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人挑了挑眉,将尾音拖得老长。
如明月壮着胆子看他,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她不怕那种凶神恶煞的,就怕这种阴阳怪气的。俗话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种人就是那种躲在暗处放箭的人。
“我不过是个替身,不过是他用来排解得不到的苦闷罢了,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如果你把筹码押到我身上,那肯定是白费心机。”
“啧啧啧……”那人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咧着的笑容更加的让人不寒而栗。手一闪,就捏住了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来。“看来,你虽然跟他同床共枕这么久,却一点都不了解他。这是你的可怜,还是他的悲哀呢?”
如明月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希望这是我的可怜,我比谁都想他能来,这说明我这个替身就算代替不了正主,至少也还是有点位置的。希望吧……”
她敛下双眸,嘴角苦笑连连。这或许是为了让对方相信她在苍唯我的心里并不重要,可又何尝不是她的真心话呢?
“啊——”如明月痛呼一声,因为捏住她下颚的手指突然收紧,弄得他很疼。
那人的脸变得更加可怕,也贴得更近。“你是不是想说服我放你走,这样苍唯我就不会来救人,他就毫发无损了,是不是?”说着,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苍白的脸蛋。
如明月很想吞吞口水,但是她忍住了。眼睛努力地瞪大,似乎这样就可以把恐惧给藏起来,谁也不知道。
“也好!”那人饶有趣味地审视了她一会,突然说。“既然苍唯我对你不伤心,那么考虑考虑跟我吧,我来陪你玩,怎么样?”
他的手,才她的腰侧模了一把。
如明月再也装不了,倒抽一口气就想抽身,却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根本逃不了。这使得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一下子就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海洋,让她这个不会游泳的人有种马上要溺亡的感觉。“你、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
如明月怕得要哭了。单纯如她,并不明白对于高烈焰这样的人来说,女人的恐惧能挑起他们体内的变态**。
高烈焰笑得像一只猛兽,有种把人给撕碎的嗜血味道。“虽然是苍唯我的破鞋,不过玩玩而已,也没什么。”
说着用力一扯,一甩,如明月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她抛到了临时充当砧板的沙发上。
如明月惊叫一声,连气都来不及喘,就想要爬起来跑开。只是,她的动作远远比不上男人,更何况是混黑道的高烈焰。“走开,你走开……”
她再也没办法装作很镇定,眼泪就这么渗了出来。
“啧啧啧,现在就开始哭,会不会太早了一点。不过,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真好看。”说着他大手一挥,喊道,“来人,拿摄影机来!”
然后,他又转过来,看着她,抬手拍拍她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这样的风情,不让苍唯我看看,岂不可惜了?”
如明月一下子就哭了,疯了一样的打他抓他。
高烈焰一个不小心,就让她把脸给划了。
直接划过东西的感觉吓得如明月停了下来,看着他脸上被抓出来的两条明显的痕迹,看着渗出血来,她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普通人尚且不能忍受被人抓了脸,更何况他……“啊!”
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如明月的脸上。紧接着,她的头发也被揪住,疼得就好像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脸上又是数个巴掌,打得她眼前昏黑一片。根本来不及挣扎,又被人像是扔破布一样的扔到了地上,随即身上就被踢了几下……
疼,太疼了!如明月没有求饶,她只是哭着缩成一团,下意识的呈自我保护的状态。到后来,如明月觉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来了,事实上,她也真的喘不上气来了,鼻子、嘴巴全叫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道的东西给堵住了,非常难受。她只好尽力地张大嘴巴,好让自己呼吸点空气。可是,她开得再大,那股液体也跟着在增加,于是她只好又用力地咳嗽,想把那些东西咳掉。然而,那液体也随着呛咳涌出来更多……
她的意识渐渐地远了,身上的疼痛也麻木了。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黑暗一片,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傻傻地想:她要死了吗……
……
“明月,如明月……”
“月月,月月……”
“明月,明月你醒醒……”
如明月很想说,真的很吵,可是她真的太累了,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比起说话,她更想睡觉,好好地睡一觉。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很累,就想睡觉,可是,又好像有什么非常急迫的事情在唤她醒来。结果,想睡,睡不着;想醒,也醒不过来。
如明月努力地撑开眼皮,朦胧了好半天,才对上焦距。她看见了一男一女两张脸,一脸焦急地俯着,在看她。然后,齐齐露出了惊喜。
“月月,你醒啦,太好了,你终于醒啦!”
“明月,你感觉怎么样?你总算是醒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如明月眨眨眼睛,仍有些怔忪。好像人是醒了,但是脑子没有跟着醒过来,而且疼得厉害。她下意识的一声轻哼,引得那两个人更加紧张起来。争先恐后的,就去按呼叫铃。
如明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医生护士就涌了进来,在她身上一番折腾。然后,她又忍不住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如明月的脑子虽然还运转得有些慢,但总算不是完全停止了。两个人还守在她的床前,看到她醒来又是一番激动。“单单,慕思成……”
“你没有忘记我们,太好了,太好了!”简单抓住她的手,眼里全是泪。“医生说你逆行性失忆,是脑震荡的后遗症。我可怕死了,就怕你把我也给忘了!还好,还好!”
“失忆?”如明月皱起眉头,仍有些迟钝。她试着想了一下,爸爸、妈妈、简单、慕思成……都记得啊,她没有失忆。可是,她隐约又觉得,似乎真的忘记了什么。至于是什么,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简单急忙喊道。“别想了,快别想了。你刚刚醒来,什么都不要想,乖啊!”
“是啊明月,什么也别想,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如明月努力地对他们笑了笑,就真的没想。
慕思成说她是轻微脑震荡,头部有外伤,后脑上缝了七针。还有,胸口中了一枪。他指着保温壶里边说,这是简单刚刚学会炖的黄豆排骨汤,对康复有好处,问明月要不要喝一点。
如明月很欣慰他们两已经相处得这样好,不过,她现在就觉得恶心想吐,没什么胃口。慕思成就给她说着相关的只是,他貌似还懂得不少,也不知道是自己学的还是医生吩咐的。
不过,听着听着,如明月又陷入了无意识。隐隐约约听到慕思成说没什么,这是用药的原因,到了恢复期,反而容易失眠。
如明月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早上,每次醒来,她都觉得自己好了许多。
这一次她醒得很早,所以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她自己。她混沌了几天的脑子,总算是开始运转了起来。慢慢的,也就想起了自己被抓的事情,可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了。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又是谁救了她,她完全记不得。
苍唯我……如明月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在房间里寻找着。慕思成说她脑震荡后的了逆行性失忆,可是她还记着苍唯我……
是不是苍唯我把她救回来的?他有没有受伤?为什么每次醒来,他都不在?难道救她的并不是他,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所以才没有来……
胡思乱想着,觉得脑袋更疼了,胸口也更疼了。幸好不一会简单和慕思成就来了,她也就无暇再想。对于心理的疑问,她也没想过要问,有时候真相太残忍,不知道更好。
“你们两个不用上班吗?小心老板炒你们鱿鱼。”
“放心吧,我们请了假的。再说了,炒鱿鱼我也不怕,本姑娘又不是没能力,还怕找不到工作,是吧?”简单大声道,还吐吐舌头。
如明月想笑,可一笑,胸口就疼得厉害。她很奇怪,怎么会中枪的,而且居然捡回了一条命。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又忍住不去问,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简单和慕思成陪了一阵,就被如明月给赶走了。说让他们好好的去上班,要不到时候真会被炒鱿鱼。
他们走后没多久,如明月又陷入了胡思乱想中。直到有人推门而入,她才回过神来,进来的人是护士,先是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然后就开始喂她喝汤喝粥。
偶尔几句话的交谈,让如明月知道,原来这是苍唯我请来的特护,专门负责照顾她的。显然这人是个专业的特护,照顾得特别的到位。
可是他呢?他为什么不来,难道看她一眼也觉得多余了么?
就这样,如明月在医院住了有大半个月,总算是出院了。在这期间,苍唯我一直没有出现。她也没有问,甚至跟简单他们聊天都不提这事。
如果不是苍唯我派了人来给她办理出院手续,接她回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以为,就算她像默默地守候,也已经被他剥夺了资格。看到来接她的人的刹那,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却酸疼得厉害。
回到公寓里,那人给她把东西放下就出去了。
公寓还是那个样子,显然有让人来打扫过,所以并没有就不住人的样子。空气里还飘着浓汤的香味,显然是尽职的保姆炖好了汤等着她。
如明月坐在沙发里,一点胃口也没有。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过头顶了。
她觉得好累,好累。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卧室,将自己抛进了床铺里。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如明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移动,让她觉得痒痒的很难受。她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嘤咛了一声,然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终于,她将眼前的人看清楚了。是苍唯我!也对,在这个地方,能随意进来的也就他一个人而已。“你来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哑得厉害,像破锅似的难听。
苍唯我嗯了一声,早在她醒来的时候就收回了手。双眼看着她,看不出情绪。
如明月很想问他,但什么也没问。她知道,是这些日子来他的温柔让她得意忘形了,忘了她不过是个替身,他根本不可能为了她不顾危险。
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手脚发软。虽然已经康复了,但是体力还没回到以前的样子。她努力地笑了笑,问:“吃过饭了吗?”
“没有。”他淡淡地道,然后站起来,出了房间。
如明月怔怔地看着门口,苦笑连连。最终,她还是乖乖地穿衣起床,为他洗手作羹汤。一次突变,让她再次认清了现实的残酷。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没能够狠下心来斩断关系,所以只能忍了。等哪天忍无可忍,兴许一切就结束了吧。
她走出去,没看到苍唯我的影子。后来发现他站在落地窗前,被窗帘给遮掩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这一次,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在忙碌的过程中,她也无数次幻想苍唯我能像以前那样进来抱着她的腰捣乱。可惜,一直到所有的事情忙完,他也没有进来,甚至没有到厨房门口看一眼。
“饭做好了,快过来吃饭吧。”如明月努力地装得若无其事,笑着对他说。快有一个月没在一起吃饭了,以后恐怕再也不复当初的温馨。
苍唯我灭了手中的烟,回头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就坐到了桌子旁。
时隔一个月,似乎什么都变了。两个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偶尔对视时的会心一笑……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如明月心里苦涩,眼眶一不小心就湿润了,鼻子也酸了起来。
“哭什么!”男人啪的放下筷子,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题外话------
苍唯我和明月的故事我尽量在年前就结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