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袁五娘的宅门幸福生活 成亲

作者 : 初画

金隽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渝州,大老爷为此还特地找了一趟大太太,问到底这亲事退彻底了没?怎么还有这等传言飘回来?若是事儿当真没处理彻底,那如今三娘已经下嫁孙家,这一弄,袁府不就成了欺瞒了吗?

大太太也是奇怪,她千保证,万保证的说自己确实是说的确是将婚事谈妥当的,按理说不该有这等传闻冒出来。

大老爷半信半疑,却还是警告大太太,若是事儿没处置清楚,留了祸根连累袁家,那他可是不放过她的。

大太太心里头委屈,她出心出力的为女儿筹谋,这退亲一事又不是她一人做的主,怎么最后落了不好,就成她一个人的事了?

晏小公爷的亲事一直扑朔迷离,让人猜测了好几个月,就连三娘都修了书信回来一半诉苦,一半询问。

而事儿直到五月,才有了新进展……

四月底的时候,金隽越国公府就派了人下渝州,大老爷自然热诚相待,可对方却没给大老爷半个好脸色,只直接就说:“我们家三少爷心诚着,本是一心以为征战沙场回来后,就能与贵府三小姐缔结秦晋之好,却不想三小姐已经嫁作他人妇了,这嫁都嫁了,也就不能挽回了,可咱们少爷到底对贵府还是存了不少心意的,如今外头闹得风风火火,世人都将矛头指向袁府。少爷心慈,想着越国公府与袁府素来交往,他也不忍袁家受外界非议,再说,比着别家的小姐,我们少爷是更觉得与袁家的几位世家妹子更为契合,因此这次,就派老奴来提亲,不知贵府小姐有没有适龄的?”

大老爷面露惊诧,想不到晏天皓竟然存着这样的好心思,不计较他们退婚在前,反而为他们解危解难,他眼珠子一转,便月兑口而出:“府中七女尚未定亲,今年刚过十四。”

“七小姐?”对方眉头微微蹙了蹙,又问:“敢问七小姐为府中哪位夫人所出?”pxl6。

大老爷老脸一红:“鄙妾六房。”

对方就笑了起来,眼中带着些轻蔑:“若只剩七小姐了,咱们少爷自然也是会收的,可若皇上知道了咱们宁要袁老爷府中一位庶女,也不娶当朝十六公主,只怕会龙颜大怒啊,若是袁老爷同意,这七小姐做个侧室,可也行?”

大老爷也知道七娘身份摆着,不能强求,加上能做越国公府的妾侍,已是七娘上辈子修的福分。况且若送出一个庶女,就能与越国公府再结姻亲,得两家之好,的确是求之不得。

大老爷便一口应允了:“小女有幸。”

对方脸色一滞,却不再说什么。

安置了越国公府的人入外院儿歇息,大老爷便让孙斌家的传话,晚上去小禅院儿歇息。

六姨娘是折腾了一整桌的餐食,巴巴的等着大老爷过去,大老爷到后看了周围一圈,就问:“六娘、七娘呢?”

六姨娘笑得甜蜜:“六娘赶绣嫁妆,通常不出来吃,让人送到她房里就是了,七娘素爱清静,知道今夜老爷要过来,就想着她为人冷清,只怕不会哄嘴,逆了老爷的心意,就不出来了。”

大老爷由六姨娘伺候着落了座,才应了一声:“也好,这事儿与你直说也是好的,回头你再告诉她,免得女儿家尴尬。”

六姨娘微微一诧:“老爷今日过来,是有事?”

大老爷就点点头:“越国公府来人了,你多少也知道吧。”

六姨娘颔首:“孙斌家的来传话时提了,说来的是国公府的管家,带的小公爷的令来的。”可她没想过这与她们小禅院儿有何关系。

大老爷也不磨叽,径直就说:“国公府是来提亲的,这府中仅剩的也就七娘还没定亲,我就允着七娘过去,那国公府的人也同意了,今日特地来找你,就是让你跟她说上一说,让她好好准备着,等着过些日子过去就是了。”

六姨娘先是一惊,打死也没想到越国公的亲事能落到七娘头上,可转瞬,那句“等着过些日子过去就是了”又让她升到半空的心落了下来,通常妾侍就是直接送入府的,没有三书六礼,只有简单的聘数,权当是卖女儿这么折腾。

大老爷见六姨娘眉眼黯淡下来,就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口气:“七娘的身份,若是嫁个普通的人家,做个正室定没什么问题,可人家是越国公府,哪里是平凡的小户人家,你自然也懂里头的寓意。”

六姨娘苦笑着点了点头:“老爷说得是,七娘能嫁入金隽,已是我没想到的了,是正是妾都无妨,回头我就与她说道说道,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大老爷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伸手夹了一筷糖醋排骨,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六姨娘心头一喜,连忙又殷勤的多夹了些菜进大老爷的碗里,两夫妻,倒是好久没有这么简单温馨的用过膳了。

****************

五月的清晨,还带着些凉气,五娘快步踏过小竹桥,行色匆匆,脚下生风。后头的雪婵、粉憧也紧脚跟着,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满是焦急。

到了院儿北角的亭子边,就见三四个丫头蹲成一堆儿,围在里头。五娘的脚步就更快了些,走进亭子后,丫头们看到五娘来了,当即让开身……地上,赫然竟是浑身湿透,一言不发的七娘。

五娘快速解上的披肩,裹住七娘。后头的雪婵便冷声发话:“今个儿见的,谁也不准多嘴的乱说,要是让我听到了谁乱嚼舌头根子,别怪我发落她。”除了单户院儿里的粗使丫头是人事房的赵妈妈管辖,其余千叶园的人,都直属孙斌家的发落,雪婵是孙斌家的儿媳妇,自然说得上话。

小丫头们一一应承了,就匆匆的跑开了。

人都走光了,粉憧才与雪婵对视一眼,两人亲自爬上亭子,将悬边卷折的竹帘子都放下,盖住外头人的视线。

五娘搂着七娘,边搓着她发冷的手,边问:“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做这种事?”

七娘紧咬下唇,脸上满是清冷高洁,却不置一词。

五娘叹了口气:“若是你不说,我就只能叫来六姨娘了。”

七娘这才紧了紧眉头,看了五娘一眼,鼻头一酸,两行清泪就这么流了下来。五娘从未见过刚强的七娘流泪,顿时吓了一跳,连声安抚:“好了好了,不说就算了,我不问就是了,不问就是了。”

七娘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说:“父亲要将我许进越国公府。”

这事儿虽是昨夜才发生的,可五娘也是知道了。她就安抚的顺了顺七娘的背,柔声安慰起来:“怎么了?女儿家早晚都会嫁人的,你怎么还这般激动?那越国公府也不是差的地方,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虽身份有些委屈了你,可倒也是一分安定,不做主母,老实本分,也能少些麻烦。”

七娘抿着唇:“不是这个原因。”

五娘一愣:“那是什么?”

七娘眼泪流的更快了:“去年祭庙,三哥儿不是嚷着要吃冰糖葫芦,可咱们身边一时都没下人,最后是我出去买的。”

五娘点了点头,等她说下去。

七娘垂下眼睑:“我买了糖葫芦正想回去,可旁边人挤人的相撞,我被撞到在地,头上纱笠也落了,人群里好多人对我指指点点,我羞得难受。突然有个人,月兑下他的衣服就盖在我头上,一路将我拖到后巷。我心疑他是什么坏人,他却也不解释,又出去帮我捡回纱笠,买了串新的糖葫芦,我这才知他是正人君子,为我解围……”

五娘这就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那日你回来后就神不守舍,还推说身子不舒服回禅房休息,就是因为这事?”

七娘默然的点了点头:“今年祭庙,我又见到了他,他在寺前卖字画,我与他买了副画,还谈了些天,知他学富五车,是位举人,家中贫洗,暂卖画筹备银两,只等三月进隽贡院,赴考春闱会试,我俩聊得投契……”

话到此处,五娘已经猜到了大概。七娘谨慎的看她一眼,她以为五娘会恼她,或是责骂她不守女儿家本分,未料五娘却只是轻轻一笑,轻声问她:“你可是对那位卖画郎心有所属了?”

七娘脸颊一红,不再说话。

五娘又问:“可那男子对你的心意呢?若只有你痴痴等候,万一他不再回来,或再结缔亲,你该怎么办?”还们然人。

七娘连忙摇头,眼圈又开始泛红:“不会的,三月渡河相送,他许我高中之后,定然回来提亲,五姐,我想等他。”

五娘拍了拍她后背,点了点头:“若你真心相信,那就等等吧,可你已经十四,家中就剩你还未定亲,就算不是越国公府的亲,父亲姨娘也定会开始与你筹谋了,你也不怕等不了他。”

七娘这就垂下头去:“五姐不也年过十五,而尚家也是今年才会送来三书?”

五娘拍了怕她的头:“你这妮子合着拿我做范事呢?我与你怎是一样,念汝小我一岁,我得顾忌念汝的年纪,她今年五月满十四,尚家也自然五月才来送聘。”

七娘不再说话,可脸上却已经是全然绝望,这种痴心盘郎归的心情五娘懂,她与七娘虽自小不太亲厚,可随着府中变化,她也渐渐了解七娘是个耿直,不会转弯的人,若是让她进那人吃人的越国公府去,只怕这丫头就是无心与人争夺,人家也会将心思打到她的头上去。

五娘吐了口气,只好无奈的说:“父亲下的令,就是七姨娘也说不上话,我索性去求求太女乃女乃,看看这事儿能否推了。”

七娘眼眸一闪,顿时一脸感激的望着五娘。

五娘朝她扯了扯嘴角,就回头问粉憧:“这会儿几时了?”

粉憧撩开竹帘子往外一看:“小姐,快辰时了。”

五娘点了点头,又说:“你们俩先带七小姐回鹣澜梳洗梳洗,不要让人看见了,我自个去百善堂给太夫人请安就是。”

两个丫头应了一声,就上前扶起七娘,三人步出亭子。五娘理了理身上的衣襟,也随后出亭,却直往百善堂而去。

知五娘这么早就来了,太夫人是有些诧异的,念汝今日起得早,看五娘过来了,兴高采烈的就奔上去:“五表姐今日好早,就留在这儿吃早膳了吧。”

五娘朝她笑了笑,应允着:“好啊。”

三人同席,念汝贴得五娘紧紧的,不时的还在她耳边嘀咕两句,虽说看来没什么规矩,可太夫人就喜欢念汝这活泼好动的模样,因此倒是随着她。

早膳过了后,念汝回房念书,五娘则跟着太夫人进了小佛堂。刚进屋子,太夫人就直问:“今日你专程过来,只怕不是特地给我请安的吧?说吧,什么事?”

五娘抿了抿唇,笑说:“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太女乃女乃眼力,小五知道越国公府来了人,父亲像是做主把七妹择过去了,可七妹到底年纪小,性子又有些冰冷,只怕去了那豪门大户,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回头落个不好的下场可就如何是好?”

太夫人眼神一闪,晒了五娘一眼:“那你的意思,是该谁去?”那话外音似乎在说“不让七娘去,莫非是你想去?”

五娘笑了一下,解释道:“三姐当众下了越国公府的面子,可越国公府竟然不计前嫌,还执意与咱们袁家接亲,这道理可是有点说不通的,也不知他们是真心结亲,还是假意为之?怎么想着都古怪,若是贸然将七妹送过去,只怕有别的阴谋。”

太夫人手中的念珠拨动不停,只笑一声,淡淡移目:“七娘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老爷已经做主了。昨日我接到尚家的信,算了算,过两天,尚家的人应当就来了,你也别想其他的了,静心等着尚家的事就罢了。”

五娘顿就眉心一黯。

越国公府人高狗壮的,一心与袁府结亲,不管他们这次的意图是什么,终归是给了袁府大把的面子,袁府若一二再,再而三的想着退亲,的确不识抬举,深知政坛牵绊的太夫人,自然不会随意同意她的请求。

哎,这次,只怕七娘是在劫难逃了。五娘回到鹣澜时,七娘已经走了,粉憧看五娘一脸闷然,猜她出师不利,也不敢多问。

而如太夫人所言,过了几天,尚家果然来人了,送了两大套的聘礼,太夫人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可她偏头一看那送聘的容妈妈,只见容妈妈脸上笑意不浓,甚至还带着些尴尬,她就关切的问:“妈妈是否一路周居劳顿,不舒服了?”

容妈妈忙就站起身来,朝太夫人行了个大礼,太夫人忙喊:“唐妈妈,快将容妈妈扶起来,这什么大的事,怎么要你这般隆重?”

容妈妈站起了身,迟疑的看了太夫人一眼,才从怀中掏出两封信,她先取了其中一封,递向唐妈妈:“劳烦太夫人先看看。”

唐妈妈垂头一看那信封上赤辣的三个字,心头一惊,连忙递到太夫人眼前。太夫人一看,也是满脸震惊,封上竟是写着“退婚书”三个字。“这是……”

“劳烦太夫人先看过,老奴自当解释。”容妈妈忙说。

太夫人这才拆开信件,这是尚家二少爷,尚至清的亲笔书函,说的是自己身带残疾,不想误了五娘终生,年前已出家做了天善寺的俗家弟子,誓意终生不娶。

太夫人只觉得头开始犯晕,指着容妈妈就问:“怎会如此?此事事关重大,为何不早说?”

容妈妈面有难色,又将另一封信递过去:“请太夫人再看看这个。”

太夫人哪里还有心情,只挥手支应唐妈妈去拿。呈上一看,这封上头又写着“定婚书”三个字。她脑子一片混沌,唐妈妈将信打开,放在太夫人眼前,太夫人原本已经周身无力,看过这封信的内容,顿时更觉得快要晕厥:“这……这……”

容妈妈连就解说:“二少爷退婚退得实在任性,又退得匆忙,老爷觉得对贵府五小姐着实不公,后头夫人与大少爷商讨后,觉着本这两位小姐都是要入尚家门的,不如同嫁大少爷,做个平妻,也算周全。”

太夫人脸都白了,容妈妈忙又说:“我们大少爷说了,为了表现诚意,若是太夫人答应此事,他便遣房中两位姨娘,必定真心待两位小姐。”

如今遣散,往后也可再纳新的。

太夫人抚着额角,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挖空了,头疼不已。五娘的好她是知道的,念汝单纯平庸,五娘却心思深沉,若让这两人嫁同一人,往后只怕那尚言清只会专宠五娘,那念汝岂非终生要被五娘压着?她原本属意五娘当念汝的妯娌,两方关系自然就能融洽了,可若二女侍一夫,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她深吸口气,面上一板,开口竟说:“尚府的好意老身心领了,其实老身本也是想趁今日妈妈过来,就与你商讨一下,我们五娘只怕嫁不过去了。”

容妈妈满脸尴尬:“老奴知道这事儿有些难为太夫人,可咱们尚家的确是真心实意想娶两位小姐的。”

太夫人摇了摇头:“二少爷腿脚不便,五娘又是我的心头肉,我自然也舍不得她过去守活寡,想了半天,只好像这,这门亲事恐怕只能退了的好。”

“太夫人,这……”

太夫人不等容妈妈反驳,继续说:“越国公府来了人,这事儿想必尚家也是知道的,国公府本是属意我家七娘,可七娘身子不好,嫁不过去,我寻思着索性就让五娘嫁过去,也算是恰到好处,两全其美的事。这话我本是还不好开口,可既然二少爷已经亲笔写了退婚书,也就与我想到一块儿了,着实不好意思得很,我家五娘,肯定是嫁不到你家大少爷了。”

容妈妈知道太夫人这话多半是置气,可此次的确是他们不好,也就没什么争辩的立场了。正巧这时,大老爷带了国公府的人,要来与太夫人告辞。

刚进门槛,国公府的王管家就恭身朝太夫人请安:“多年不见,太夫人的身子看着还是硬朗极了。”

太夫人笑了一下,转头突然看向大老爷:“五娘的事说了没?”

大老爷一愣,不知何事。太夫人就叹了口气,嗔道:“指定你是不好开口,也罢了,就让我来说。”

大老爷浑然无措,太夫人已看着王管家径直说道:“我家七娘,只怕去不了国公府了。”

王管家愣了一下,眼神倏地一厉,侧头看向大老爷。

大老爷冤枉极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听太夫人顿了一下,继续说:“七娘近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再说她又是妹妹,家中姐姐还没成亲,哪里能轮到妹妹抢先的?”

王管家似捕捉到了什么:“太夫人的意思是……”

太夫人笑了一下:“府中五娘年方十五,年纪好,模样好,的确更适合国公府。”

边上的容妈妈一张脸都快拧成了茄子。王管家听到那“五娘”二字时,就眸光一闪,转头难掩兴奋的朝大老爷说:“这等事袁老爷怎也不早说,那咱们就得重新商讨商讨了。”

大老爷急忙看了太夫人一眼,太夫人冲他点了点头,径声吩咐:“的确是要好好商讨一下,你就放心与王管家说去吧。”

见母亲好似主意已定,大老爷也只好垂头应允一声,带着王管家又出去了。

待人走了,太夫人才看容妈妈一眼,笑着说:“就劳烦妈妈回去的时候顺道将另一份的聘礼带回去,我们家五娘着实过去不了了。”

容妈妈满脸的尴尬,最后只得点了点头,由丫头带着逃也似的去了客苑。

*********

筭轩内,王管家朗声大笑,表情比前几日不知好了多少倍,对着大老爷就说:“素知那五小姐自小养在贵府大太太身边的,多少算半个嫡女,若是袁老爷肯让五小姐入咱们国公府的门,咱们自然礼遇小姐。”

袁老爷勉强扯了扯嘴角,拘谨的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那王管家又说:“若是嫡女的话,那就算当正室,也不为过了,想必就是圣上知道了,也是会体谅的。”

大老爷端茶的手这就一顿,诧然的看向王管家。

王管家笑得一派和煦:“袁老爷,老奴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大老爷忙放下茶杯,站起来就朝王管家躬了个身:“多谢王管家提点,我那五女儿的自小亲娘过世,就跟着拙荆一块儿处着,拙荆待她犹如亲女,家母也宠那丫头上了天,若是能嫁予小公爷,也是她的一番造化。”

王管家口上又是一阵爽快笑意,可心底却是暗暗捏了把冷汗。出门时小公爷格外吩咐了,让他将心思专注的打在袁府五小姐身上,可他刚过来一开口,这袁肃竟提出七小姐,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忙表出嫡庶的差异,希望袁肃能收回成命,换个人,可袁肃却执不改口。他故意多呆了几日,仍没等到袁家回心转意,可怜他这刚准备告辞离开,心里已经做好了回去挨骂的准备了,却不想千钧一发之际,事儿竟然峰回路转。这下好了,他总算完成小公爷吩咐的任务了。

当雪婵匆匆忙忙,一路从筭轩跑入鹣澜时,五娘本正百无聊赖的执笔画着画儿,雪婵一进屋,支着门栏还没喘匀气,张口就说:“小姐,不好了,太夫人退了你与尚家的亲,要将你许给晏小公爷。”

五娘手中的笔“啪”的一声落在画了一半的宣纸上,印出一个刺目的印子。

***************

雍和二十二年五月初,伴随着五娘刚过十六岁生辰,金隽越国公府的喜队就来了,五娘戴着红盖头,穿着一身华贵艳丽的喜服,在全府上下的含泪相送下,在三哥儿的哭嚷叫声下,在念汝的不舍抽泣下,与七娘一同踏上了印着“晏”字的喜车。

七娘是五娘的陪门姐妹,一上喜车,她便一把抓住五娘的纤手,给她满满的信心:“五姐,我会陪着你。”

五娘没有动,头上盖着盖头,七娘也见不到她的表情,只知她手指冰冷,犹如彻骨寒冬的冰柱。

尽管已经努力让自己平复,可五娘的心还是无法安定,自己……竟然要嫁给那个人。那个她向来看不顺眼,两人见面必定大吵一架的晏天皓……

命运,真是个折腾人的东西——

到了金隽时,已经是六月初,车队一如既往的还是停在了三老爷府外,三太太亲自来迎,她的身边是早已长得娇丽婉约的月娘。“这回见五堂妹,竟然是你要当新娘子了,记得上次见面,咱们还都是小孩子。”

五娘隔着红盖头,轻笑了一记:“月堂姐笑话我。”

两人一阵娇笑,还是旁边的三太太催促一声:“哪有新娘子在门外聊着天的?有什么话晚些说,也不看看时候。”

两人这才住了嘴,一道走向客苑儿。

入了客苑儿房间,五娘刚一掀盖头,就见眼前等着她的,竟然是二娘,两姐妹久别重逢,二娘已经湿了眼睫,五娘也是一脸动容,猛的就冲进二娘的怀里,眼泪无声滑落……

后头的月娘也倒识趣,带着七娘就说:“七堂妹的房间在旁边,我陪你过去看看。”

两人一走,二娘吩咐下人也出去候着,就与五娘细说起话来。因为越国公府特别要求,一路上吹吹打打,势必要隆重其事,因此从渝州到金隽一路竟然走了足月,而明日,就是五娘的大婚吉日,两姐妹算来就只剩下今天这一日的时间述说姐妹情肠了。

二娘知道三娘嫁到了黔州,她并没怪五娘抢了三娘原本的位置,因为她心里,五娘的重要,早已超过了三娘。

这两年中,她一直有收到五娘的书信,大抵是说府中的变化,她也知道大太太没了实权,七姨娘生了三哥儿,得了大势,她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起初长孙家的人知道二娘的嫡母在娘家受冷落,还险些连主母地位都不保了,他们是开始有些看不起二娘,尤其是别的几位姨娘,更是开口闭口说着这事儿,让二娘一度很不好过。

幸亏年底时,五娘就派人从袁府送了大把的绸缎银子来接济她,给她做足了面子。后头太夫人还亲自修书给长孙夫人,说她这一辈子,最稀罕的就是二娘这个孙女,如今嫁到了长孙家,还望长孙家多家照顾着,还说二娘小时候性子冷,大了也是和煦多了的,只望长孙夫人多多提点她,她老人家的心也就安了。

这一弄,面子里子都足了,堵住了悠悠众口不说,长孙夫人也对二娘更好了些,她更勒令各房小妾都安分点,若是敢随口张罗,得罪了未来的主母,她可不饶。

二娘日子好,托的就是五娘的福,如今自然对五娘更加体恤,连着陪她说了一整夜的话,明知道第二天是大日子,却就是收不住嘴,两姐妹久别重逢,五娘也是闹腾不停。

到了第二天,清晨开始,外头鞭炮便没听过。到了巳时,五娘穿好了嫁衣,在喜娘的搀扶下,与七娘一块儿出了大门,两人分别上了喜轿与附轿,也不知走了多久,轿子就停了,外头喜娘的声音就再次洪声响起:“新郎官踢轿门了。”

接着,只感觉轿子震了震,其后轿门被打开,一左一右两位喜娘前后就将五娘迎了出来……一时间恭贺声不绝于耳,喜娘脚下不停,牵着五娘直往府内带。

路经大门时,一道熟悉的男音突然在五娘耳边响起,对用极其细微的声量,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娘子,一路辛苦了。”

五娘脸颊顿时绯红,过了多年,他的声音竟还似那般明透清脆,犹如浑净的玉石互之碰撞。

ps:下午要出门,八千字送上!!!五娘嫁进国公府后,本文就进入后半部分了,本分两部分组合,一半斗娘家,一半斗夫家,而斗夫家的,肯定会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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