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已经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昨天晚上是被那几位高级仙人吓唬,搞的心力焦脆,今天又被大批高手围堵追杀,身体和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很快又要天亮了,就算修炼了仙术以后,体力精力有些异于寻常,但也到不了如此的境界,现在真的有些抗不住了。
说起逃亡跑路这事,李良恨的是牙根直痒,真想爬在那个黑煤球张二牛身上狂咬一番。在云泉镇这家伙勒索了自己二十坛子高粱酒以后,这一路上居然还上隐了,什么事都要与酒挂钩。例如:到了南城门,该怎出去。张二牛就说了,不给酒就自己想办法,一坛子酒就打出去,两坛子酒就溜出去,五坛子酒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去,十坛子酒就用天王老子都猜不到的方法出去。李良当然选择最后一种方法了,结果给完酒以后,这黑小子很麻利地从怀里模出了两张穿墙符,吐上口水,贴到脑门上,两人就直接走了出来。这让李良非常的郁闷,明显这符是张二牛提前就准备好的,只前说的那些狗屁话,完全是想狠狠宰自己这个冤大头一顿。
再例如:李良在路上想问他几个问题,张二牛马上龇牙贼笑,一个问题一坛酒,童叟无欺,货真价实。这让李良差点没吐血,辛辛苦苦存了好几年的酒,全让这个王八蛋给他娘的骗去了,心里更是一个劲的咒骂“知人知面不知心,瞅着黑黑大大挺实在的张二牛,没想到坏心眼这么多,真不知道这个黑王八蛋有没有。”
“哎,你在瞎琢磨什么呢?”张二牛看着李良在那里唉声叹气,不由问了一句。
“琢磨剩下的酒还能跑多远!你说说你,怎么能到了这种程度?”李良没好气的回道。
“这算问题吗?”张二牛闻言先是一楞,然后又露出了那奸诈的笑容。
“我靠!还来呀!没了,真没了,再要就剩尿了,肯定没有酒了。”李良气的转过了身,背对着张二牛,摇着脑袋说道。
“行了,行了,看你那小气劲,不就几坛子酒吗,你有空再酿点不就是了,至于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嘛!”张二牛撇了撇嘴,很不屑地说道。
“我小气!二牛呀,说话要讲良心,你自己说说你从我这骗了多少酒吧!从他娘的离开那个王八山门开始,一直到今天晚上,我存了**年的酒全都给你了,还说我小气!”李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张二牛,吐沫横飞地说道。
“俺可没骗你,是你愿意给的。你自己说的,做人要厚道,所有事情都是你自己选的,俺一没强迫,二没撒谎,这事你可怪不到俺头上。”张二牛歪着脑袋说道,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
“你!行,算我倒霉,娘个球的,大不了不吱声了,反正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我,我啥都不问,啥都不说,你也得把我安全送到你们老大那里去,哼!”李良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转过身去向边上的小树林走去。
“哎,你干啥去?”张二牛见他气汹汹地走远了,不由问道。
“去上吊!”李良头也没回地说道。
“吊上去之前别忘了把酒都给俺留下,嘿嘿……”张二牛贼兮兮地笑道。
“留下个屁!我全他娘的扔粪坑里去,让你一坛也得不着!”李良怒气冲冲的说道。
“哦,对了,你有空修炼一下那本敛息术,往后出了水灵山的地界,修仙者的神识就能大范围的探查了,早点修炼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张二牛又补充说道。
“知道了!”不远处飘来了李良的声音。
张二牛看着李良在小不远处月兑衣解裤,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地笑容。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他对李良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兄弟们都没有给过他的感觉。在仙门里面,所有的人都在拼命修炼,虽然很枯燥,很乏味,但大家都在不断的努力。偶然见面了,也都是在讨论仙术,研究意境,交流心得,顶多也就再聊聊世家背景,修仙界的大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了生活中的小事争来争去,也没有因为鸡毛蒜皮的闲话嬉笑怒骂,但偏偏就是这些小事,这些闲话却给了他许多的快乐,这种快乐是他几百年来从没有过的。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张二牛取出一坛酒,喝上一口,抬起头来看着有些发白的星空,轻声说道。
李良蹲在不远处,借着暗光背记着敛息术秘籍的内容,这套仙术功法必须要尽快学会,不然小命可就危险了。虽然张二牛挺能坑人的,但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在这一路上教会自己怎样使用那些高级仙人们给的东西了。他既然说了有用,肯定就没错的,所以必须抓紧时间,至少也要先背下来。
张二牛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告诉李良了许多事情,但都不是主要的,因为主要的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的师父让他贴身保护自己,并将自己带到太岳山去。这让李良揪着头发想了好半天,自己这个农民工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惦记上了?仙术功法不咋地,无钱无权无势力,除了会种地,别的没本事,为什么就成了香饽饽了?
在付出了十多坛子酒的高昂代价之后,李良得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那就是麓阳有个传说,说是有个会种地的世俗农民打败了天外恶魔,拯救了世间苍生。为此,李良这一路上没少骂张二牛,骗酒就骗酒,编什么传说呀,而且还编这种猪听了都不会信的邪乎传说。先不说自己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就说这工种问题,农民是属于后勤服务工种,说白了就是不出现在战场的幕后人员,历来都是被用来屠杀泄愤的。农民要是都能打败的天外恶魔,那得烂到什么程度?再说了,农民都要拼命了,那些战士、勇士死哪去了?难道都临时有事歇产假去了?
过了有两炷香的时间,李良慢慢吞吞的走了回来,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背诵着敛息术。
“天快亮了,咱们也不能再着急赶路了,继续在这里休息,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赶路,你要累了就去睡一会,走的时候俺叫你。”张二牛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
李良白了张二牛一眼,并没有说话,然后一坐到他的附近,背对着他,全心的背诵着秘籍。张二牛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喝起了酒。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李良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大脑越来越木,不知不觉中又进入到王家镇那天晚上的神奇境界。白色的虚无,黑色的漩涡,金光、绿光、蓝光、红光、灰光,所有的一切都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李良很想大喊,也想努力从这种境界之中退出来,但不管怎么努力就是不行,只能不停地感受着针刺、温暖、冰冷、灼热,还有那呼啸的风声,直到经历了八十一个循环,才清醒过来。
李良甩了甩头,睁开双眼向四周看去。只见周围白花花一片,炫目的阳光照的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模糊的影子在眼前闪来闪去。
“你醒了。”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让李良心中一惊,急忙使劲搓了搓眼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远的地方,张二牛正靠坐在一颗大树下,嘴角不停地流着血,衣衫凌乱,浑身上下全是尘土和一道道的伤痕。
“二,二牛!你怎么了?”李良吓坏了,赶紧站起身来,想要跑过去看看。可刚站来就发现,自己除了脚脖子上那个储物镯以外,全身上下又是一丝不挂,粗糙的肌肤之上还有大大小小若干个脚印,特别是自己的,更是重重叠叠,布满了灰泥。
“别自我欣赏了,快过来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张二牛苦笑了一下,虚弱地说道。
李良满脸惊慌诧异,双手紧紧抱着胸,佝偻着身体,哆嗦着跑了过去,蹲到了张二牛身边,急切地问道:“二牛,这是咋回事呀?是谁打伤你的?还有,我怎么又光了?”
“不要吵,听我说,时间不多了。太岳山离此有万余里路程,我不在你身边,你根本不可能到达,你先躲进水灵山里,等三个月以后再出来。千万不要走远,就在这里等我,记住了,就在这里等我!”张二牛抓着李良的手臂,郑重地说道。
李良赶紧点了点头,又向四周看了看,要努力记住这个地方。不过,看过之后却是大吃一惊,这里居然是小李村,前面不算太远的地方就是埋葬爹娘的坟地。
“二,二牛,这,这里不是小李村吗?我们怎么又回来了?”李良嘴唇子打颤地问道。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要知道昨天晚上他们出了云泉镇的南门,走出大约十里多路就开始向东跑,跑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一百里,也得有几十里,怎么眼一闭一睁又回来了?“二,二牛哇,你先别死,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我怎么感觉我点要疯啊!”
“你才要死呢!你呀,哎……”张二牛白了李良一眼,苦涩地摇了摇头。
“二牛啊,有啥事你就快说吧,我现在是又冷又急,别再卖关子了,算我求你了,行不?”李良上下牙齿不停地碰撞着,鸡皮疙瘩已经布满了全身。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好,只知道你背着背着书就睡着了,打起了呼噜,还挺响的。然后那些绿林高手就到了,你们就打了起来。你一边月兑自己的衣服,一边月兑他们的衣服,他们就使劲踢你,使劲踹你。不过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就把他们全扒光了,直接丢到了河里。后来你就一路狂奔到了这里。”张二牛面带潮红,虚弱地讲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不,不会吧?我一个打五十个?还,还扒光他们?你,你怎么受的伤?我跟他们打,你在干啥?”冷风吹过,李良更加哆嗦了,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
“我是被你打伤的。”张二牛看着李良苦笑地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的修为是第十层,大力诀是第九层,这是没错的,只是你不会使用罢了。”
正说着,张二牛忽然转过头去看向远方,一脸严肃地说道:“李良,在我的储物袋中还有一套衣服,你先穿上,然后赶快走,刚才你引动了传信玉牌,他们一会就会到了。”
李良见张二牛如此严肃深沉,知道事情已经到了非常紧急的时刻,也不废话,在他腰间模出了储物袋,取出了衣服,急急忙忙的穿了起来。同时嘴里不停地说道:“二牛,我走了你咋办?他们来了你一个人能应付吗?你不是受伤了吗?还有,你说三个月以后你来找我是吧?那有没有联络信号?有没有暗号?对了,你还得教我一些保命的招数,我现在啥也不会,不能见了坏人就月兑衣服睡觉吧?果奔梦游这招是不靠谱的,虽然这次干掉了五十名绿林大侠,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万一我要是没睡着咋办?又或者睡着了没变超人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