那就罚你一个月只能过一次夫妻生活!”
“你敢!”鹰长空马上伸手挠在她腰侧的敏感位置。
“哇哈哈……救命啦……”幸若水顿时忍不住笑起来,一边扭着身体一边大喊饶命。
鹰长空停下来的时候,她都呛到了,眼里全是泪。搂住她滚动的身体,一手落在她的腰侧,威胁道:“还敢不敢说一个月一次?”
幸若水哪里还敢说,缩着身体忙说不敢了。
鹰长空这才满意地搂紧她,亲了又亲,还是意犹未尽。这娇女敕的两瓣唇儿像是罂粟,会让人上瘾的。
幸若水不敢再惹他。既然他已经回来,有些事她就不想问,就算问了他也未必会说。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就腻在他的怀里享受这属于她的甜蜜时光。
第一次,她觉得做军嫂真的有点苦,想跟自己的男人多腻歪一会都不行。虽是这样,心里却没有抱怨的意思。她性子温和,却也非常的坚定,选择了就不会抱怨更不会后悔。
鹰长空就更不想说什么,只想搂住自己的女人,不时地亲亲她。有时候他甚至有种错觉,似乎离别许久就是为了回家来,将这个女人搂进怀里肆意疼爱。
不是有人酸溜溜地说过,离别是为了更好地在一起么?如今看来,这酸溜溜的话也有它的道理。
鹰长空微微笑,心里一片安宁。纵然负了天下人,他也不会辜负怀里的这个小女人。
要不是有人打电话来,他们也许一整天就这么腻歪在一起,哪里也不去。
铃声吵了许久,两个人还搂成一团,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