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不远处有处亭台楼阁,是血依雪在玉泉的住所,昨夜他们都有伤在身,玄墨忙的太晚了,而他又搬不动夜绝殇才索性在玉泉那住了一晚。
宽敞的楼阁里,布置的极为雅致,墙上挂着春风她们平时的编织品,还有几幅秋霜写的诗词,结合了少女的温馨和书香气息。右侧放着一张红桧圆木桌,不是很大,但足以放上几道好菜或餐点供主人享用美食了,两张红桧椅。楼阁外挂着一串风铃,清脆的铃声好似一曲动人的音乐,这里的生活格外舒适。
血依雪将最后一道点心放置桌上,看着两张红桧宽椅上,一张坐着玄墨,另一张坐着夜绝殇。他血眸深敛,藏着难解的幽光,嘴角扬起有不易察觉的微笑,一身雪衣盖住了强健的身躯,整个人感觉有一点点阴邪寒冷又有点飘渺。
夜绝殇的那一笑,让血依雪心里怪怪的。先前的记忆变成更清晰,残留在掌心的酥痒,这会儿竟钻进心底,让她胸口热烘烘的。
她是怎么了?难道是饿过头了?还是昨晚没睡好?
“你们……”血依雪还没有说完就被夜绝殇的长臂给揽入了怀中,她有点不适的挪动了一躯,很不明白他的行为,疑惑的眸子对上邪气含笑的幽深血眸问道:“夜绝殇,你干什么抱我?”
“吃饭。”夜绝殇冷傲的眸子出现了丝丝的温柔,像宣布似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能所有人听清楚。
“可是……”血依雪嘟着嘴不满又想开口,结果却被那炽热的眸子吓得不敢再说话,只好认命的坐在某人怀里吃饭,反正也没地方坐了,有个人肉沙发不坐白不做。想想,血依雪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她的肚子已经饿扁了。
天啊,这是他冷情的主子吗?居然这么大胆的在他面前亲吻一个女人后又抱着她吃饭,这也就代表了主子认定了她,这可是从无先例的。
古代礼节很多,虽然她也曾在皇宫生活过,但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早已将佳肴一个又一个的往自己嘴里送,虽然没有大家闺秀那般好看,但嘴小又习惯细嚼慢咽的她其实吃相也不算丑,在夜绝殇眼里看来还别具一番风味。
血依雪小嘴没一刻停过,直到把三分之一的菜吃光后才发现夜绝殇从头至尾就没动过筷子。
“呃……你怎么不吃啊?”血依雪尴尬的问道,虽然这个男人很可恶,但至少是个美男啊,让他盯着她一个人吃有点怪难受的。
“我不饿,你吃吧。”夜绝殇微笑地看着她。
不饿?不可能。以她的阅历之见,他起码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再加上昨天中毒体力透支,不饿才怪了。这男人真是心口不一,说句饿了会死啊,又没人笑他。
血依雪白了他一眼,然后瞪着玄墨道:“吃饭。”
玄墨苦笑不堪,主子都没吃他哪敢动筷子啊,拿着筷子的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血依雪也不管他了,又低头吃了起来。直到真的饱了才满意的笑了,抬头看了夜绝殇一眼,夹起一块乳鸽肉送到夜绝殇嘴边。
夜绝殇顺从的张开嘴咬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可是却并没有去拿筷子。
玄墨嘴角抽了抽,很想甩了筷子蹲墙角去,主子,不带你这样玩的,抱着人家半天不动筷子就是为了让人家喂你,要是雪女再狠心点你不饿死。
待他嚼完她又夹了一块虾饺送进他嘴里,将筷子放下血依雪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百花粥小心翼翼的送往他嘴边。
看着那丝滑蛋白的小勺,再看眼她温柔的神情,夜绝殇有些发愣,这是不是世人常说的“家”的感觉?
从来没有人这样待他,所有人对他好都是为了讨好他怕他,唯独她,被他欺负了她忍气吞声,被吃了豆腐,她也只会瞪他,却在看见他饿肚子的时候不忍?血依雪,你如此对我,我似乎有点离不开你了……所以,今生你只能属于我!
张开红唇,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佳肴,慢慢轻嚼着,细细的体会着其中的滋味。
血依雪夹了一道又一道菜送往他嘴中,夜绝殇也无丝毫拒绝的享受着,直到夜绝殇吃饱喝足了才心满意足的说:“好了。”
血依雪拿起手帕小心的将他嘴边的残渣擦去。夜绝殇安静的看着她为自己做的一切。
手一僵,血依雪才突然惊觉自己在做什么,将手帕一扔,立即跳出他怀里退至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该死!自己又做了不该做的,血依雪你最近是不是太悠闲了,良心大发了,大仇没报发什么花痴?血依雪真的要被这男的气死了,他一来就把她的生活弄得乱糟糟的,神啦,不要这样对我,把这个妖孽收回去吧,别在祸害我了!
原本一脸享受的夜绝殇狠狠的瞪着自己空无一人的双手,然后看着逃也似的躲到墙边的血依雪,深邃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似要将她盯出个洞才心里舒服。
“咳咳!”血依雪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是血族中人?”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都要问个明白。因为她是在想不通只需要鲜血便能长生不死的他怎么会因为中毒而差点丧命,不死之生是血族的特征啊,如果不是,他又为何拥有红宝石般的血眸,还有那非人般的速度,他这般年轻,就算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有如此效果,这于情于理于科学都说不通。
“血族?”夜绝殇疑惑,他从未听过这个词,又是一个种族么?像雪域一样?
“原来你不知道。”看他一脸疑惑,血依雪就更加搞不明白了,难道真的是魔王转世?
“怎么回事?”夜绝殇眸色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血族是一个神秘的种族,血族的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血瞳、似仙似妖般的美貌、不死之身、以血为食、拥有神奇的力量、能控制人的心魂……”血依雪将她记忆中知道的血族资料全数说了出来,越说夜绝殇脸色就越凝重。
“若你是王族纯血统的血族人那可以解释你为何不怕阳光、不用以血为食。但有一点我很好奇,为何没有不死之身,世间的毒药对你来说应该是无效的,可是昨天你差点就死了。”
“曾经是。”
血依雪皱起眉头,他说什么?曾经是?
“曾经我拥有不死之身。”
“那你现在怎么会?”血依雪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了,有还可以变成没得?
“出生那年国师说我是魔胎,父皇下令将我赐死,可惜他们用尽各种方法我都死不了,最后将我流放到边疆。五岁那年冬月突然天降异象,一道红光闪过从此我的异常就消失了,虽然天赋异禀却会死,险些死在血腥的战场上,还好那是皇兄及时赶到才让我逃过一劫。”
“你二十三吗?”
夜绝殇点点头,不明白她突然问他的年龄做什么。
血依雪沉默了,他二十三,她十七,算一算正好相差五年,莫不是这个身子降生的时候克制了他?若是那次他皇兄没有到,他是不是就因她的出生被夺去不死之生而死了?
“你不害怕吗?”夜绝殇即便知道她非同常人,但迄今为止哪一个听到这个不害怕的。
“我见过很多血族人,在另外一个世界。”血依雪静静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像是决定什么,突然走到夜绝殇面前,撩起衣袖,将洁白的手臂伸到夜绝殇嘴边。
“做什么?”
“我比你小五岁,冬月出生。”
“所以?”
“应该是我的出生克制了你的不死之身,吸我的血有可能能恢复。”说罢指了指手腕的大动脉示意他咬下去。
夜绝殇将她拉至怀中摇摇头,“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不怕我。”
血依雪讶异的瞪大眼睛,她怕不怕他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她还克他呢,这男的不会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吧?她恨不得拿到解药后立刻离他远远地,不过这话可不能告诉他,不然保不定他一辈子也不会给她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