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雀崪庭的树荫下,只感觉周身那火灼一般的温度立刻降了下去,五娘看着对面的七姨娘,冰肌玉骨,花颜月貌,与这府中的姨娘们比,不止年轻许多,风情也妩媚柔腻许多,这样的女子,也难怪大老爷会爱不释手。浪客中文网
七姨娘嘴角始终噙着妖媚的笑意,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就说:“我也是知道了一些秘事,才敢约你相谈的,五娘年纪小,刚入正院儿不过大半年,可你与五姨娘可是确确实实的打出娘胎,就生活了整整八年,这两者权衡下,孰轻孰重,自然昭然若揭。而五姨娘的死,相信五娘也觉得疑点重重吧?既然如此,何不咱们联手,总归的,咱们的仇人都是同一个。”
五娘冷哼一声,眼角微晃,只说:“七姨娘还是先说说法天寺的事儿吧,说话也是有个轻重缓急的,七姨娘,急进可不是好习惯。”
七姨娘笑了一下,脸上并无半点不悦,倒是显出些兴致昂扬的神情:“好性子,我就爱你这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不比的一些人,娇娇柔柔,一段话也挑不出一个有用的字儿来。”
五娘并未因她的赞誉而松懈,仍旧一脸的冷漠轻淡:“姨娘可是险些害了我的命,若不问清楚事情前后,就这么与你单说两句话,我可都觉得危险呢。”
七姨娘唇瓣微翘,挑了挑眉,却的确说道:“我与冯月秀那女人的仇,深如四海,她害死我一家三口性命一事暂且不提,就说为了不让袁肃娶我,竟下毒手放火烧我,就凭着这个恨,你说我该不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对她?况且……就是温润如五娘你,可不也是有发怒的时候吗?何况她的火,险些真是要我的命,而我的火,却只是给她点教训罢了,已经算是轻的吧。”
“可你害的不是她的命,是我们的。”五娘横声威喝。
七姨娘转眸撇五娘一眼,冷哼一声:“这个女人老谋深算,身边的人铜墙铁壁的护着,我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况且你们是她的女儿,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痛,也算是惩罚不是……”
话未说完,就见五娘冷笑起来:“七姨娘的逻辑可真是独特,那请问你,知道我们受伤后,知道我们身陷火场后,太太有恼,有担心,有承受一分你所说的那种痛吗?”
七姨娘不说话了,的确,当时她没进袁府,并不了解府中的人事权衡,还不知道这几位小姐在大太太的心目中,全都不算什么,就算她们真的全被一把火烧死了,恐怕冯月秀那个女人,也不会露出半分悲色吧。
五娘见她眼睑微垂,又道:“你说你事先安排了人,不会让我们当真烧死,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人来不及救我们怎么办?或者,只救出一部分,剩下的怎么办?又或许,他们见大火漫天,退缩了又如何是好?”一系列的“如果”问得七姨娘哑口无言。
七姨娘脸上的浅笑凝固,她咬了咬牙,想着自己当时怒火中烧,当真没顾忌过这些可能,其实,说到底,这几位小姐,都是无辜的,平白无故的差点做了别人的替死鬼,也委实可怜了些。
见七姨娘眸中闪过一丝懊悔,五娘也松了口气,声量终于放轻了些:“不过我也要谢谢姨娘的,虽说我的命是被你害得,可到底也是你救的,还有那个救我出来的男子……”
她话至此处,微微抬眸,试探性的瞥了七姨娘一眼,见她脸色无异,就蹙了蹙眉,索性问得再清楚些:“当日救我的那位公子,男女有别,我恐怕是不能当面向他致谢的了,若是方便,就请姨娘为我带句话,也算是答谢他对我的救命之恩了。”
七姨娘喉头微动,轻轻嗯了声,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他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有我这亲姐在,进内院儿倒是没问题的,等他从黔州回来,保不准你还当真能亲眼见他。”
五娘瞳眸睁大:“他是你弟弟?”
七姨娘眸光晃动,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悲伤,秀拳紧握,咬牙呢喃:“拖了冯月秀那女人的福,我一家五口,最后就剩我与弟弟两人了。”
五娘没管七姨娘的爱恨情仇,只是听到那个男子,是七姨娘的弟弟后,她就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胸腔里,说不出是喜是忧的情绪蔓延开来——果然不是他,她还在期待什么?以为他会为了追逐她,而投胎轮回,而与她一样穿越时空吗?疯了,她真是疯了才会对那个上一世害她性命的男人,始终念念不忘……
待七姨娘迅速收敛心情,恢复自若时,一抬眸就见五娘神色古怪,她微微蹙眉,唤了声:“五娘?”
五娘猛然惊醒,回过神来,看着七姨娘的眉目间,竟当着有些“钟翔”的影子,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竟然会是姐弟……
五娘勉强打起精神,可终究还是觉得心头有什么地方空空的。
七姨娘不再耽误,再提正事:“如今你已得罪了冯月秀,想在这个院儿立足,定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我去求老爷,将你要过来。冯月秀糊涂,认不出你的好,我却看得出你绝非池中物,若我们联手,恨的是同一个人,报的也是同一个仇,不是更加方便吗?”
五娘手指搅动,眉带倦色的揉了揉眉心:“姨娘今日与我说的这些话,我是不会说出去,只是若要我投靠你,小五倒是来做不出这等自甘堕落的窝囊事来。”
“窝囊?”七姨娘眉目诧然:“这话可怪了,到我这儿来,怎么就是自甘堕落了?”见五娘一脸坚定,七姨娘霍然起身,绕着石桌快走两步,脚步有些急躁,最后又坐回原本的位子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目光幽深:“你是想独自报仇吗?”
五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姨娘可真会说笑,我有什么仇要报的?”
七姨娘冷笑一下:“当日小禅院儿里,我是看得清清楚楚,你恨冯月绣,你的眼神里有恨,虽是淡,虽是极力隐忍,却确确实实是存在的,这种眼神我也有,因此,我断然不会看错。”
五娘不置可否,只站起身来,扯了扯衣衫的皱褶,轻淡的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姨娘也是快些回东储坊吧,晚了,父亲可该找你了。”说完她便转身欲走。
七姨娘眉头一紧,忙喊道:“你知道五姨娘是怎么死的,你却不为她报仇,生你这么个没心没肺,没贼作母的女儿,五姨娘当真好命苦。”
五娘不理她,转身就走。
身后七姨娘的声音没停,却显得有些暴躁:“你当真执意?好,既然你非要帮她,那我只好将你也视若敌仇了。”
五娘眼观鼻,鼻观心,脚步平稳的走出雀崪庭,身后不再有任何声音,外头的阳光依然猛烈,她深吸一口气,朝彩幽氽走去。
回到西稍院儿,雪婵与粉憧正在玩闹着,见五娘回来了,脸色还有些难看,两人不禁皱起眉头,迎了上去,粉憧就问:“怎么了?二娘当真收回钥匙了?”
这出苦肉计筹备了多少天,莫不是功败垂成了?
五娘摇摇头,烦躁的坐到红木圈椅上,自怀中掏出那个绣着平安吉祥的小袋子,扶着额,对雪婵吩咐道:“将钥匙放好。”
雪婵咧嘴一笑,接过小袋子后,却眉心一蹙,不解的看着五娘:“既然事儿成了,小姐怎么这个表情?”
五娘没说话,粉憧推了雪婵一下,雪婵吐了吐舌头,便拿着小袋子进了里间。
粉憧体贴的为五娘倒了杯茶,茶杯刚准备放到五娘面前,就见她突然抬起头来,粉憧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颤了颤,茶水溢出来了些。
“小姐……”粉憧埋怨的喊了一声,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
五娘却不管,只是拉过她的手,认真的说:“你去找找你的妹子凃儿,我想知道七姨娘与太太究竟有什么恩怨。”
粉憧楞了一下,不解五娘怎么突然问起七姨娘来。
五娘看懂了她眼中的疑惑,放开她的手,转过头有些烦闷的叹了口气,才说:“刚才回来的路上,我遇着了七姨娘,她说想请父亲将我要到她房里去……”
话未说完,粉憧眼眸就徒然睁大,显然也是被震不小。
五娘揉了揉额角,继续说:“七姨娘身世可疑,又毫不掩饰对太太的恨意,刚才若是我再深问一些,她应当也是会对我说出事情前后的,只是我怕问多了,她以为我当真有意与她同谋。虽说如今我得罪了太太,在正院儿是举步维艰的,可再是如何艰辛,就算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无所投奔了,我也指定不会与她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人牵扯在一起不是。”
七姨娘的身世太过可疑,府中好像有些人是知道实情的,却没人敢说,毕竟这事儿关系到大太太,谁敢乱嚼舌头根。只是今日七姨娘的突然出现,一句话就说要拉她入伙,五娘当真是被吓到了。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模清七姨娘的底细为好,日后不管她是敌是友,总归的知道底细了,就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五娘又看向粉憧,千叮万嘱道:“你旁敲侧击的问凃儿就好,就当是随便闲聊,可别让七姨娘觉着是我们故意打探,若不然,她又会错什么意,咱们可就麻烦了。”
粉憧点点头,放下茶杯就说:“正巧,前两日凃儿见了休假,拖了出府买了些小东西,我这就给她送过去。”
五娘点点头:“快去快回。”
粉憧回房拿了点东西,就急急忙忙出了房门。去了足足一个时辰,眼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她才回来,脸上掩不住的兴奋,身子微微一让,后面竟多出个人来。
五娘急急的迎上去,脸上满是惊讶:“唐妈妈怎么过来了?这太阳这么烈,走来走去可拖沓身子。”
唐妈妈笑得一派和气,走进来就坐到椅子上,拉着五娘的手就说:“这几日你也不来百善堂,没了人陪着太夫人抄经,太夫人今日可念叨你了。”pvow。
五娘眉梢微抬,说是太夫人惦念,以前可没看出来太夫人有多喜欢她。
她笑了笑,眼睑却微垂:“这几日天气大,我也是不愿多走动的,再说前几日那事儿……想来,百善堂也是知道了。母亲这几日也看得紧,我也是不愿惹她不虞的。”
唐妈妈仍旧轻笑,可言语间,却有些尖酸:“去看你太女乃女乃,也是惹你母亲不虞吗?”问儿去出。
五娘忙摆手:“不是不是,妈妈不要问了,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唐妈妈拉下她的手,脸上仍是一团和气:“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今个儿过来就是给你说个事儿的,也不问别的了。”
“妈妈说,什么事儿?”
唐妈妈看了看这一屋子的摆设,笑得有些揶揄:“你屋子里的东西倒是多。有几样我倒是看着以前二娘也有。”
五娘一愣,回过神来,就点点头道:“二姐见我屋子冷静,就捡了些给我,也算是给我屋子添些生气。”
唐妈妈笑了笑:“你与二娘关系倒是一直的好,我看着也欢喜,如今二娘就快嫁了,这大热天的出嫁最麻烦,本是按照往年的算法,渝州七月不算太热,倒是还剩几分春日的温和,因此前些年定日子的时候,就给定在了七月。可偏偏今年不同,早早的就这么热火,只怕下个月出嫁的时候,还不知道多大的烈日呢。”她顿了一下,见五娘目露迷茫,就继续说:“昨日太夫人就说,如今六娘是出事了,日日的躺着,恐怕下个月就算好了,也回不过身子来,这么大的天,也不能派个病秧子跟着一块去去金隽那么远,左看右看,四娘娇气,七娘又太过冷清,算来算去,只觉得五娘身子也好,为人也和睦,因此太夫人想等今晚,就与老爷说说,索性就让五娘你跟着陪去过门好了。太夫人不是独断独行的人,因此特地让我过来问问你,若是你也愿意,我这也好回禀,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五娘满脸惊诧,前两日请安时,她还听大太太说,索性让人去给三娘送信,就让三娘届时在城外等着,让她跟着,当了半陪门也就算了,却没想到,太夫人竟然在大太太已经定了主意后,要推荐她去?
唐妈妈满意的看着五娘诧然的表情,温和的又笑了一下:“这府里,入太夫人的心的没几个,能有耐心陪着太夫人日日念经的也没几个,你若是愿意,往后多来百善堂走走,也不枉费你们的婆孙一场。”
五娘本还有些发懵,听了这话,眼眸徒然一闪,她本就想过了这段日子,就常往百善堂去巴结巴结太夫人,却不想,太夫人竟然主动先提出,这当真是让她又惊又喜的。
太夫人多月不管事了,回府后也一直低调行事,今日竟然为了她,主动找大老爷提议,公然挑衅大太太。五娘虽知道太夫人这么保护她是为了什么,却也懂,天上没有掉馅饼这一回事,太夫人让她去百善堂,应该也是有事要吩咐她吧?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投靠上太夫人这座码头,什么条件她都能答应。
于是她连忙应着:“唐妈妈放心,等过两日下了雨后,天松些了,我就去给太女乃女乃请安。”
唐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复就站起身来:“这么说五娘是答应去金隽了?”
五娘羞怯的点点头:“小五没见识过金隽的风华,自然是想去见见的……”
唐妈妈豁然开朗:“那好了,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我也该回去回禀太夫人了,免得一会儿老爷倒是先到了。”
五娘忙吩咐雪婵送客,待将两人出了院门,五娘才看着粉憧,笑问道:“让你去问七姨娘的事,怎么倒是将唐妈妈带来了?你倒是好本事。”
粉憧笑眯眯的坐下,兴高采烈的说:“我刚过小竹桥,就听唐妈妈从后叫我,我吓了一大跳,深怕唐妈妈知道是我从东储坊回来的,索性她倒没问,我自然也没多说,一路走过来,唐妈妈就说太夫人有意让五娘你跟着去金隽,我听了自然大喜,连忙就迎着她过来了。”
五娘淡淡勾唇,点了点粉憧的额心,嗔道:“你一个人从外头回来,唐妈妈连句好奇都没问,这反倒是奇怪了,你不觉得吗?”
粉憧略微回想,竟觉得果然如此,如果她看到凼若从外头独身回来,也会多嘴好奇一句“去哪儿了”,奈何唐妈妈竟一句没问,的确奇怪。
五娘摇了摇头,继续说:“恐怕就是知道你去了东储坊,才跑来带这个好消息给咱们的。”
“额?”粉憧显然还有些懵懂。晃了晃神,她才猛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太夫人以为小姐被七姨娘拉拔去了,因此就先行一步,过来抢人?那么说……太夫人知道小姐下午见过七姨娘了?”她倒吸一口凉气:“太夫人的消息这么灵通?”
五娘沉静下来,轻轻吐道:“太太才做几年的主母?太夫人可是多了几十年的主母了,你觉得,太夫人的手段会低吗?”
粉憧有些恍惚的点点头,嘴里念念有词:“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叹完又猛一抬眸,惊喜的盯着五娘:“还是小姐本事,连太夫人也知道你的好,不惜竟用这等恩德,来争夺小姐,之前咱们还想着之后要如何缠上太夫人,没想到太夫人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五娘噗嗤一声也笑出了声,太夫人的事,的确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意外之获。
正巧这会儿雪婵回来了,听她们懵懵懂懂的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就随口问:“粉憧你先前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粉憧这才想起来刚才出门的正事,连忙缩了缩脖子,向五娘禀报:“我问了凃儿,她服侍七姨娘也没多久,虽说七姨娘喜欢她,但无事的情况下,七姨娘怎么会主动提起自己的身世,只是断断续续,却也能连贯清楚。”
“你说。”五娘敛下心神,静心聆听。
“七姨娘祖籍是黔州的,后来容家老爷子挣了点小钱,就带着一家人,搬到渝州大城来,想着做个小生意,在大城里给两个女儿与一个儿子说上亲事,也是和睦。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老爷子就得了不治之症,说是不治,却也有可治之法,是要千年的灵芝。这样的好药材,就是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大夫就告诉容家大姐,说是城外的万丈坡下,常年阴冷,听说有人在那里看到过千年灵芝,只是山势太过险峻,没人敢去采摘,那万丈坡可是形如其名,万丈之深啊。
可就父心切的容家人,竟当真不怕落崖之惧,也的确摘到了那颗灵芝,带回来给大夫看了,大夫确定说,的确没错,当即开了药方,就说拿回去煎熬就成了。本以为事儿终于成了,可由于除了灵之外,还有一份药引较为重要,药引恰好没货,要月底才能进货而来,于是灵芝就放在了大夫的医馆里保存着,等药引来货了,一同熬制。哪知道到了月底,药都齐了,方子开了,药也熬制好了,可容家老爷子吃完却不见起色,容家大小就带着药去找那大夫,那大夫也狐疑,说不可能啊,后来经过一番查探,才知道,当日容家人放下灵芝走后,咱们太太恰好出府采购为冯掌院的诞辰寿礼,看中了那颗灵芝,大夫的儿子看在钱银份上,竟然偷偷的卖给了大太太,月底就拿了普通灵芝给容家人熬药。
事儿真相大白后,大夫还了容家人原原本本的千年灵芝银子,可容家人要的不是银子,是灵芝,因此她们就到咱们府门口来求嚷,可太太却说,东西是花钱买的,买了就是她的,容家人说,把银子一分不少的还给太太,太太就说不卖,容家求了几天,大太太仍旧铁石心肠,后来一火气,还让人杖赶她们,可怜的容家母亲,与荣家大姐,就这么被活生生打死了,七姨娘与弟弟拖着母姐的尸体回到家里,却发现,容家老爷子,也已经七绝身亡了……”
说完,粉憧叹了口气,有些神伤的说:“其实,一份寿礼,三条人命,怎么选择,也该是人命重要,况且,若当时太太肯将灵芝还给他们,今日也不会有七姨娘上门寻仇不是。”
五娘也有些悲恸的垂下眼睑,原本完整的家庭,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也难怪七姨娘如今这般偏激。
ps:今天早上出门办事,下午两点过才回来,吃了饭都三点了,才开始码字,咳咳,我码字的速度又很慢……因此……这会儿才出来。好了好了,不准说我了,我明天八千字,补偿大家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