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温和清润的翘了翘唇:“只是想到个办法,想着试一试也无妨。”
“是什么?”三姨娘忙问。
五娘也不卖关子了,径直就说:“王妃素来敬观音,想来三姨娘也是知道的,就连世子爷刚出生时,王妃都还特地将世子过继给观音娘娘为义子,以求世子一生平安……”
姐宁头七。三姨娘心急,月兑口催道:“这些我都知道,你就说你的法子。”
五娘哧笑一声:“这不就说到点子上了吗?三姨娘别急啊。我是想着,若是平白无故的,夏铮王妃怎么会莫名的看上四姐?可若是观音娘娘亲自认了四姐这个干儿媳妇呢,如此一来,王妃恐怕也就不得不允了……”
三姨娘拧紧了眉头:“观音娘娘认四娘?此话何解?”
五娘莞尔一笑,便娓娓道来……
外头原本已经越来越小的雪,突然又大了起来,漫天的雪花,一尘不染,干净清透,覆在树干的枝丫上,或是房顶的瓦片上,这片白色,蛮横得仿若要是将整个世界的污秽,都一一掩盖……
第二日,夏铮郡王妃正于渝州北城莲花观音堂静休,突然见一位身穿白衣,头戴白纱笠,手捧清丽莲花的稚龄女孩走进内堂。
王妃眸光一诧,大冬天的,怎么会有如此清透干净的大朵莲花?
女孩走进堂内后,四下看了一眼……她仿佛将正跪在蒲团前,默念心经的郡王妃当做了普通信徒。因此,就见她心无旁骛的跪在另一个蒲团上,仰头将手中的莲花放在蒲团前,对着观音娘娘的神像磕了个头。
夏铮王妃这才注意到,那所谓的清莲,竟然是用白绢与粉绢拢成的假莲。她好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停在了这看不清容貌的白衣女孩身上。
只见女孩磕完头,仰起面来,环顾左右一圈,见旁边只有一个“中年妇人”与妇人的婢女,她便壮着胆子取下纱笠。顷刻间,一张粉雕玉琢,清眸皓齿的小脸,便整个显露了出来,配上她的一身衣衫,与这满面的灵气,竟然有种观音座下的玉女显灵的感觉。
只听女孩对着观音娘娘启唇就道:“义母容秉,近些日子,母亲与姨娘一心为双宁谈谋亲事,双宁虽知女儿家迟早也要嫁人随夫,可又实在舍不得父亲、姨娘,若是可以,望义母垂帘,让双宁有多些日子可伴于父母膝下,也算尽了女儿的孝义了……”
顿了一下,她才又说:“近些日子父亲头风的毛病又复了,姨娘也总说身子泛冷,望义母保佑两位老人家长命百岁,无病无灾……还有,七姨娘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家中只有大哥一位男嗣,着实孤单得紧,若是义母方便,可否赐七姨娘一个儿子?家里也好热闹热闹……”话至此处,她转了转眼眸,双颊有些腼腆晕红:“义母是否觉得双宁的要求太多了……可出府一趟,着实不易得很,双宁也就有话直说了……这会儿姨娘还在外殿等着呢,义母,双宁得先走了,六月观音诞时,双宁一定再来探望义母。”
说完,女孩便站起身来,重新拿起白纱笠,戴在头上,再将地上的绢莲花慎重的拿起,放在神像下的神案上,而后才转身直接离开……
待她人走远了,才听夏铮王妃轻柔的朝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去看看是哪家的女儿。”
婢女领命,紧跟着也出了内堂。
夏铮王妃的目光这就落到了神案上的莲花上,这花倒是做得真,她刚才竟都一时没看真切。
过了一会儿,婢女回来,蹲子,就附在夏铮王妃耳边说了几句,王妃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原来是袁家的女儿,倒也难怪有这份伶俐。她们已经走了吗?”。
婢女笑了一下,老实回答:“奴婢随着那位小姐出去,刚到外殿,就见那位小姐的姨娘对她当头一阵责骂,说府外的地方,也是能随便乱闯的吗?若是碰到了什么怪人可怎么好?骂完倒是也和气的拉着那位小姐的手,一同就出了庵门,上了标志着袁府的马车上,疾行走了。”
夏铮王妃脸上笑意更是扩散了些:“倒是难得,她竟也是拜的观音做义母,你说这算缘分吗?”
婢女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意,她刚准备点头附和,可又想起什么,便蹙起眉来:“可刚才听她的口气,好似……是个庶小姐……”
王妃轻哼一声;“那怕什么,若是进了我夏铮郡王府,就是世子夫人,那等的殊荣,还盖不过一个庶出的身份?再说,若是真要看身份,这普天之下,除了当朝公主,还有谁有身份与我王儿结亲?我要的,不过只是个能与我王儿相亲相配的媳妇罢了。”
婢女这才笑了出来:“还是王妃贤慈。”
过了一会儿,夏铮王妃又补充一句:“她的闺名叫‘双宁’是吧?你让人去打听打听,今晚之前,我要知道她的彻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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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稍院儿里,五娘本正坐在被窝里绣着些小花样,突然粉憧来报四娘与七娘过来了,五娘笑了一下,却没打算起身,只吩咐:“就让四姐、七妹直接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就见穿着素色冬裳,披着紫貂毛裘的四娘与七娘一前一后踏进屋子,两人看了床上正光明正大绣着花样子的五娘一眼,有些诧然的走了过去。
五娘抬起头来,随手将小花样丢开,径直就说:“这两日我有些咳嗽,倒是都没怎么起床,四姐、七妹不要嫌我邋遢,我这西稍院儿就是乱得很。”
四娘笑了一下,表情却有些拘束,七娘则还是老样子,一脸的冰冷。
雪婵与粉憧眼尖,很快就搬了锦杌,端了茶来,四娘、七娘坐好后,却总觉得如坐针毡,这西稍院儿,她们可还是第一次来。
五娘看了四娘一眼,她自然知四娘是为何而来的。前日夏铮王妃临行金隽前,亲自召了大老爷与三房的人去行宫用晚膳,四娘自然也去了。虽说他们没去多久,前后顶多一个时辰,可回来后,大老爷却满面欢喜,当夜还留在了紫苇滩过夜,而前些日子,因为四娘的亲事,大老爷与三姨娘闹出不虞的事,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ps:话说明天差不多就进入五娘的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