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看月娘一眼,见她红颊粉女敕,欲言又止,就对五娘说:“既然月堂妹特地过来,五妹,你就与她出去玩耍玩耍吧,让月宁、萱宁给我卸头就是了。”
五娘笑着嗯了一声,便转头问月娘:“月堂姐,你这有什么好玩的吗?”
月娘连忙垂头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仰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香山亭旁边有个秋千架子,荡秋千可以吗?”
五娘松快的点点头,应了声“好啊。”月娘当即笑了起来,抓着五娘的手就往外跑。
香山亭是在府中西边一个人工筑造的大型的假山上,山丘不太高,却很宽,一眼甚至有些望不到头。
五娘笑嘻嘻的边顺着石阶往上走,边有一下,没一下的问着:“这座假山,就叫香山吗?”
月娘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点了点头:“嗯,名字好听吗?是母亲取的,母亲真的很博才。”
看月娘那副痴迷的样子,五娘摇了摇头,姑且不论三太太对她是不是真的好,可她对三太太,却是万中无一的忠心。
两人好不容易上完了阶梯,刚往前走了两步,没看到秋千架,倒是看到了香山亭里聚满了人。
两个姑娘都是女儿家,即便是内院的客人,但没有长辈的带领,也是不好私自相见的,再说这看过去,里头还全是男子,两人对视一眼,打算转身离开。
可那头的人却喊道:“两位且慢。”顿了一下,那个声音又转向另一方:“桐世弟,这是你的妹妹吗?”
另外一个声音也附和着:“看着好娇俏的两个小姑娘,叫过来一同聊聊吧,你这做兄长的在,应当也没什么。”
“是啊,我家的妹子你不是也见过吗……”
你一句,我一句的,几人说个不停。月娘顿时有些慌了,这可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啊。五娘见月娘背脊僵直,想着,她恐怕是没听到桐哥儿的下令,所以只敢僵持着。
月娘忌惮桐哥儿,五娘可不怕,她抓过月娘的手,扯着她就要往山下走。
可后面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小妹妹可没礼貌了些吧,这么当面拂了你哥哥的面子,可不大好哦。”
月娘咬咬牙,皱紧眉头无措的看着五娘。px5t。
五娘也暗暗筹措,自己是外来客人,桐哥儿才是主人家,客人当着别人,拂了主人的面子,也的确是不大好,何况若是三太太知道她这般没规矩,将此事告诉大太太,大太太本就在找她的把柄,这不是正撞枪口上吗?
就在两人都不知举步时,桐哥儿的声音终于响起了:“月儿,就过来见见诸位世兄吧。”
月娘只觉得心头一沉,她从未这样单独见过外宾,还是男客,她手指紧紧的抓着五娘,不敢动弹。
五娘感觉到她的紧张,这会儿桐哥儿又发话了,她就只好牵着月娘,转过身朝亭子走过去。
待她回身了,桐哥儿才认出五娘,他之前只以为是月娘带了个小丫头上来玩秋千,却没料到那人竟然自己渝州的五娘。
桐哥儿一双眼眸瞪得老大,月娘与五娘牵手走近,两人都低垂着头,尽量将脸盖起来,在长辈不在的情况下,女儿家是不能与男子当面对视的。才两不都。
到了亭子外,五娘先朝众人福了个半礼,弄不清他们的身份背景,因此行半礼是规矩,月娘也随着她的动作屈了屈膝,面上早已潮红大半,轻声说着:“见过诸位世兄。”
“好标致的妹子,桐世弟可好福气。”一人说道。声调揶揄轻浮,听在五娘耳力只觉得此人过于放荡。
果然,旁边有人就敲了敲扇骨,笑说着:“左世兄可真是风流,对这几岁的女圭女圭都语出轻佻,桐世弟家的妹妹,可是正经人家的,收起你那往风花雪月地方时摆弄的一套吧。”
“哎哟哟,当着人家小姑娘,提什么风花雪月,尚世兄,你怎么与左世兄一样没规矩呢。”
“哈哈哈……”一时间,场面热诺,只有桐哥儿一直没说话。
这时,一位身穿白袍的少年突然起身,走到亭外,看了看五娘与月娘,轻声说道:“两位世妹不要被惊着了,他们都是些说话没把门的人,可别惊着两位妹子。”
月娘不说话,头却垂得更低了。五娘见月娘不动,没办法,自己只好敷衍的回应一句:“尚世兄客气了,小女子不敢。”
尚言清眉梢一抬,有些讶异的问:“妹子怎知道我姓尚?”
五娘一愣,暗自咬牙,却也只得柔声回答:“世兄方才不是说了话吗,这声音可是骗不了人的。”
尚言清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呵呵一笑,展开扇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扇起来,温和轻淡的声音,也在五娘耳边响起:“世妹如何称呼?”
月娘面颊更是红透了,她眸稍微抬,刚想启唇,却见尚言清并不是对着自己问的,她脸上一窘,连忙又垂下头去。
桐哥儿见情况不对,连忙跑出来,无形的将五娘与月娘护在身后,指了指月娘,介绍道:“小妹月儿。”
尚言清却摇摇头,扇头对向五娘:“这位呢?”
桐哥儿脸色一滞,有些不安的侧目看了五娘一眼,见五娘规规矩矩的低垂脑袋,并未反驳什么,他只好说:“这位是我的堂妹,闺名,的确不方便说。”毕竟五娘是别家的女儿,自己自然不敢随便揭露。
尚言清嗯了一声,闲晃两下,却不放过的直视着五娘:“总有个称呼吧?在家排行呢?”
“这……”桐哥儿明显局促了。
五娘不想继续僵持,只盼速战速决,便主动报上:“世兄叫我一声五娘就够了。”说完,她忙看着桐哥儿道:“方才三婶让我们别跑太远了,说是晚些要让人做冰糖糕给我们吃,这会儿恐怕做好了,我与月堂姐得先回去了。”
桐哥儿连忙点头如捣蒜:“快去吧,快去吧,母亲见不着人,回头可是要找下人麻烦的。”
五娘点了点头,也不告辞,拽着月娘就往阶梯下跑。
两人像逃命的似的逃了下去,待喘息匀对后,五娘才见月娘竟面有失望之色,她蹙了蹙眉,想着月娘今年也十一了,过两年满了十三岁可就能说亲了,莫非刚才上头的众人之中,有她的心上人?
五娘不敢肯定,只得旁敲侧击的问:“方才的那位尚世兄可真轻浮,竟然就这么走到咱们面前了,可吓了我一大跳。”
提到尚言清,月娘的脸当即红了,五娘笑着凑上去,调侃着笑道:“哎呀呀,月堂姐害羞了,这个尚世兄到底是何方神圣呢?竟然让咱们标志可人的月堂姐都露出羞色了。”
“别胡说。”月娘扭捏的别开脸去,抿着唇不再说话。
五娘哪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她绕了一圈,嘴也不停:“说真的,刚才我都垂着头,可没看清那位尚世兄的模样,到底此人是圆是扁?月堂姐你可得对我说说。”
月娘娇怯的又羞了一下,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才壮着胆子,轻声细语的道:“那位尚世兄是哥哥的朋友,我听哥哥提过,说他父亲是当朝太子少师,他更是从小便与太子一块儿长大的好知己,去年时,他以十四岁之幼龄,考过乡试,还得第一名解元,外头人都说,他是除了越国公府的晏小公爷外,金隽城的第二位天才。”
看月娘说得兴致勃勃,连人家的什么事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五娘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这些真的是桐堂哥说的?”
月娘脸色更是窘迫,脸都快埋进胸里了,只得声调柔女敕的的呐呐嘟囔:“有一些是大哥说的,另外一些……是府里丫头们传的。”
五娘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的就笑了起来。
月娘听她笑得这么大声,又怕被人看见,又觉得不好意思,最后只得伸手挠向五娘的腰间,警告道:“五堂妹,若是这些话你敢告诉别人,我……我就……我就……”
五娘一边躲她的手指,一边仍是笑个不停:“你就怎么样?你说啊?”
“你……我就不理你了。”说着,月娘手也收了,嘟着嘴,好似真有些生气了。
五娘笑眯眯的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喏弄道:“好了,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别不理我。”
月娘被她逗得不知是喜是忧,趁她不注意,五娘竟又一指戳在她腰上,月娘一痒,追了上去,两人纠纠缠缠的,一直闹回到客苑去。
二娘正在房间里与三太太说话,就听外头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三太太原本有些拘谨的脸登时就柔了下来,望了望窗外,轻说道:“月娘素来胆小怕事,难得有个合得来的姐妹。”
二娘看一贯严厉的三太太竟然面露温情,不禁有些恍惚,连向来刚硬的三太太,尚且都能对庶出的女儿露出这般神情,可作为亲生女儿,她的母亲却对她冰冷以对。
“对了,前两日澈茗让人来知会了我,说是趁着你还没嫁人前,她想陪你过两天,恐怕明天就要过来了。”
二娘脸色一变,袁澈茗就是元娘的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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