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气得薛蝌浑身发抖,一甩袖子,走了回去,心中暗暗发誓,要好好努力,做出一番成绩来,不再依靠薛家。
第二日那薛蝌就收拾了包袍,辞了薛家,自去经商创业,后来果真让他做出了一番成绩,成了金陵城里有名的商贩。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那薛蟠见薛蝌走了,得意得大笑,见香菱低着头在嘤泣,又来了气,骂道:“贱人,又没有死人,哭些什么?还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爷倒茶去。”
香菱垂着泪去了。
薛宝钗从对屋房里走了出来,对着薛蟠笑道:“哥哥这几日脾气又见长了,竟拿香菱来出气啊?看来是过得太好?”
那薛蟠一见妹妹来了,赶紧又换了脸孔,陪笑道:“妹子,你看哥哥我这一脸的伤,可像是过得好的人?”
宝钗一见,倒嘲讽一笑,道:“哥哥真好本事啊。”
薛蟠见宝钗嘲讽他,便觉得没脸,垂了头走到妹妹跟前,低声道:“妹子,可不是我没有本事,只因碰上了一个厉害的主。”
宝钗冷笑了笑,仍旧嘲讽他:“你已经是整个金陵城中最厉害的主了,还有人比你更厉害?”
薛蟠自然知道宝钗说他厉害指的是惹是生非,杀鸡取卵等事,一时脸涨得变成猪肝色,陪笑道:“妹子,莫笑你哥哥了。且让我进屋里和你说。”
说着便进了宝钗房中,宝钗也跟了进去。
薛蟠复又返回来,伸头到房外看了看,见没有人,便关了门,走到屋中坐下。
宝钗见状,冷笑一声,道:“那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你没有办成,那天傍晚那两个臭丫头整整齐齐,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你瞧瞧你那点本事,我自小没叫你办过事,就这么点子事,你还办不成,再说了,你垂涎那姓林已经好几年了,现如今放了个大好的机会在你面前,你自己却是把握不住,还能怪得了谁。”
薛蟠垂头丧气,拿起桌上的茶,就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气道:“都怪那北静王,那天我顺顺利利捆了那两个臭丫头,又蒙了她们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就要得手了,哪知那北静王无巧不巧的出现了,救了那两个臭丫头不说,还把我打成这样,害得我躺了十几日。”
宝钗一听,咬牙恨道:“这个该死的北静王,坏了我的好事。姓林的命这般好,府里有宝玉护着,府外有北静王护着,这世道真不公平,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栽在我的手上。”越说越气,又是一伸手拿过桌上的杯子,怦的一声摔在地下,杯子刹时粉碎。
将薛蟠吓了一大跳,赶紧跳起来躲闪那碎裂的杯子,嘴里忙道:“妹妹,你热症又犯了,赶紧吃一颗冷香丸。”
只气得宝钗揪了薛蟠的耳朵,使力一扭,痛得薛蟠哇哇大叫,宝钗嘴里道:“还不是你给惹的,要你办点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
薛蟠连连告饶,要宝钗放手,好一阵子宝钗方才解恨的撒了手。
那薛蟠边痛得咬牙裂嘴,一边揉着耳朵,又道:“这段时间我还得避一避才好,那天听那北静王的语气,似乎是在寻我,我想着他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你往后还是自己赚钱去吧,别一门心思想着用现银子,现如今咱们家里不比往年了,去年为了营救你,又花去一大笔银钱,四处的铺子也关的关,倒的倒,又有你这样淘气闯祸,长久下去,咱们家怕是要败了。”薛宝钗横了薛蟠一眼,恨声道。
“怕什么,横竖将来你是贾府的二女乃女乃,还怕没有银钱使?”
宝钗气极,骂道:“看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就打起主意来。”
“对了,妹子,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那林黛玉,哥哥我也知道贞洁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可是重要得紧,甚至是重过生命的。”薛蟠转念问道,他虽然垂涎那林黛玉,但到底她是贾府里头的人,自己也懂得些分寸,万一被识穿,只怕事情要闹翻天。
“那个贱人……”宝钗脸色就是一沉,面泛冷光,咬牙恨骂道。
薛蟠见她那样,心里反倒有些害怕,他想不到这妹妹比他更狠毒,遂摆摆手,连声道:“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也不碍着我什么。对了,母亲呢,你们且给我些现银,好让我出去避避。”
宝钗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极不耐烦的道:“又要现银,你当咱们家是钱庄啊。”
薛蟠避过宝钗的目光,道:“我保证我这一回不再胡花了,你且给我些,要不然我就要等着那北静王来逮了。”
那薛宝钗又瞪了一眼他,没有办法,只得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小盒子来,塞到薛蟠手里,又道:“下一回是再也没有了,你自己好生花着罢。”
那薛蟠得了银子,赶紧起得身来,直窜出房子,烟溜溜的跑了。
薛宝钗盯着薛蟠的背影,又是恨其不争气,又是恨其事情未办成,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下一回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正要返身回房,却见香菱端着茶盘在几步之外站着,一时脸色一阴沉,问道:“你可曾听到些什么?”
香菱看着她,不解的问道:“姑娘,我听到什么?”
宝钗见她不像是撒谎,便暗中松了口气,转脸笑道:“没什么,怎的打茶去了这么久?哥哥他都已经走了。”
香菱一想到薛蟠刚才那副样子,心里很是难过,见宝钗相问,便低了头回道:“我去了夫人房里头,问夫人要不要出来见见大爷,夫人说她不想见大爷,我便出来了,所以才迟了些。”
宝钗很是理解母亲的心情,儿子长得这般大了,三番五次的闯惹,又是杀人越货,又是横行霸道,惹事生非,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未省过心,这一次又是打死了人,花了一大笔银钱才营救出来,她心里恼恨,不想见他也是情理之中。
宝钗便点了点头,又对香菱道:“你也莫难过,哥哥就是这个脾气,过了也就好了。”
香菱用一只手擦拭了一下眼睛,仍旧低头道:“我没事,姑娘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把衣服晾完。”
“去吧。”等香菱走了后,宝钗便回到房里,坐在椅内,凝紧了眉头,想着后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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