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心里是不爽气,想着那林黛玉病得要死不活了一回,却仍然作诗这般爽利,还做得这样好,心里就有了郁结,总想着要使法子让黛玉难了堪才舒服。
这里岫烟心里存了嫉恨,看了黛玉一眼,自那边桌上拿了一个香蕉。
黛玉正巧走过,岫烟将香蕉往黛玉前边不着痕迹的一放,黛玉自是没留神脚下,一脚就踏了上去,脚下滑溜出去,身子就往后倒,吓得她“啊”一声惊叫。
北静王和宝玉马上转过头来,见黛玉就要摔倒,二人心里都惊悸得紧,同时往这边跑来。宝玉是文弱的身子骨,自然不及北静王快速,北静王是练家子,身轻如燕,及时跑过来从黛玉身后接住了黛玉。
黛玉只吓得脸色苍白,手脚都软了,心中惊魂未定。
一会儿方回过神来,见自己竟然靠在北静王怀中,脸瞬间就红了,连忙站直了身子,往前边避了开去。
北静王扶她站直,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黛玉低垂了眉眼,红着脸低声嗯了一句。
宝钗岫烟初时见黛玉就要跌倒,心中正洋溢着笑,想着总算出了口气。哪料宝玉与北静王同时奔去救她,心间就落了痛,越发的憎起黛玉来。
那边北静王看着地下的香蕉皮,皱着眉头,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在无声中表露了出来,只听他沉声一问:“这是谁胡乱丢在地上的?也不怕摔着了人么?”
一听这话,众人心里都抖了一下,岫烟心下也有些害怕,但此刻却是万万不能被他人识破了的,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茶来喝了一下。
宝钗刚才是见着了岫烟的动作的,暗中自笑了笑,自然而然的护着岫烟,于是就走向前去,笑道:“想是哪个婆子过来收拾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地上,林妹妹走路时未注意看,不小心踩着了,好在林妹妹没事。”
黛玉也走过来,反对北静王安慰道:“王爷,无妨,都怪黛玉自己没注意。”
北静王又是心疼又是赞叹,心疼黛玉差点受了伤,赞叹她心胸广宽,不拘小节,蹬时脸上缓了一缓,遂点了点头。
宝钗刚才说是有婆子不小心落在地上,可众人明明看得清楚,自水果宴收了之后,便再没有丫环婆子到这边来过,她的话是不成立的,想必是故意掩盖了事实,只是大家在此玩耍,也不好过于计较,否则这海棠诗也开不下去了。
宝玉见黛玉没事了,才放下心来,但终归心里有些怒气,便道:“这一群作死的丫头婆子,做点事这么不伶俐,下一回要是摔着了人,看不把她们一个个都撵出府去。”
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好在天色渐暗,贾母遣鸳鸯过来看众人,见众人还未散,便催促众人早点散了,道天暗了有露珠,怕众人着了凉,得早些回去休息,众人便刚好借机都散了。
正要走时,只见北静王还在后头,拿着自己的羽扇,伏着身在上面写着什么,一时写完了,轻轻唤了一声走在后面的黛玉。
黛玉便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北静王,北静王含笑走向前,把羽扇递给她,轻道:“天气渐热了,送一把扇子给姑娘,热了时可以扇一扇。”
黛玉愣了一下,看了看扇子,又看了一眼北静王,不知道要不要接过去。
北静王含笑,声音温柔地唤她:“林姑娘,难道你真的不明白静琪的心吗?”
黛玉初时并没有听明白,待仔细一想时,心就有些怦怦直跳,双颊马上就飞起一朵红云,好在天色已暗,并不明显。黛玉低垂了头,期期艾艾的说:“黛玉不知道王爷说些什么,天色已暗了,黛玉先回去了……”
北静王忙轻唤住她,道:“姑娘且不必急着回答,静琪会一直等着姑娘的。折扇,姑娘且拿着,天气热了,要是姑娘愿意用,就拿来扇点凉风,要是姑娘不愿意用,就放在家里头柜子里或者藏起来,只是请姑娘不要扔了。”
北静王说着把羽扇送到黛玉手里,黛玉一时木木的接了过来,心里怦怦直跳。
北静王又道:“我送姑娘回去。”
“不必了,我且先去了。”黛玉不敢看他,拿着折扇小碎步的向前走去。
北静王看着黛玉清雅纤瘦的背影,眼里满是爱意。
黛玉拿着扇子,小碎步快快的回到了潇湘馆,看着手中的扇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理不清头绪了,不知道这北静王是什么意思。
一时又觉得这扇子不能要,否则被别人看到了,不知怎么解释,况且昨日看岫烟的那个颜色,岫烟定然会恼自己。
要不还是藏起来吧,可藏在哪儿呢?黛玉便拿着扇子在房内走来走去,找着可以藏扇的地方。
一时紫鹃回来了,见黛玉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在房里转来转去,便笑道:“我的好姑娘,夜里天凉,你拿着扇干什么?”
黛玉见紫鹃来了,心里一喜,便转过身来,把扇子晃了晃,道:“紫鹃,你可来了,这扇子是那北静王塞给我的,说是送给我天热时扇凉风用。”
“那敢情好啊,这北静王还真是细心呢。”紫鹃回道,又见黛玉皱着好看的眉头,紫鹃不明所以,睁着双眼看着黛玉。
黛玉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想着紫鹃是自己身边最靠得住的人,再者自己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丫环看,她是现代人,故在她心中,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从她到这里第一天起,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紫鹃,日后的陪伴也都是紫鹃,所以,在黛玉心里,紫鹃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姐妹。
黛玉便不想瞒着紫鹃,理了理思绪,便对紫鹃说:“紫鹃,那北静王只是送个扇子倒也罢了,可他还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听不懂。”
“说了什么来着?”紫鹃便问。
“他……好像是说了他喜欢我的意思。”黛玉支支吾吾的回道。
紫鹃一听是这个事,便笑了,从黛玉手中拿过扇子,道:“我的好姑娘,你才知道啊?我和雪雁早就看出来了,就您还蒙在鼓里呢。
依我说,这是个好事,早前我和雪雁两个就旁打侧击的问了北静王爷,家中是否有姬妻,那北静王爷回答得干干脆脆,让他只想找一个与自己真心相爱的女子共度一生,不想那些姬姬妾妾的在身边充数,故他还没有娶王妃纳姬妾呢。”
黛玉就红了脸,嗔了一眼紫鹃,道:“他有没有娶王妃纳姬妾与我有什么相干?”
紫鹃就上前拉了黛玉的手,真心实意的道:“他如果真心喜欢您,您也可以认真考虑考虑了,终究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的,我猜想老太太原先是要把您许给宝二爷的,但宝二爷性子软弱,又有王夫人姨太太及宝姑娘在旁边盯着,所以我瞧着,宝二爷终究是靠不住的,您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考虑。”
紫鹃一番话说得黛玉心烦意乱,婚姻这个事她还真是没想过,黛玉才十六岁,在二十一世纪,那还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说到这些事呢。
黛玉叹了口气,坐在书案前,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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