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大家都离开了。
杨紫云进安检前,拉着她的手叮嘱:“好好养身体,妈等着你的好消息。”
爷爷也笑呵呵地说:“若水丫头,没事回家来陪爷爷下棋。”
上将也别别扭扭的说了六个字——好好照顾自己!
小福安撒泼不愿意离开,在机场大厅哭闹。鹰长空花了一番心思才让他安静下来,乖乖地跟袁梦上了飞机。
幸若水在机场送别两拨人,看着飞机划过长空,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依靠着,她一定会忍不住哭。她最讨厌离别的感觉,却好像总是在送别。
“别想了,回家吧。老公陪着你,好不好?”鹰长空搂着她的腰,亲吻她的脸蛋。
幸若水抬头看着他脸上的柔情,轻轻点点头。转过身来,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她害怕离别,太怕了!“鹰长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坚强,她也会害怕,她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她再坚强,也只是一个人,她需要有别人在背后给她力量才能够更加坚强。
鹰长空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发。“若水,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幸若水把脸埋在他胸口,用力地吸气。知道他会在身边,就觉得未来那一次次的分别就没那么可怕了。
在回家的路上,幸若水想去一趟公司,她担心自己再不出现,那些员工都以为她这个老板已经跑路了。单据的审核什么的,她已经抽时间去做了,但好歹也要露露脸。
鹰长空就把车拐到了公司楼下。“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我就待一会儿。你在车子里等我吧,我很快的。”跳下车就往电梯里跑。
幸若水被绑架的事情,公司的人都不知道的,所以大家只当她家里有事几天不出现而已。她进入办公室,发现一切还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这才放心了。坐在前面位置的梅彦婷一身淑女坊的秋装,打扮得特别的光鲜亮丽,粉红色衬托得她皮肤特别好。
幸若水微微一笑,伸手敲了敲桌子。“看来婚姻生活很幸福啊。”
梅彦婷呀的一声,闻言咧着嘴乐。“哪有昔梦姐幸福,昔梦姐最幸福了!”
幸若水也不跟她比幸福,只是笑笑,挨个的过去瞅了瞅。最后在夏默的位置停下来,双臂环抱看着她的大将。“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夏默笑眯眯地回答,又加了一句。“不过你这老板出现得也太不勤快了,小心那天我带着大家一起跑了。”
幸若水一挑眉,问:“男的做奴隶女的做小妾吗?”
夏默噗哧一声笑了,急忙捂住嘴。旁边的几个人听到了,也吱吱喳喳的表示抗议。女生倒还好,男生特别大声,他们可不愿意做奴隶。
幸若水跟他们闹了一会,确定一切都好,就又出来了。她算是发现了,自己对公司不算多上心,或许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事业心很重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能够让她在上校不在家时过得充实一些,也许她会更懒散的。
鹰长空愕然地发现,媳妇儿上去一趟下来,眉头是皱着的。“媳妇儿,怎么了?”
“老公,我是不是太胸无大志了?”按理来说,现在公司运行得这么好,一般人都会一心扑进去扩大规模什么的,她好像不是这样。
鹰长空挑挑眉。“为什么会这么想?”
幸若水抿着嘴,很认真地思考。然后把脑袋枕在座位上,看着他。“我好像没有想在事业上打下一片江山的那种大志,我也没往那个方向去努力。”
“若水,在你的理解里,事业是什么?”
幸若水想了一下,很认真地摇头。
鹰长空宠溺地笑笑。“很多人对事业的理解都是片面的,大多数人觉得我能够赚很多钱开公司,那就叫事业成功。其实不是这样的,事业它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它的定义是笼统的,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全靠当事人去探讨去确定。所以说,并不是说你现在立志在心里一定要把公司的规模扩张到多大,要年利润多少,那才叫事业。我再问你,如果说你没有想在事业上打下一片江山,那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幸若水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来,看着远处飘渺的山峰。“我觉得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的丈夫是最重要的,在把他们照顾好的前提上,我才会想工作。如果是我一个人在家,我很忙我加班都没关系,但是如果你在家,我就不愿意加班。如果有了孩子,我想我花在公司上的时间会更少!”
鹰长空伸出手来,模模她的头。“若水,我不认为你这样有什么不好。并不是说我就喜欢我的女人只围绕着我和孩子来转,但如果这种生活状态是你想要的,那就没什么不对。你看你对公司并不是完全不上心,你在很认真地做好每一个项目,你很认真地想怎么才能发挥员工的积极性等等很多,事实上公司的业绩在上升规模也在扩大,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你的事业心没有别的女人那么重,但你也不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女人啊,对不对?”
“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还挺成功的。”幸若水呵呵傻笑。
鹰长空也忍不住笑了。“你本来就挺厉害的。一个女人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家庭,也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本来就很成功了。要知道多少女人为了事业而忽略了家庭,又有多少女人为了家庭放弃了事业。你两者兼顾,而且都做得很好,最重要的是你觉得快乐。”
幸若水抓过他的大手,把脸贴在他的掌心轻轻地蹭着。“鹰长空,我觉得你是一个辩论家或者说是一个心理专家!”
“早告诉过你了,你老公就是个天才!”下巴一扬,剑眉一挑,很是神气。
幸若水咯咯地笑,并没有讽刺他臭美。她是真心觉得,她的上校真的很厉害。
“若水。”
“嗯?”
大手五指张开,与她的交握在一起。“我很高兴,在你的心里家庭是最重要的。我也很高兴听到你说,你喜欢这样的生活状态。”
他多怕她喜欢在事业上一展宏图,而他的职业限制了她的理想。
幸若水被他说得心里软软的,鼻子有点酸。“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很棒很疼我的老公,否则我也会像那些女人一样用事业的成功来证明自己的。”
人生几十年很短暂,眨眼就过去了。事业的天地是很宽的,就是世界首位企业的老板,他所涉足的领域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部分。如果为了事业,没有了幸福的家庭,到了一定年纪肯定会悔不当初的。
回到家,幸若水搬来电脑,把电脑连接到电视上,看恐怖片!她其实不喜欢看恐怖片,但她喜欢吓怕了躲到他怀里寻求安全感的那种感觉。
他们家的客厅很大,所以平板电视尺寸也很下人。用这么大的画面来看恐怖片,要是一个人非吓坏不可。
恐怖镜头还没出现,幸若水已经早早地在鹰长空的怀里躲好了。灼热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到她身上来,让她觉得自己很安全。
被拖过来的茶几上摆放着零食,她一边窝得舒服,一边享受着老公送到嘴里的食物。一直到影片放完了,她都没发出一声尖叫。“哎呀,我咋一点都不害怕了呢!”
鹰长空无奈地捏捏她的脸。“你一早就窝在老公的怀里,保护得水泄不通,你要还害怕那才奇怪呢!”
幸若水在他怀里伸展四肢,躺着看他,呵呵傻笑。心想,有了你我不怕看恐怖片了,有了你我也不害怕未来的路,虽然我无法预测将会发生什么。
晚餐的食材是两个人手牵着手去买的,把菜市场的一干大妈看得眼都直了。认识若水都跟她热情地打招呼,不断地在说两人真般配什么的。
从菜市场出来,鹰长空一手拎着食材,一手搂着娇妻的纤腰。“媳妇儿,我发现你在那些大叔大妈那还挺有名的。”
“我几乎每天都出现,而且都固定的找那些老人家的档口买菜,见多了自然就认识了。”
“我家媳妇儿真贤惠!”
晚餐是鹰长空准备的,幸若水则搬了电脑在客厅写东西。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心里一片宁静,思如泉涌。
“媳妇儿,吃饭了。”
幸若水刚刚敲下句号,上校就喊开饭了。她盖上电脑,跑过去,从后面搂着上校的腰,用力地蹭了蹭。
鹰长空摆好碗筷,拉好椅子。然后将她从身后拉出来,低头吻吻她,按在椅子里。“饿了吧,快吃饭。”
幸若水坐在椅子里,还像个孩子似的晃晃腿。仰着头,等着他给自己布菜。
鹰长空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看着她可爱俏皮的样子,心里有些感慨。她一直表现得善良体贴大度,差点让他忘了,她比自己小了将近一轮,严格上还是一个刚长大的女孩。如果不是父母早逝,现在她或许还是一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女孩儿,而不是一个妻子。
刚才在厨房里做晚饭,想到她每天都一个人对着偌大的房子,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真的太孤单了。他是一个男人,这没什么,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生活真可怕。他甚至会想,晚上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她会不会害怕得不敢睡觉?
深深地吸一口气,控制心底的情绪,爱怜地看着低头吃饭的她。这个女孩儿,把最美丽的青春交给他,把一生交付于他,他必须好好珍惜!
心里软软的,忍不住伸出手来,模模她的脑袋。
幸若水含着筷子,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快吃饭吧。好吃吗?”
幸若水笑弯了眉眼。“嗯,我老公做的饭菜最好吃了。”还歪歪脑袋,看起来特可爱。
“那当然,你老公是天才嘛。”说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呵呵。”幸若水傻笑,也帮他夹菜。“你也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那么好了。”
“好。”
吃过晚饭,鹰长空把若水推到沙发上休息,他自己进去收拾厨房了。
幸若水坐了一会,又蹭蹭地跑进去了。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像条小尾巴似的连在他身后。走路还踏着他的脚步,看起来挺逗人的。
高大挺拔的男人,娇小可爱的女人。男人手上忙着,不时地回过头来看女人,表情温柔。女人抬头看他,笑靥如花,似春风醉人。画面,温馨幸福。
做好收尾工作,两个人又牵着手在小区里绕圈圈,顺便消食。
深秋了,风有点凉。鹰长空就把人搂在身边,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很多时候都不说话,只静静地享受这氛围。
经过某栋别墅的时候,碰到了人家夫妻打架。女人拎着东西已经冲过门口了,孩子跑出来,抱着妈妈的腿哭喊着不让走。
幸若水知道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所以赶紧拉着鹰长空闪人。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听出来了最主要的原因——男人出轨了,有小三了!
走出好远一段距离,幸若水才把脚步慢下来。
被她拉着走的鹰长空忍不住低笑。“媳妇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罪魁祸首呢,你跑什么呀。”
幸若水嘟嘟嘴,瞪他。“我才不是,我最讨厌小三了!你说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嘛!还有那种男人也好可恶,就应该拿一把剪刀把他给咔嚓剪了!”
她说得义愤填膺,鹰长空又忍不住笑了。“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那个男人有错,小三有错,那个妻子也不见得完全没错。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不理这个。”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那样!”揪着他的衣服,跟他较真了。
鹰长空搂着她的腰,低头吻吻她的脸。“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往自己身上套,那不好,知道吗?生活是不能使用代入法的,否则想法容易偏激。”
“我知道,我开玩笑的。”幸若水还真没怀疑过她的上校,她是那种爱了就全身心信任的人。当然,她也会吃醋就是了。
鹰长空啄她的唇。“真乖。咱们不胡思乱想,我心里只有我媳妇儿一个人,其他的女人我连看一眼都嫌麻烦。”
幸若水仰着头对他笑,灿烂如花。
“还绕吗?”小区不小,他们已经绕了一圈了。
幸若水撅撅嘴。“不绕了,回家吧。你背我。”
鹰长空一弯腰,把她背了起来。晚上吃过饭出来散步的人不少,尤其是老人家。看到夫妻两,都笑眯眯的。
开始的时候,幸若水觉得不好意思,到后来就很享受了。这个宽厚的背是她的,这个可依靠的肩膀是她的。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她觉得自己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回到家里,一起在浴室打闹缠绵,到床上已经夜深了。
幸若水扑在鹰长空的胸口上,昏昏欲睡。但是他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惊醒过来。
“媳妇儿,明天我得归队了。”鹰长空艰难地开口。这是他最不喜欢说的话,可是作为一名特种兵,他总要对自己的媳妇儿说这么一句话。他还只是开口艰难,可对她来说每一次说都是一次煎熬。
他话一出,怀里的人就马上抬起上半身,睁大眼睛看他。怔了一下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子表现,于是努力的笑。“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
鹰长空心里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伸手抚着她的脸,掌心下细腻的触感让心更加的柔软。“若水,你可以不用努力逼着自己这么懂事,你甚至可以哭闹就不让我走。”如果她任性一些,或许他心里会舒服一些。
幸若水水眸盈盈,抿着唇笑。“我哭闹了你还是要归队的嘛。而且我也不想闹,我就想你安安心心地归队,然后平平安安的回家来。”
她要的不多,只要知道这辈子都有他陪着自己,她就有足够的坚强去面对一个人守候着家的孤单和寂寞。
鹰长空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而起的情绪。“我跟你说了要转业,如果我暂时不能做到,你会不会很失望?”
幸若水摇摇头。“我们只是商量,还没有下定论呢。我知道你做出的决定都是慎重的,肯定有重要的原因在内,我信你。”
他能够尊重她,爱护她,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他的事业,有这份心她就很满足了。很多时候,想和做毕竟是不一样的,想是没有限制的,但做起来有很多的东西在约束着。
“真是个傻女孩!”鹰长空搂紧她,用力地亲了两下。大拇指抚模她的眼底,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若水,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做好的!”
幸若水甜甜地笑。“好。”
额头与额头相贴,心交融在一起。一起相信,日子会越来越美好的。
第二天天还黑着呢,鹰长空就起床了。没有弄醒娇妻,留下纸条就走了。
幸若水还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模,没人,还是凉的!倏地睁眼,天已经大亮。房间里只有自己,他已经回部队了。
慢慢地坐起来,看着光从窗户透射进来,有些迷茫。怔怔地坐了一会,才掀被子下床。
桌子上用书压着一张纸条——宝贝儿,等我回来!
幸若水拿起纸条,反反复复地抚模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大字。那张阳刚英俊的脸,在脑海里像放影片似的一张一张翻过,各种各样的表情。
深深地吸一口气,对着化妆镜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照例把纸条放到保存的盒子里,高高兴兴地进去洗漱,然后去锻炼。哼着歌做了早餐,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早餐,然后开着甲壳虫上班。
幸若水,你可以的!
公司的业务已经上轨道了,所以要处理的该是日常的事情。不过因为几天没有上班,邮件就积累了很多,事情自然也积累起来了。忙忙碌碌的,一个上午眨眼就过了。
午餐时间,梅彦婷敲门进来,问要不要一起吃午餐。
幸若水微微有些意外,梅彦婷一向带饭的,居然会约她一起到外面吃饭。“今天怎么不带饭了?平常不是都带饭的吗?”
“我们家陈善说总吃隔夜饭不好,所以让不要总带饭。”梅彦婷眉眼俱是笑意,提到陈善似乎就很骄傲。
幸若水微微皱了一下眉,对此没发表意见。“陈善不能经常回来,一个人习惯吗?”
“还行。我以前也是一个人,现在知道他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家,心里很踏实。你之前说做军嫂那么苦,吓坏我了。不过,我现在觉得挺好的。”
幸若水点点头。“那就好。衣服挺漂亮的,很适合你,陈善给买的?”
“我自己买的,好看吧?我们家陈善说,女人趁年轻要多打扮打扮,老了才不后悔。我买了两件内衣,108块一件,当时我还舍不得买。打电话问他,他说只要不是一件衣服一千多,就不算贵。”语气里的得意之情掩盖都掩盖不住。
幸若水看着她脸上的得意,眉头皱得更厉害。她记得长空说过,陈善家里并不是那么富有。他们两现在结婚了,连个房子都还没有,这么花费行吗?还是说这两人就打算一辈子租个房子过?就算这样,房租不用付么?以后孩子怎么养?“彦婷,你们有没有计划买房子,还是说一直租住?打算要孩子了吗?”
梅彦婷转头看着她,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点困惑。“如果可以,我们当然也是想买房子的。现在还没有那个条件,只好先租着,但是相信会好的。至于孩子,我们还没想。”
陈善和梅彦婷还小,要孩子的事情确实可以缓一缓。“虽然Z市的房子不贵,但是想要买房子的话还是要做好计划,钱该怎么花怎么存都要做好计划。”
她话只能说到这里,其他的得靠梅彦婷领悟。
梅彦婷怔了一下。“昔梦姐,我知道了。”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幸若水就没再提这话题。倒是梅彦婷喋喋不休地说,总是爱说“我们家陈善”,听着有些别扭,但又不好说她。
……
眨眼间,鹰长空回部队已经二十多天了。
幸若水每天忙于工作,晚上回来又把精力放在写小说上,日子倒不至于太难过。只是有时候对着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只要吃了饭就窝进寝室,那个相对小很多的空间会让她觉得舒服一些。
已经十一月了,接近年底。新年促销的季节临近了,公司的项目又增加了,每天都有很多事情。
有时候一天下来,幸若水的时间都用在开会。这个项目开完了,下一个项目接着。从客户那开会回来,公司内部接着。一个会议叠着另一个会议,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
项目增加了,自然要增加人手。这些人又多半都是新人,需要对他们进行系统的培训才能够尽快上岗。幸若水把梅彦婷也放进去了,希望她能够借这个机会成长起来。
这个培训师,自然是幸若水自己,因为夏默和其他人都没有多余的时间。讲课是容易的,最难的还是这些课件的准备,为此幸若水连续加了几天班,好些日子没吃上自己做的热饭了。有时候下班回去都已经半夜里,回家随便洗个澡,倒头就能睡。
鹰长空打电话过来,她还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在加班,都是故意岔开话题或者让他误以为自己在床上敲键盘呢。就怕他担心,导致出任务的时候精力不够集中。
幸若水觉得,忙碌有忙碌的好。一旦忙碌了,什么孤独寂寞都没时间去感受了。每天倒头就睡,一觉天亮,舒舒服服的。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想他。办公桌和床头桌子上的合照,都快被她的手摩擦出一个洞来了。
幸若水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之前也是这样的日子,可是不会想念得这么蚀骨。也许是那天他说的话,真的在她心底留下印记了。有几次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她差点就哭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想他,觉得特别的委屈。
杨紫云也会经常打电话过来,叮嘱她注意身体,到时候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每当这个时候,幸若水就觉得自己更委屈了,很想在电话里就吼,但只能死死地忍着。
这天是周六的中午,幸若水买了玩具、女乃粉、小衣服和水果,拎着上谭佩诗家里去了。
谭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谭佩诗带着孩子在沙发上玩呢。
幸若水跟谭妈妈聊了几句,在孩子的另一头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谭佩诗抓着孩子的两只小脚逗他。
谭佩诗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怎么了?有心事啊?”
幸若水模模眉心,皱着眉头。“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算是心事吧。”
谭佩诗把孩子抱起来,靠过来贴着她。“说说呗。”
幸若水想了一会,才缓缓地开口。“佩诗,你会不会有时候特别想念傅培刚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我不会这样的,最近特别奇怪。我一没事做就会想他,想得挠心挠肺的那种。有时候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我还想哭。我以前从来不这样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谭佩诗认真地看着她。“若水,你老实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这种情绪我也有过,但一般是有什么事情引起的,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可我就是无缘无故的,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幸若水表情都苦出黄连水来了。
“真没事?”
“真没有,我能骗你吗!”
这个谭佩诗还是知道的,若水最讨厌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她也会难受。“那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呢?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情绪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自己这个状态不好,我怕久了会更加糟糕。”幸若水就是担心有一天自己变得胡搅蛮缠了。她真担心哪天自己就跟鹰长空大吵大闹的,不让他回部队不让他当兵,只要他陪着自己。这种案例她在电视里看过,她不想自己变成那样的。
谭佩诗把孩子放下来,伸手搂住若水的肩头。“若水,也许是你最近太累了,人一累就容易催生这种敏感的情绪,要不出去旅游散散心?”
“去哪里啊?再说了,我一个人旅游有意思吗?要不你陪我去呗。”幸若水只是开玩笑,她还有小宝宝呢,哪里能放得下。
谭佩诗也犯愁。“要不我请个人回来跟我妈一起看孩子,咱们两出去玩几天?”
幸若水回抱她,觉得有这么个朋友真好。“不用了。你还是好好照顾孩子吧,我自己会想办法调整过来的。可能是他以前都是回来一天甚至一个晚上就归队了,这次陪了我好几天,我突然间有些不习惯。”
“那如果还是不行,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谭佩诗就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到时候给想出问题来。
幸若水点点头,故作轻松地说:“当然啦。我不告诉你,还能告诉谁啊?”
晚上回去,幸若水写完了小说就躺在床上思考谭佩诗的建议,要不真找个地方去旅游?可是旅游的话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意思吗?别人都是一对或者一堆去玩,自己一个人去,不是更显得孤单吗?
思来想去,幸若水决定明天上午再去一次翠屏峰。爬爬山,吹吹山风,也许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带了一些吃的喝的,幸若水就开车直奔翠屏峰。
上一次她跟鹰长空一起来,恰好是工作日,没什么人。这次刚好周末,人多了一些。但是仔细看,大家都是结伴而来的,只有她是一个人。
一个人走在路上,还碰到几个年轻男人。看她一个人,就过来跟她搭讪。幸若水没理会他们,逗留了一会,他们就走了。
在半山腰,幸若水找了一个安静又好风的地方,一个人坐了一个多小时。一边吹风,一边吃东西,说不出的落寞。
两个人来的时候,就算完全没有风景,却看哪里都是好风景。一个人来,好像看哪里都没有意思似的。
下山的时候,幸若水叹着气想,自己真的很不对劲。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情绪好像是从身体滋生出来的,而不是从心里滋生。它好像完全不受控制,就这么自己跑出来了,放肆地折腾。
隔天中午,幸若水没出去吃饭,而是喊了外卖。要了一个蒸排骨,还有一个花旗参鸡汤。正在吃的时候,梅彦婷来敲门。
梅彦婷巴拉着门,眨着大眼睛问:“昔梦姐,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梅彦婷走进来,在她对面的椅子里坐下来,两手放在办公桌上,凑近盯着她看。
幸若水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干嘛盯着我看啊?”
“昔梦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最近你好像很不开心,我好几次看到你皱着眉头。以前你最爱笑了,每次都看到你很温柔地笑。”
幸若水怔了一下,没想到已经这么明显了。“没什么事情。就是最近年末嘛,事情特别多,有点累了。看来是平常太放纵了,不习惯这么快节奏的生活。”
“哦,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你是老板,又不用每天考勤是不是?”梅彦婷没细想,只觉得是自己的公司,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幸若水对她笑笑。“没事,我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了。倒是你,年底了要贴的发票很多,也挺忙的吧?”
“我还好。”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梅彦婷总想着要做好,否则没了工作就没饭吃了。现在嫁人了,她撒娇说不想上班,陈善也会毫不犹豫地说那就回家让我养吧,所以她最近的状态放松了很多。
幸若水没跟她多说,又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她就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杨紫云打电话过来,居然也听出来若水的不对劲了。
“妈,我没事。就是最近年末了,事情多,有点晕乎了。”幸若水最不愿意让杨紫云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她怕听到说教的话。
“那就多找几个人回来帮忙,别把自己累着了。妈说过,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别因为工作耽误了家庭。还有,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要好好地休养。别忘了,妈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又是孩子!幸若水一听到跟孩子有关的话,就觉得好大的压力。鹰长空忙得不着家,她就是想生孩子那也得有人跟她生啊。
杨紫云想抱孙子的心情太急切了,几乎每次打电话都说这话题,她的电话来得又频繁。
幸若水有时候看着来电显示,真的想不要接了。可是想到她是长空的母亲,就努力地深呼吸,隐藏好自己的情绪陪她聊家常。到最后,准能听到她叮嘱几句跟孩子有关的话。
幸若水在心里特能理解杨紫云的心情,可是有的时候难免心里不舒服。尤其是正累着难受着的时候,杨紫云一说孩子的事情,她就想发火。她觉得,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
也许是累得狠了,幸若水发现最近没什么胃口,偶然还觉得有点恶心。下午她抽了个时间,打算去医院做个检查。
车子开进停车场,就碰到一男一女在吵架。那女的一边捶打那男的,一边喊:“都是你的错!我都说了让你戴套套,你非不戴!现在好了,怀孕了,你说怎么办?”
那男的由着她发泄,就说:“之前我们也这样子啊,谁想到安全期居然也不安全的。有了就有了,生下来就是了。”
“你说得轻松,你用什么来养啊?养孩子你以为是养小狗小猫啊,那么容易!”
幸若水没再听那女人的怒吼,她被“安全期”三个字提醒了一件事——她的例假推迟了好像快两个星期了!
会不会……
那种可能让幸若水心跳加快。她下了车,本来想上去挂号检查一下。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开着车子去了街上的一家药店,买了一个早孕棒。
幸若水开着车回家,脑子里全是那个念头。一进家门,就拆开包装,研究使用方法。这东西她知道,大学里也有人用过,但是她自己是第一次用。幸好这东西使用方法很简单,也没有折腾多久。
把东西摆在洗手台上,幸若水几乎是屏着呼吸在等结果。过了一会,就看到一道明显的红色杠杠,只有一道。她有些失落地走出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忍不住进去再看一次。这一回,她居然看到了另一道很淡很淡的杠杠。
幸若水拿着早孕棒,换了好几个角度看,那杠杠还真的存在,但是颜色很淡很淡。她也琢磨不准,这到底是自己看花眼了,还是真的有一道淡淡的。
又拿起说明书看了一遍,说早上测试的话比较准。她就拿着钥匙出门,在小区门外的那个小药店又买了两根,打算明天早上再测试。
早早地吃了晚饭,幸若水就爬上床去打开电脑。可是对着文档半天,她一个字也没有写。可能怀孕的消息充斥在她的脑子里,让她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她很想找个人来分享自己的心情,可是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怀了,于是只好忍着。她就怕说出来了,最后发现一场空欢喜,那太难受了。
夜里躺在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明天早上起来测试的结果会是怎样。她很想这个是真的,却又担心测试结果是错的。纠结得厉害,辗转了好一阵子才迷迷蒙蒙地睡过去。
梦里,有一个光溜溜的胖女圭女圭在爬来爬去,发出逗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