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随意的挥舞,便有弧线在空中抛出、收回,夜深沉,紫谜的紫色衣衫更加添着异域风情和神秘魅力,她摇曳腰肢,线条优美,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婉转诱人。
花曦晚不怀好意,举起一杯酒没好气的笑道,“恭喜墨容庄主,恭喜傅二公子得此佳人,今后多妻多妾,多子多孙。我先干为敬。”
花曦晚仰头欲饮,傅澜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有此动作,她酒杯中的酒水半滴都未溅出来。
“原来是在戏弄我。”傅澜卿笑了笑,狭长的凤目眯着,带着一丝警告和恨意。
花曦晚用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灿笑道,“墨容庄主何必动怒,娶妾不正合了你的心意,难道是觉得紫谜一个人入门还不够?那庄主随意去挑,但凡人家姑娘不反对的,我一定招呼着八抬大轿彩金彩礼的帮您取回来。”说罢,饮尽手中一杯酒,倒了倒杯子,点滴不剩。
“呵”,傅澜卿嗤笑了一声,带点无奈带点苦涩,但眸中却有深意,略微有些戏谑的问,“你确定,要这样么?”
“有何不可?一夫多妻乃是规矩,男人有三妻四妾的权利,我身为妻室该当为你着想。”
“如果你要为我着想,就应该想着早些为傅家开枝散叶,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傅澜卿戏谑的看着她,但花曦晚今晚似乎成心与他作对,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既然如此”,花曦晚状做悲凉叹息道,“妾身身体一向孱弱,您既然嫌弃了我生不出孩子来,那就以七出之条,休了我吧。”花曦晚直面着他,目光也是淡漠凉薄。
“花曦晚,你休想。”傅澜卿忽而笑了笑,笑的极尽邪魅。
迫不及待的,猝不及防的。
傅澜卿在她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搂住她的纤腰,一手固定住她的背脊,无形中已经封上了她的穴道让她全身无力,更是连内力都使不出来。
“为夫,怎么会嫌弃你呢,疼爱还来不及。”傅澜卿笑了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她的唇角。
离得最近的柳青和青妆都别过眼去,绿芜倒是看的认认真真,卢千珏不抬头,兀自喝着酒,酒过三巡,已是第二坛浓烈的酒。
“楼主和庄主……那是……在亲吻么?”离得最远的赤芯,尖叫道,“这才是真爱啊!不顾世俗眼光,单凭各自心意,想做什么做什么,潇洒洒月兑啊!”赤芯站起来,鼓掌赞叹,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看在花曦晚眼里却恨不得将她铐起来禁言禁食七七四十九天。
橙雪也面红心跳,在气氛感染下一把抓住墨齐歌的手,眼中朦胧,情意绵绵,道,“齐歌公子,你可愿在明月见证下,与我结亲。”
墨齐歌打了个颤,又打了个颤,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脸红耳红,一直红到了脖子,他怒目圆睁,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好似就要昏厥。
墨堇兰见状不好,再不出手挽救,墨齐歌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撇开紫谜的束缚,玉箫一出,打了橙雪的手腕,橙雪呼痛松手,墨堇兰连点墨齐歌脊后穴位,怒斥道,“你们让开!”
赤芯和橙雪觉得委屈,但见墨齐歌真的有些病入膏肓的无力感,手足无措。
“他发病可大可小,你们以为这是玩笑么?”墨堇兰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肃静,或许是平时他从未发过脾气,总是笑意吟吟的模样才让人产生了这是个翩翩公子的错觉,眼下看着他冷冽的表情,更让人心惊肉跳。
“我们以为,齐歌公子不过是害羞……没想到真的是惧怕……”
“如果凡是都是你以为,天下武林何须争,你想让谁当盟主谁就是盟主了。哼!”墨堇兰冷哼一声,专注的为墨齐歌疏通穴道,一旁的墨一醉也踉跄而来,虽是酒意阑珊,但意识还算清醒,他飞快的用手指在墨齐歌的手臂上一寸寸滑下,已经融合了内力在其中,将他奇经八脉全都打通,不至于因血气上涌而堵塞昏厥。
紫谜的目光始终不离墨堇兰,她弹奏着琵琶,曲中添加了爱慕的情愫,更加婉转动人。而在圈中翩翩起舞,贵妃醉酒的蓝魅,却望着那一对痴痴吻着的爱人,心生悲涩。
她舞的更加用力,似乎想将自己的筋骨折断,平时下腰八分,今日就要下到十分,平日踢腿只需三成力,今日要用五成里,这力道中更多的是愤懑,是嫉妒,是心酸悲凉。
傅澜卿只是用薄唇贴着她的唇角,睁着眼睛,看着她圆睁的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睛。
“莫要再说气话,晚儿,你永远是我的娘子,也是唯一的娘子。”傅澜卿闭上眼眸,温柔的在她唇瓣上轻吻一下,如同蝴蝶落在花瓣上,然后挥动羽翼就飞开了。
傅澜卿松开她的穴道,花曦晚正想一掌挥去,却听得侧耳边一声惊叫。
“啊!”
一直擅长舞技的蓝魅,竟忽然崴了脚。此刻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脚腕,咬着唇,娇弱的她令人生怜。
青妆最先跑过去,紫谜闻声也撂下琵琶跑了过来。
傅澜卿和花曦晚也站起身,傅澜卿斜睨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墨无邪,道,“无邪,去看看。”
墨无邪正一本正经的吃着饭,抬起头扫了一眼蓝魅的病情,道,“没事。”
然后他吃了几口饭菜,等到其他人将蓝魅搀回房间,这才动身去看病。
“崴脚了。”墨无邪捏了捏她肿起的脚腕。
几个女子站在一旁叽叽喳喳,紫谜嗔道,“可不,我这不懂医的都知道是崴脚了。”
紫谜翻翻白眼,坐在床边,握着蓝魅的手道,“姐姐怎的这样不注意,这可怎么好。”
蓝魅却面色平淡无澜,只是眼角还有淡淡泪痕,增添一抹忧伤。
她举目瞧了瞧,却探寻不到傅澜卿和花曦晚的身影。
“楼主……和庄主呢……”蓝魅虚弱的问。
紫谜回头看了一眼,青妆回道,“墨齐歌那里病的不轻,楼主和庄主需得为他输真气,毕竟也是因为咱们的人……”
“噢……”蓝魅淡淡应答一声,紫谜连忙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还怕自己失宠呀,楼主对咱们姐妹都可在意着呢,要不怎么把魔医从庄主手里抢来给你看腿呢。”
墨无邪扎在女人堆里到没有不适应,因为他到了哪里都能给自己围出一个小圈子来,别人进不去,他也走不出来,只是静默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专注的扎针上药缠绷带。
治理完毕,墨无邪一句不吭的提着药箱子走了,绿芜在身后打趣道,“你们有没有觉着,这魔医的性子,和咱这有个姐妹的性子特别像呢,都是冷冷冰冰,话少表情少。”
紫谜哈哈直笑,说,“可不,青妆!咱们七仙女里最冷冰冰的就是青妆了!”
青妆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脸红了。
见着姐妹们嬉笑着,蓝魅靠在床上看着,心却飘到了别处。
庭院里,傅澜卿正在慵懒的踱步,房间门窗紧闭,墨堇兰辅助着花曦晚在输送真气。
墨一醉无时无刻不抱着酒坛子,见墨无邪来了,笑问,“那边什么情况?”
墨无邪没有应答,而是看看屋内烛火映照出来的身影,有些疑惑。
傅澜卿一笑,解释道,“她非要为属下弥补过失,我拦不住。”
墨无邪点点头,说,“装的。”
“嗯?”傅澜卿挑眉。
“脚腕只伤了肉,没有伤骨,着力点在外,且腿筋紧绷,是故意摔的。”
傅澜卿眸色变得幽深起来,笑了笑道,“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
“嗯。”墨无邪点点头,拎着药箱打道回府。
傅澜卿望向身边的墨一醉,笑道,“你若不想待在这里赏景,便去院里帮黄颐收拾残局。”
墨一醉一愣,撂下酒坛子,躬身道,“属下一定谨遵庄主指示!”话落,一袭红衣就似飞天,消失不见。
过了不久,房间的门终于敞开,花曦晚用袖子抹了抹脸颊的汗,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舒展了下筋骨。
傅澜卿迎过去,花曦晚瞥他一眼道,“墨齐歌怎会落下这么个奇怪的病。”
“这事,说来话长,你可记得芊娘?”
“嗯?”花曦晚想了片刻,挑眉问,“藏芊阁的芊娘?”
傅澜卿点头笑道,“那是齐歌的姐姐。幼时,他家遭遇巨变,父母双亡,而后姐弟两人相依为命。芊娘曾答应他,不论生死,不离不弃。但,芊娘却在七岁那一年,离开了他。”
“难道是,富贵在前,便舍了情谊?”
“非也。”傅澜卿摇了摇头,道,“姐弟两人靠着乞讨为生,生活潦草,齐歌七岁那一年,已经懂事,时常躲在学堂窗边听课,芊娘觉得亏待了弟弟,一直耿耿于怀。有一日,一家书香门第,见齐歌聪慧乖巧便想将他收养,但不喜女孩。芊娘为了齐歌的前途,便舍弃了相伴的机会,将锦衣玉食留给齐歌,自己则继续流浪。”
“那后来,又如何入了青楼。”
“一个小女孩,纵然再人小鬼大,也禁不住光怪陆离尘世的一些伤害,她是被人卖进青楼的。当时我刚刚创建了墨容山庄的基业,识得齐歌之后才知,他有这样一个姐姐,便买下那间青楼,交由她打理,成为墨容山庄的一支联系网。”
花曦晚与傅澜卿漫步在夜色中,问,“那……他如何得了这个病?”
“起初,他只是讨厌女人,觉得女人都是不信守承诺的人,但是后来,我将几个城的店铺都交由他打理,有人要铲平我墨容山庄,便出手加害于他,如今,他体内尚有‘恃女蛊’,接近,便会发作。”
“恃女蛊?是何人所为?”
傅澜卿笑了笑道,“便是此次我们要铲除的对象:暗魅门。”
本来热热闹闹的篝火晚宴,被接连不断的琐事弄得一塌糊涂,黄颐和下人们在收拾残局。
“这些,肉的拿去喂流浪猫狗,菜和汤,送去张屠户家的猪圈,这些碗碟要仔细刷干净。”
“是。”下人们小心翼翼的分配着,用两个大木桶分别装泔水和肉。
墨一醉迅速的跑到黄颐身边,道,“我来帮你。”
一股强烈的酒气差点让黄颐熏个跟头,她捂了鼻子,蹙眉道,“公子,你喝醉了,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我没有喝多,我千杯不醉的。”墨一醉眼神迷离,但越看黄颐越是顺眼。
“是么,那,你随意吧。”黄颐对他不闻不问,又走到一旁篝火旁,对着两只丝毫未动的烤全羊发呆。
“黄颐姑娘想什么呢?”
黄颐抿抿唇,道,“这两只羊,有些糟蹋了。”
墨一醉闻了闻味道,确实香气扑鼻,“糟蹋了如何,瑶华楼这么有钱。”
“我不喜欢浪费食物。”
“既然姑娘不喜欢,那我为你分忧。”墨一醉也不知说的是醉话还是怎的,撩开衣衫坐在地上,便扯下一只羊腿。
“姑娘还不知道了吧,我除了叫魔剑,还被尊为‘魔胃’。”
“魔胃?”黄颐看着他大口大口咬着羊腿的样子,似乎真的很能吃。
“我的胃,灌十斤酒都没有问题,区区一只羊,难不倒我,你不想浪费,我帮你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