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若水着实怔了一下,猛地回头盯着梅彦婷看。她完全没有料到,梅彦婷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
“昔梦姐,是不是?”梅彦婷进一步逼问,以为她的怔忪是心虚的表现。
幸若水很快回过神来,淡淡地看着梅彦婷。“谁告诉你许安死了?又是谁告诉你是我杀了许安?”这样的事情也挖出来,背后的人有何居心?
梅彦婷不回答,反而逼问:“昔梦姐,你只说是与不是?”
幸若水依旧淡淡的,看着她的眼神有讥诮有点冷。“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那……”梅彦婷一时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才说,“可是为什么我听人说,是你害死了许安。当年也是你,害得许安被开除甚至被赶离那个大城市!”
幸若水想起往事,又想到如今梅彦婷的举动,心里越发的感叹。“我不知道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但是我可以模着我的良心告诉你,我没有害许安。不管是后来,还是当年在大学里。倒是许安,当年在大学里,因为他喜欢我,看到我谈对象了,便在学校的宣传栏上贴照片,写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说我被人包养了。我承认,是我当时的男朋友让学校开除了他,但这事我当时并不知道。”
“他喜欢你?”梅彦婷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之前许安见到幸若水的表现就很奇怪,她一直觉得那种表情叫又爱又恨。可是许安说不是,两个人又好像真的不认识,她便信了。她一直以为,许安虽然对自己偶尔有打骂,但心里是爱着自己的。如今想来,他或许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自己对于他不过是发泄**的工具罢了。
这个想法,真真如一把刀,直接在梅彦婷的心尖上剜掉了一块,疼得她牙齿都咬碎了。纵然她已经嫁给了陈善,许安也已经消失了很久了。但许安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心里还是有这个人的位置的。纵然曾经有多少的不好,如今得知他竟然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没有半丝爱情,她怎能不心痛?
幸若水看她的表现,心里更是难受,也替陈善觉得不值得。这都过去许久了,她竟然为了一个不曾好好待她的男人而对自己咄咄相逼,甚至为他痛苦如斯。“他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这不过是他单方面的说辞。”
梅彦婷没有说话,整个人处于失神状态,也不知道她想什么。
幸若水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她不吭声,静静地等着梅彦婷回过神来。自己的心情也是复杂得厉害,如果不是梅彦婷突然问起来,她几乎要忘了许安,还有他曾经的伤害。
“昔梦姐,当年在Y市,你是否认出了许安?”梅彦婷总算是回过神来,但仍有些怔忪。看着幸若水的眼睛,再次问道。
幸若水看着她,摇摇头。“我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对于当年他侮辱我的事情,我也只记得有这回事,并不记得这个人。”
“那后来许安突然不见了,是不是你……”梅彦婷有些会过意来,似乎也有了想法。
幸若水微微地皱起眉头,忆起当初所受的屈辱痛苦。“我离开Y市的前一天晚上,许安突然冲进来,想要玷污我,还用辣椒水灌我伤了我的喉咙和肠胃。后来我被他劈晕了,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在A市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梅彦婷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有些理解不过来。
幸若水却不想与她再多说,只道:“彦婷,我不知道是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对方绝对不是好心。另外我劝你一句,虽然陈善心善人好,男人的胸襟什么都能容,唯独不能容自己的女人有他心。许安再怎么样也是过去了,如果你还想跟陈善过好日子,那就把过去的一切从自己的脑子里抹去,至少要尘封在心里。否则,最后只会自吃苦果。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昔梦姐,你别生气。我并非怀疑你,我也不是想跟许安怎么样,我只是……”自己想什么,梅彦婷也没有弄清楚。
幸若水却是不想听了。她是温和之人,轻易不生气,一生气却是要命的。这就是俗话说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彦婷,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你只需要对你自己负责即可。你信那个人或者不信,你惦念着许安或者没有,于我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我还是那句话,多看看眼前和未来,该珍惜的需珍惜。”
然后,幸若水便冷着脸,再也不肯看她一眼。
梅彦婷看她脸色不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自己悄悄的离开了。认识以来,幸若水从来都对她温和疼爱如妹妹,却没想如今也会这样凶悍。
梅彦婷离开之后,幸若水站起来,长长的舒一口气,伸了伸腰。心里烦得厉害,干脆也不再想它,逗着小乐乐笑闹。
到了中午时分,谭佩诗就从医院回来了。
幸若水把小乐乐交给她,带着午饭送到医院给谭妈妈,然后就让警卫员送她回家了。
谭妈妈情况不算严重,只是行动不便。此刻正在床上看报纸呢,倒也乐得清闲,只是要受些些皮肉之苦。
幸若水赶着回部队,又不想太晚了才到家,所以只陪她说了两句就出来了。
刚刚走出医院,鼻子里消毒水的味道淡了,幸若水觉得心情也好了。要不是大着肚子没法跑,她都要跑起来了。不过是三天没见,却好像已经过了好久了,想他想得厉害。
没走两步,迎面碰上一男一女。男的高大挺拔,气势不凡;女的身材纤细修长,面容姣好,走起路来丰姿绰约。
幸若水微微怔了一下,男的她不认识,女的虽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却还是认得的。许久不见,她依旧明艳动人,仿佛她不是刑满释放,而是从国外留学回来。
对于顾家姐妹,幸若水可以跟顾苗苗完全不计较,跟顾真真却是做不到完全心无芥蒂。所以,她下意识的不希望两个人碰面。
可惜,对方已经看到她了,并且已经面带笑容迎了过来。
“若水,许久不见。”顾真真柔柔一笑,十分真诚。
幸若水觉得她可真厉害,有过那样的纠缠,再见却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重逢似的。然而,人家没有给自己什么不好的信号,她自然也不会拉着脸。“是啊,很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顾家被查了,虽然说不到家破人亡的境地,但地位一落千丈,已经大不如前。
“挺好的。”顾真真依旧笑得甜美,视线落在她的月复部上。
幸若水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开一步。但只是想,并没有动。
“哎呀,你怀孕了!看这肚子,好像就要生了呢,恭喜了。”顾真真似乎还想模模她的肚子,但手伸出来了,又改而收回去模模自己的鼻子。
幸若水回以淡淡的笑容。“谢谢。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先走了,再见!”她最怕有心机的人,所以如非必要,一般都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多有接触。
点点头,幸若水闪身而去。
顾真真倒没有为难。只是在她过去之后,回过头来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幸若水一直到坐进车子里,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她是不会这么紧张的。可是……模模肚子里的小家伙,感受着掌心下的力道,她心里便软和起来。她刚才很紧张,她害怕顾真真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怀着孩子,自己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车子发动了,幸若水却有些怔忪。脑子里闪过梅彦婷质问自己的画面,又闪过顾真真迎面而来状似好友的画面,心里有些怀疑:难道,关于许安的事情,是顾真真告诉梅彦婷的?如果是她,她有何居心?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结论来,于是摇摇头,暂时将这些忧虑驱逐出脑海。任由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那张刚毅的脸,充满了脑海。
不过是三天不见,幸若水却觉得好像很久不见了。车子飞驰在路上,她也恨不得生出双翅膀来,马上飞到他面前。脑子里,竟是他看到自己回家是可能的反应,想着便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几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心里的思念和期待,就不觉得长了。回到部队,天都已经黑了。
幸若水才刚回到家门外,便看到灯亮着,脸上顿时就绽放开笑容来。推开门,大声地喊:“老公,我回来啦!”
厨房里响起关炉子的声音,下一秒那高大挺拔的声音已经出现在眼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媳妇儿,想死我了!”
弯腰将她放下来,低头就寻着她的唇,像是几辈子没见到似的,狠狠地吸吮,弄得她都有些疼了。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肢,身体越压越下,像是要把她压在地上就地正法似的。
幸若水被他的热情整个的覆盖起来,虽然嘴唇被啃得生疼,却也不闪躲,反而把一双玉臂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嘤咛出声,承受着这几日小别的思念和激情。
终于,鹰长空不甘地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重重地喘息,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若水怀孕已经七个多月了,已经不适宜再有房事。
幸若水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若不是顾忌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不愿意他这样忍着。“要不,我用手帮你?”
她提议道,脸红得跟火似的。
鹰长空看到媳妇儿花儿一样好看的脸庞,只觉得好容易忍住的**又要倾泻而出了,就跟一只困不住的猛兽。虽然舍不得媳妇儿这样,但真的是忍不住了。
当幸若水帮他纾解完**,整张脸都跟煮熟了似的,红得吓人。所有在衣服外看得到的部位都红彤彤的,就跟一个西红柿似的。
鹰长空伸出手一模,灼热滚烫,跟用火烤了似的。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又觉得心里酸酸软软的,他的媳妇儿是最纯洁可爱的女子。
“我、我去洗澡!”幸若水嗫嚅一声,转身落荒而逃。偏偏她身体笨重,说是逃,其实还是满满的移动。
鹰长空很想跨过去,将她重新揽入怀里。可是想到媳妇儿的脸红成那样,再闹她就要血管爆裂了。到底忍住了,没动,看着她进了浴室。
站了一会,又想起,媳妇儿没带睡衣进去。贼兮兮的转着眼珠儿,洗了手,去卧室给她拿睡衣。
果然,幸若水洗完了。才愕然想起,没带睡衣进来呢。平常还是他帮忙洗的澡,也慢慢的习惯了。可是给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真不敢喊他进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围一条大浴巾就出去,浴室的门就被敲了敲。
“媳妇儿,我给你拿睡衣来了,快开门吧。”
这声音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可幸若水觉得刚降下去的热度又升起来了。
“媳妇儿,快开门。这虽然是夏天,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容易感冒呢。”
幸若水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扭捏了,孩子最重要。好歹穿戴整齐出来了,鹰长空已经做好了最后一道菜,正在装饭呢。
“媳妇儿,快坐下吃饭。”鹰长空把媳妇儿扶到椅子里坐下来,讨好的把碗和筷子塞到她手里。
幸若水也真的饿了,又是丈夫的手艺,吃得格外的香。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于是,饭后,鹰长空没回去训练,扶着媳妇儿去散步。医生说孕妇到了快生产的时候,一定要多走动,这样有助于顺利生产。他可是谨记这一点,每天只要有空就扶着媳妇儿去溜达。
幸若水想起梅彦婷和顾真真的事情,就跟鹰长空简单说了一下,顺便还说说自己的疑虑。“你说,会不会是顾真真她还没放下?”
鹰长空看着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的想着。他不喜欢随便下结论,所以一般不会说“应该是吧”这样的话。
幸若水看他不回答,又说:“我好像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也许真的是巧合,顾真真未必就这样坏。
鹰长空微微一笑,伸手模模她的脸。“小心些总是好的,我可不愿意你和孩子有一丁点的差错。你放心吧,我会让人好好查一查。”胆敢伤害他的媳妇儿和孩子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幸若水娇笑。“我不担心的。我住在特种部队里,谁也伤害不了我,我才不害怕。我只是担心如果真的是她,会又像古筝那样拿我亲近的人来作为威胁。”
无论如何,她不愿意自己关心或者关心自己的人受到伤害。
鹰长空拥她入怀,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顶。“放心吧,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如果真有这回事,不管拿谁来威胁,他傻乎乎的媳妇儿都会去涉险的。
幸若水浅浅低笑,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只要听着这个声音,她就觉得心里异常的踏实,就算有人告诉她天下一秒要塌下来她也不害怕。
走了大概有大半个小时,幸若水便累了,一直在打哈欠。
“回去睡觉吧。”鹰长空微微笑,看着她那睡眼朦胧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幸若水掩嘴打哈欠,点点头。“好。”
鹰长空得到她的允诺,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自从怀孕之后,她的体重增加了不少,但这重量对她来说依然不算什么。
幸若水惊呼一声,紧忙搂住了他的脖子。平常她不会惊呼的,主要是如今睡眼朦胧,脑子还晕乎乎的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看到自己高高隆起的月复部,看着他问:“重不重?”
鹰长空俯身亲她一下,迈步回家。“你这点重量,对我来说跟重完全不沾边。再重一倍,我也还能轻松抱起来。”
幸若水撇撇嘴。“那我不成肥猪了?我才不要呢!”
“我的媳妇儿就是再胖,也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的胖子。”
幸若水呵呵地笑,但实在困了,便把脸贴在他的颈间。感受着他迈步的上下颠簸,她越发的昏昏欲睡。等到家的时候,她几乎睡着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鹰长空替她月兑了鞋子,换了睡衣,放在床上躺好。只见她一声嘤咛,蹭了蹭冰枕,然后便沉沉的睡去。
他俯来,默默地看着她粉女敕的脸。即便怀孕,她的脸上也是光滑细腻,并没有长什么斑。不过腰和腿确实粗了一些,还挺明显的。还有胸围,也明显见涨了。
鹰长空亲亲她的眉心,微微地笑着。只是这样,便觉得身体里的骚动又可恶的叫嚣起来。他懊恼的低吼一声,走进了浴室里。
三天小别之后,夫妻两相拥而眠,俱是心满意足。
幸若水夜里又抽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嘤嘤地哭。
鹰长空又是揉又是捏,还要轻声细语地哄。待不抽筋了,爱怜地看着她抽抽小鼻子,蹭了蹭枕头又沉沉地睡去。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一笑。怀孕之后,她倒越发像孩子了。每次抽筋都能嘤嘤地哭,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有时候碰到哪里疼了,也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睛里似乎要流出委屈的水来。
这样的若水,此生恐怕只有自己能看到。这么一想,便觉得心里异常柔软,异常的满足。看着她柔美的容颜,只恨不得将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她面前来,只为她的一个笑容。
幸若水第二天赖床了。鹰长空起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搂着他的脖子,老公老公地喊着撒娇,可是困得厉害眼睛也没睁开。
惹得鹰长空低声地笑,初醒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磁性,又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幸若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心满意足地伸着懒腰,舒服得直哼哼。伸完懒腰,抱着凉被,怔怔地看着窗外发呆,似乎魂魄还没从周公那回来。
坐了大约有十分钟,才因为咕咕叫的肚子而不得不起来洗漱。她饿着了没关系,可不能把小家伙给饿坏了。模模肚子,笑着道:“宝宝乖,妈妈这就起来,喂你吃好吃的!”
餐桌上压着字条,上面是上校龙飞凤舞的大字,一如他的为人桀骜不驯。古人所说“字如其人”,果真不假!
从锅里把早餐端上来,有她喜欢的香菇鸡肉包,有瘦肉粥,还有一小碗云吞。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做得极其的精致,是她熟悉的手艺。
坐在餐桌旁,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窗外的翠绿,幸福得全身的骨头都懒起来。
这早餐还没吃完,李君就过来了。“我说若姐,刚才从窗外看你那样子,就跟一只猫似的,全身上下都透着懒味儿。”
幸若水呵呵地笑,不好意思地模模鼻子。她最近确实越来越懒了。有时候还不想下厨,就等着上校回来给她做晚饭。也亏得他不会生气,甚至没一点想法。依旧是乐呵呵的,说让老公来伺候媳妇儿!
“你可算回来了。我听我老公说,你不在的这几天,队长死命死驯他们,大家都月兑了一层皮。前天我老公回来问我,嫂子什么时候回来,嫂子再不回来,你以后就看不着你老公了。”想到当时何靖文的表情,李君也忍不住笑了。
幸若水挑挑眉,做了个鬼脸。她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告状”了。她的上校想她而她不在身边,就会把怨气都撒到他们身上,把他们当机器人似的训练,美其名曰——舒服太久了,欠操!
幸若水不在的这几天,李君也闷得厉害。她虽然为人和善,跟左邻右里关系也都挺好的。可再好,那比起她和若水的关系还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三天没在一起家长里短了,这不聊得都忘形了。
“若姐,我想问你个事。”李君看着她,脸红红的,似乎是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
幸若水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突然间就灵光一闪,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了。于是嘿嘿的笑着,倾过身去凑近她的脸,一脸的促狭。“你是不是想问,怀孕的时候能不能同房吧?”
刷的一下,李君的脸就成了西红柿,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若姐,你真坏!”
幸若水当初也是不好意思的,可是已经半年过去了,再害羞也有些习惯了。伸出手,拍拍她的肩头。“别再红下去了,小心血管爆裂。这个医生应该有交代的吧,你们夫妻两没听吗?”
“他听了,我没听。”李君当时不好意思,所以没听。“他说,医生说三个月过了就可以了。可是我不放心,所以……想问问你。”
幸若水不再笑话她,寻乐趣也是要适可而止的。“前三个月后三个月不能同房,中间是没问题的,不过要悠着点。”
李君低着头看地板,半天也没吭声。
两个人一起做了午餐,吃饱喝足又去楼下散步。结果两个孕妇体力都不好,走了半个小时就困得厉害,只好回去睡觉了。
幸若水醒来,是被敲门声给弄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好一会也没反应过来。
来的人是梅彦婷,她有些意外。
“昔梦姐。对不起,吵醒你了。”经过昨天的事情,梅彦婷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得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说话也不像平常一样大声活泼。
幸若水吸一口气,道:“进来吧。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一早。去医院看了陈善,就过来了。”梅彦婷昨夜一夜没睡好。她离开之后,越想就越害怕。她担心幸若水会把自己的过往那些不好都告诉陈善。她想给幸若水打电话,却又不敢,还担心电话里有窃听器什么的。总是是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把自己给吓坏了。
于是一大早起来,又是撒娇又是撒泼,愣是让陈善派人把她给接来了。
幸若水哦了一声,给她倒了一杯水。梅彦婷不出现,她都一时忘了昨天的事情。“陈善的腿受了伤,有几个月可以休息了。你们夫妻两,也总算可以守在一起几个月。乐观里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希望陈善的陪伴,能够将梅彦婷的一些不安定的因素给安定下来。只有这样,两个人的日子才有可能过得更加的好,也才能走得更远。
“我也是这么想的。”梅彦婷对着她笑得灿烂,有些讨好的味道。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欲言又止,想开口却又担心结果。
幸若水看出来了,却不点破。这也算是她发泄心里不满的一种方式吧,她对梅彦婷有些失望。
一时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幸若水干脆把自己缝制了一半的小肚兜给拿出来,接着缝制。这是她给孩子做的,学着电视里的那些打扮得跟金童似的小女圭女圭的装束。倒也不是一定要这么穿,一半是想着能打扮出电视里的效果,一半是打发时间。
梅彦婷看她专注地绣东西,就更加不敢说话了。看着她灵巧的手,几次张嘴,最终却没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梅彦婷总算是鼓起勇气了。“昔梦姐?”
“嗯?”幸若水应了一声,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去专注地看着手下的针线。“有话就说吧。”
梅彦婷吸了一口气。“昨天,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我就是脑子一时发昏,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糊里糊涂就去找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一次。”
幸若水叹了一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来看着梅彦婷脸上的不自在。“彦婷,你并没有怎么对不起我。你昨天那样问,我心里却是难受,因为我很失望。我一直认为,许安的消失对你来说是一种解月兑,是一件绝对的好事。可是你一听人说是我害了他,便急匆匆的来质问我,这让我非常非常的失望。我不能说我对你多好,但认识以来,我从来没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情。我自认为,我对你算不错的。”
“对不起。”梅彦婷呐呐地道歉,又去抓住她的手。“昔梦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的。我、我就是脑子发热,没想那么多。”
幸若水淡淡一笑,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你不需要向我说对不起。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陈善,还有你自己。陈善虽然没能给你荣华富贵,却给了你百般的宠爱和千般的好。来到Z市之后,你模模自己的胸口问,你是不是过得轻松多了快乐多了?你遭遇了许多的不幸,所以我怜惜你,真心把你当我的妹妹来看待。来到这里之后,你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许安,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没想到你把他藏得这么深!他有什么好,值得你放弃现在的幸福吗?”
“不值得的!”梅彦婷急得哭了。“昔梦姐,我真的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我没有想着许安。就像你说的,陈善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想着许安呢!”
幸若水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无声地叹一口气,伸手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彦婷,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任何事情。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它虽然不是锦衣玉食,却也算是安安稳稳。许多人一辈子努力,也求不得这一份安稳度日,你要明白它的珍贵!你羡慕我和你姐夫在一起幸福,但是你却不明白,我们的幸福与我们的钱没有关系,与他们家的地位权势也没关系。仅仅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爱着对方,都愿意去珍惜对方的好,去包容对方的不好。我不擅长当说客,却还是希望你能听得懂。”
“昔梦姐,我知道的!我明白的!”梅彦婷抓住她的手,似乎抓着的是对她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幸若水微微一笑。“我也希望你明白了。我还想你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注定幸福,也没有谁注定不幸。想要幸福,那自己就得努力,努力去学,努力去做。”
“昔梦姐,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向你学的!”
“我身上没什么好学的。用心去体会,生活会教会你这些的。”任何人的一面之词都不足以成为真理,生活才是最有资格的老师。
“嗯!”梅彦婷直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时间差不多了,梅彦婷就要回医院去照顾陈善。临走时,扶着门,回头对幸若水说:“昔梦姐,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跟陈善说?”
“好。”幸若水本来就没想过要跟陈善去说。
“谢谢你,昔梦姐。”
陈善的腿好得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他回到了市里,夫妻两总算是过了一段相伴的日子。听说日子也是蜜里调油,幸福得很。
幸若水的肚子已经大得看不到双脚了,上下楼梯都特别困难。上的时候还好一些,下的时候总觉得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滚下去。
鹰长空每天都不放心。她下楼散步,李君扶着也不放心。说万一不小心踩空了,李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拉不住她。
幸若水知道他说得也在理,可是家在楼上,难道要跟楼下的人换吗?人家肯定愿意的,可是她不愿意。她家装饰得多好啊,哪里肯让给别人。“那怎么办?要不我每天就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好了。”
她有心逗他,知道他肯定是不同意的。他谨遵医生的叮嘱,一定要多多运动,不要闷在家里。
为此,鹰长空干脆跟大队长吵了一架,争取到了每天午饭回来吃,吃完了可以陪着媳妇儿去溜溜。虽然被大队长骂得狗血淋头,说他是只爱美色不思进取的孬种。他一点也不在乎,只要大队长吼完了能准许他的请求就行。
就这样,鹰长空中午和傍晚,只要不是出任务,都会扶着媳妇儿遛弯。
眼看天气慢慢的没那么燥热了,已经进入初秋。转眼间,已经是十一黄金周了。在中国,这是一个大假,却也是最不合适出门的时候。
幸若水大着肚子,也不方便出门去旅游。只是数着手指头,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马上就可以看到小家伙了。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
杨紫云为了照顾她,特地从B市飞了过来。大包小包的带着,都是爷爷女乃女乃和太爷爷为小家伙准备的,应有尽有。“大孙子,赶快跟女乃女乃打个招呼!”
这东西一放下,杨紫云就直扑她的肚子而来。一双在她的肚皮上模来模去的,小家伙也赏脸,居然也动得厉害。
幸若水被孩子踹啊踹啊的,虽然不疼,但是这么一直动也会不舒服。但是看孩子女乃女乃那兴奋的样儿,也不好阻止她。毕竟她就这么一个乖孙子,当宝贝似的想着也是正常的。
“妈,爸和爷爷都还好吧。”
杨紫云终于模够了,也怕孩子动得太厉害不好,总算是停了下来。听儿媳妇问到老爷子,想到家里那老顽童似的人,忍不住唠叨两句。
“好着呢。你爸还是老样子,忙得紧。爷爷啊,现在有曾孙子了,每天乐呵呵的。说起话来都爱用吼的,显示他肺活量多好似的,越来越像个孩子了。古人说返老还童,果然不假!”
幸若水掩着嘴笑,心想:妈你自己也是个老顽童,还好意思说爷爷。不过,她聪明的知道,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这说明爷爷很健朗,那是好事啊。”
“四世同堂啊,这是多少人奢望而求不得的,难怪他每天都乐不可支。”杨紫云又模模她的肚子,说,“乖孙子,等你出来了,每天揪太爷爷的胡子玩,好不好?”
幸若水再次忍不住笑了。
紫云的到来,为若水分担了家务。鹰长空也放心了很多,毕竟有个人时时刻刻看着媳妇儿。
就在预产期越来越紧,眼看还有一个星期多两天,幸若水就要住进医院待产了。鹰长空接到了任务,无声无息的就不见人了。
幸若水不知道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能不能赶回来,想着,心里便有些失落。虽然知道不该这样的,也早就想过自己生产的时候他也许不在身边。可天下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生产的时候,孩子的爸爸能够陪伴着?
“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回来了。等你生产那天,肯定能看到他。”杨紫云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她的心情。
为了安全起见,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幸若水就住进了医院。主要是杨紫云坚持,这是他们家的金孙,马虎不得。
幸若水讨厌医院,一直都不喜欢空气里那股苏打水的味道。但这次进医院,却与以往不同。不再是生离死别,也不再是病痛折磨,而是一条美好的生命将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一起为这人世间的美丽增添色彩。
幸若水每天都盼着鹰长空能够突然出现,盼得脖子都成长颈鹿了。
这天,杨紫云回家去准备晚餐了,幸若水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秋叶飘落,秋风微凉,竟陡然生出一丝伤感来。思及不知道身在哪里做什么的丈夫,心里很担忧,又有些怨他,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出任务呢!虽然知道那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却还是想要做一回不讲理的人。这辈子就这么一次生产,难道不该任性一下么?
用力地吐出一口气,摒弃那些纷乱的想法。一转头,却看到了一身白大褂的女子,那张美丽的面孔就近在咫尺。翦水瞳眸,静静地看着自己。
幸若水怔了一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不过,她都无意理会。对于任何觊觎她丈夫的女人,她都不想理会,也不应该理会。于是微微一点头,迈步慢慢地往医院门口而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肚子突然一阵抽痛,她闷哼一声,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