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尧只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天堂,周围光影斑驳,安安静静,一切都仿佛在梦幻中,那么祥宁,可是她却知道,这只是幻影,就在刚才她还好像看见了无数的鲨鱼。
若尧想问自己,自己是不是死了?
那一场场人生的梦是不是做到了头,她该放下曾经执着的一切了?
可是,不对,不对……
身体上的痛感依然存在,若尧依然能感受到鼻腔里浓浓的泪意,她想哭,真的很想哭。
谁能来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尧尧,乖,醒过来!”
“尧尧,没事了!”
“尧尧,不要哭了!”
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若尧不自禁地抓紧了拳头,她想牢牢地握住那一抹心安。
“尧尧,我一直都在。”
是呀,这个声音一直都在,若尧突然觉得自己两辈子或许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份心安了,能有这样有个人,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不用回头,不用奔跑就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这种感觉真好!
……,……,……,……
下午!
若尧觉得自己是被说话声音吵醒的。
“伯安,这就是你的解释?”夏临的声音不怒自威,他的眼里冰冷一片,在他的认知里,真的无法想象,当时和尧尧在一起的有他这样一个堂兄,居然还能让自己唯一的亲堂妹差点淹死,而不去救,这件事已经超越了夏临可以忍受的底线了。
“大伯,若尧一直很善泳,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说过了,我一直注意着其他事,所以……”
“伯安!”夏临抬手打断了侄子的解释,“我看过了监控录像!”
这一句简单的话,让夏伯安有些惊慌,他抬头望向自己的大伯,嘴唇嗫嚅,可是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看尧尧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堂妹,你看待她大概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在她掉进水里那么久,周围人都已经在大喊了,你居然还没有半丝反应。伯安,哪怕是对着个陌生人,大概都不应该是你这样的吧?”
“大伯……”
“伯安,你对尧尧很厌恶!”夏临这一次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不!”夏伯安急着否认起来,“绝对没有,她毕竟是我的妹妹。”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撒谎,他对于夏若尧的感觉很复杂,但是他自己清楚,就算不喜欢这个妹妹,也谈不上很厌恶,只能算有些讨厌而已。
“不用解释了。”夏临笑了笑,“你该庆幸,尧尧这次没事。不然的话……”
“大伯,下次一定不会了。”
“伯安,小时候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说说,这样的你,让我怎么放心,夏家的一切真的适合你来继承吗?”
“大……”一个伯字卡在喉咙里,夏伯安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温和的大伯会说出这样威胁的话来,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解释了,因为夏临已经转身进了病房,而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旋开那扇病房的门。
“哼!”
耳边突然想起一阵冷哼,夏伯安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他的妈妈,“你听了多久?”
“全部!”张雪芬真是气不过,“儿子,你听到了没,这就是我们母子的地位,就他的女儿是宝贝疙瘩吗?不就是掉个水吗?谁知道那个人小鬼大的臭丫头搞什么花样,这次不知道是为了陷害思琪,还是为了陷害你。”
“陷害思琪?”夏伯安茫然了,“会吗?”
“怎么不会?”张雪芬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儿子,“也就是思琪那个蠢丫头,一次次地中招,你呢,就是躺着也中枪。”
夏伯安沉默了。
“你听听你大伯说的,拿继承权来威胁你,他以为他是谁呀?我呸!”张雪芬一面水一面真的对着那病房门啐了一口,动作粗俗之极,真的很难想象,她也是出身于明都的豪门之家。
而不巧的是,她刚刚的所为正好被她恰恰赶来的丈夫看见。
夏朋刚拐到走廊上,就见到了自己妻子在自己儿子面前,像个市井泼妇一般,当下那火气就蹭蹭蹭地蹿了上来,他心中哀叹,为什么大哥就能得娶娇妻,而自己呢?这个老婆论姿色,输大嫂几条街不说,论教养,大概还不如路边上的随便的一个女人,再说说她的智商,也是愚蠢地让人不耐。
越想夏朋越不耐,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在意到他就赶紧离开了,侄女可以以后再来探望,但是要是现在让他对着张雪芬,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打破自己不打女人这个形象。
这样的女人,真是给猪都嫌侮辱猪,而他现在……,还是去找那个刚刚塔上手的新鲜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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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尧的睫毛上下翻动,眨了许多下,她一动不动,杵在那里,半响之后,才幽幽地叹出一句:“这下你倒是有主见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最不喜欢什么都决定不了的人。”
“你不喜欢的人还真多!”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里面隐含着笑意,虽然有些调侃无礼,但是却能让若尧感到心安。
“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偷听人家说话,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小姐,我觉得在人家背后进行不名誉的评论,似乎更加不道德一些。”
萧宸一面说,一面慢慢走近了若尧,他的面上还噙着笑,这样的表情,要说春风化雨也不外如此。
而若尧……则是瞪圆了一双眼睛。
这样两个男女站在一处,是两张不一样的美,异常和谐,异常地相配。
“你把自己当做什么人了?”若尧真是嗤之以鼻,他以为自己是白瑞德吗,可惜她不会是斯嘉丽的。
“是你先开始对我的控诉的。”萧宸低头一笑,“他既然跑来追寻你的意见,你大可以直来直去地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我有吗?”若尧绝不承认,“你了解我多少,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再说了,我说的哪一句不是真的了?”
“嗯,你说的都对!”萧宸点头,“可是……,我不喜欢现在的这个结果。”
“什么意思?”若尧挑眉,她不解。
“我们打个赌,他一定能考上清大。”
“这个我知道!”若尧打断了萧宸的发挥,这段时间,她承认自己一直是在拿蒋轻挚当做闲暇无聊的试验品,由她亲自辅导的蒋轻挚一定能考上清大,这是毫无疑问的。
“而且一定能进入一个……相对不错的专业!”萧宸的眼神镇定,依然含着笑意。
“……”若尧闻言一震,半响后,“清大难道也有了暗箱操作?”
“赌不赌?”男子步步紧逼。
“……”若尧不语,只是心道: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赌了岂不是傻子?
“你放心,清大百年的声誉还是在乎的。而且,我也不会容许这样一个学府里有这样的污秽。”仿佛是看穿了若尧的想法,萧宸幽幽地飘出了一句。
“赌就赌!”话一出口,若尧旋即后悔,她不明白,为什么遇到萧宸,她总会失去冷静自持,这种毫无意义的赌局,一言定下到底会自己有什么好处,真是的……,萧宸和徐子泉一样,总会激起自己心里不一样的东西,但不一样的事,徐子泉擅长的是轻易挑起自己的怒火而已,这或许就是本性所致,难以更改了。
“好!”萧宸笑。
“那么……,彩头呢?”
“以后你会知道!”萧宸摇摇头。
这叫什么话?若尧失语,萧宸把自己当做了必赢的皇帝了吗?
“别不服气,要是你赢了的话,那么随你提要求!”
哦……,这人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吗?若尧心底泪奔,她可不可以不干了?
“尧尧……”
“干嘛?”
“你的妈妈很像一个外交家!”
“是吗?”
“我很少看到另一个女人能和我阿姨对阵那么久,而不败的。”
“你在这里说这些话,不怕人家听见吗?”就好像你刚才偷听我和蒋轻挚说话一样。
“不怕!”萧宸抬起手在若尧面前一晃,然后往外指了一下。
他的手指很漂亮,骨节分明,那个打圈的动作好像是不经意间拾起若尧眼中遗下的无线珍珠一般,牵着她发现一个世界。
而此时,这名后知后觉的少女才发现,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地跟随着萧宸一步步地后退到了一个幽静的空间里。
而现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合上了门,也合上了外面的世界。
“你干什么?”
少女的声音已经开始不真切,大概只有将那耳朵贴在门上,才能听清。
“尧尧,那个赌局,你一定会输的。”男子的声音似乎带了许多魅惑,与平时的冷静与自持大大不同。
“你怎么知道?”
“我在清大做教授。”
“然后呢?”
“你将会是我的学生。”
“……”
“你很在意做我的学生吗?”
“……”
“我以为……,你母亲的意思就是你的想法。”
“砰……”这是后背撞上墙的声音。
“唔……”
这个……,又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只是这里面,长久地宁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