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人声望去,傅遥期带笑走来,青衫湿透,汗流浃背,可想而知是快马加鞭奔腾而来。
他躬身作礼,然后扫视一眼花弄月的伤口,心想:能让二哥不得已出手,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花弄月的手伤的极重,却依旧手掌紧握,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傅遥期了然于心的说,“刚才情急出手伤了大嫂,实在对不住,此刻还好,未及动脉,你若是执拗不撒手,可会血崩的。”
花弄月脸色惨白,傅希明满面通红,将娘子搂入怀中,怒斥道,“三弟,你干什么!竟然出手伤我娘子!她可是你大嫂!”
“正因是我大嫂,是傅家人,所以我才手下留情,否则割破的将是大嫂的颈项!”傅遥期上前两步,一手掐住花弄月的右手,花弄月被一股大力捏住,不由自主的张开五指,那两粒药丸就顺利落入傅遥期的手心。
“想必是逃生害人的东西,大嫂一介女流,且又自诩闺秀,竟然暗藏珠结,见东窗事发就想逃之夭夭,傅家的钱哪有这么好吞的,没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也要让你全部吐出来。”傅遥期说完话,亲自俯身开了打捞上来的箱子,金灿灿明晃晃的金条满满当当,花弄月一脸阴沉,孙夫人险些站不住。
“证据确凿,大嫂还有什么话说?”傅遥期掷地有声的说,“我查阅了大哥大嫂管理的那三分之二店铺的账目,发觉不少纰漏之处,更有一些大商户的实际交易价值被篡改,货是真真确确的少了,钱却不翼而飞的没了。大哥大嫂,我想,有必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花家挖出来这些银两吧?”
傅希明一双剑眉挤成一个川字,生意都交给娘子打理了,他确实完全不知情。
傅希明健臂一横,朗声道,“一定是误会,这些钱,或许就是岳母大人的私产!”
花曦晚掩唇一笑,眼睛却无半点笑意,看的人毛骨悚然。
“大哥或许不知,花家不比傅家家大业大,就连金库或许都没有这么大一笔财富。何况,孙夫人并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不过是从前花府的一个婢女,又何来如此多的私房钱?况且……”花曦晚带着一丝狡黠意味,踱步在箱子前,在第三个箱子停步,从右上角揪出半片丝绸来。
花弄月脸色骤变,一双杏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片丝绸,而孙夫人脚下一个踉跄,以跪坐的姿势瘫倒,任由花弄月使力也拽不上来,于是只好扶着娘亲。
傅澜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然于胸。见娘子胸有成竹,有问必答,毫无破绽,显然是准备充分,而那第三只箱子的扣锁上被利器划了一道,显然是个标记。
标记应该是昨夜樱柠潜入水中时用簪子划上的,衣角也是昨夜打捞上来开箱的时候掖进去,至于那衣角,应该是昨天吃饭时娘子从孙夫人群裳割下的。
如此不着痕迹,却步步为营,似乎故事的发展都依照着她的剧本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连他都瞒过了。
不明事理的人看着狐疑,这时已有人不禁惊叹呼出,“这不是昨日夫人穿的那件橙色绫罗裙?听说这种衣料,今年花家只进了一匹,单给夫人做了衣裳。”多嘴的当然是樱柠。
花曦晚柔柔一笑,问道,“如此,大哥还有何开月兑的借口?”
傅希明怔忡。他侧目望了望花弄月那苍白无色、绝望死寂的脸,从来她都是光鲜艳丽、神气高傲,可眼下竟然成了如此无助、楚楚可怜的女人!
不用多言,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
傅希明深深的叹气道,“今日的种种错误源于我对生意的疏忽!如此繁冗的事都由娘子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打理,娘子心中有委屈,生了贪念也是一时欲令智昏,此事,我会交给爹爹处理,绝不徇私。”他将花弄月和岳母搀扶起来,握住她的手说,“娘子放心,将功抵过,爹爹会奖罚分明的。”
傅遥期摇头叹道,“大哥深明大义,如此甚好,我们打道回府吧。二哥二嫂,不如一起。”
“好呀好呀。”傅澜卿打酱油的嚷嚷一声,牵着娘子就往外走,几乎是将她“拖”出去的。
“哼,还是小看你了,在我眼皮子底下都小动作了,还白白利用我一把!”傅澜卿努努嘴,皱皱鼻子,愣是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哼”,只是此时春风得意的花曦晚并没有注意到相公脸上那一脸的咬牙切齿。傅家,傅奕一掌拍在桌上,愣是将茶杯都震碎了。
傅希明跪在地上,额头点地,道,“请爹爹看在娘子乃是初犯,且为傅家也立下功劳的份上,饶了娘子这一回!”
“初犯就如此大的数额,轻饶岂不助长了这种邪风。”花曦晚冷哼说道。
既然已经由暗转明的挑明对立,那她也不用优柔寡断了!
傅希明又磕一个头,道,“儿子交还商铺,从此再不过问钱财之事,以正视听,以立家威!”
花曦晚悠闲的喝一口茶,道,“三弟经营有道,爹爹不妨让三弟放手去做。”
傅奕看看傅遥期,赞同的点点头,他确实一直打理的很好。
傅希明又磕头,正色道,“儿子愿与娘子一同受罚,受同等罪责!”
“祖宗留下的家法中没有犯这种案例……况且……”傅奕犹疑,似乎在斟酌什么,“况且你并没有错啊……”傅奕语重心长的一叹,眼睛里充满惋惜和不忍。
想必他真是寄很大希望于傅希明的,傅希明挑明要“连坐”也是断定父亲不忍大伤他,看来傅奕是准备给傅希明台阶下的,既然如此不如顺坡就下。
花曦晚见风转舵,笑道,“爹爹,大哥明事理懂规矩,正直不阿,虽然妹妹有些偏颇,但毕竟也是傅家媳妇,事情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恐被人嚼了舌根子说三道四的,不如息事宁人吧,我想,以后妹妹必然会痛定思痛、安分守己的。”
花曦晚居高临下的望着花弄月,她如今的阴狠也带着败寇的残破之相,实在不值一提。
傅奕见有人附和,会心道,“如此,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后家业由遥期打理,澜卿也不要总是花心思在闲事上,帮帮三弟。”
傅奕自然是随口一提,他可不指望那个纨绔的草包儿子能够创出什么大事业来,可,今日的一语无心,却造就了今后的刮目相看。
傅澜卿,他真的是开始好好花心思在正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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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啥……改书名了,原名《娘子主外,我主内》亲们注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