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听到皇上叫她进去,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喜,秋水般的眸子微微一亮,站起来的时候跪着的脚已经麻了,根本就站不起来,她咬着牙齿,声音轻轻的如蚊,说道:“多谢皇上。”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黑,一股眩晕感压了过来,倒朝地上栽去。
宫女脸色一变,惊道:“夏小姐,您怎么了?”
冯妃听到殿外的声音,脸上有丝焦急之色,担心地说道:“皇上,夏小姐也是一片孝心,可鉴日月,外面天寒地冻的,跪了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身子肯定受不了,臣妾就这过去看看。”
夏云逸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冯妃送过来的糕点,伸手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冯妃见此,眼睛都亮了,脸上的笑意更是明艳至极,只要皇上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宠幸了,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的做着一些简单又让人记得住的事情,不让皇上在这个后宫里遗忘掉她,所以她这些年来,身份不禁没有退后,反而渐渐的成了后宫的掌权者了。
“冯妃娴良淑德,朕很是欢喜,不过这些事情只是小事情,冯妃身子不方便就不要亲自去了,叫太监总管去做就行了。”皇上淡淡而道。
冯妃脸上已经笑得如春光烂漫,说道:“为皇上分忧是臣妾份内之事,臣妾觉得是无比的荣幸,只要皇上不觉得臣妾做得不好便行了。”
夏云逸目光暖暖地望向冯妃的肚子,淡淡而道:“冯妃怀孕也有三个多月了吧,怎么也没显肚子,是不是殿里的宫女嬷嬷伺候得不好?”
冯妃的脸色微微一变,笑容有些僵硬,言道:“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宫里的宫女和老嬷嬷都伺候得很周到,只是妾臣身子不太好,吃不下东西,所以肚子还小。臣妾回去以后一定多吃点东西,好好调养,让肚子里的龙裔健康成长的。”
夏云逸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言道:“原来是这样,冯妃这些日子好好调理身子便是,后宫的事情,我看交给东妃先处理着。”
冯妃的脸上有抹淡淡的凌厉,一想到那个东妃,不过是刚刚才提上来的一个小小的妃子,连贵妃都不是,只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被皇上看中而已,本来只是一个爬墙想逃出宫的宫女,不知道怎么的,皇上突然就看到了,还顶着许多的压力和大臣们们的流言斐语硬是封了她一个妃子的称号。
冯妃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强颜欢笑道:“全凭皇上的意思,臣妾告退了。”
冯妃走出殿的时候,看到脸色苍白,嘴唇都冻得发紫的夏小姐,挥了挥衣袖,对身边的几个宫女说道:“扶夏小姐回去,找个御医好好看看。”
夏小姐动了动嘴唇,其实她还有话要跟皇上说,问问皇上不是愿意放了夏将军,否则她跪在这里的表面的意义便不存在了。
夏云逸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糕点,目光幽深如潭,喃喃地说道:“阿夏,明天你若是不站出来,夏将军那老家伙的人头可就落地了。朕也保不住!”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天下人已经知道了,要斩了夏将军,当然是说一不二的。
阿夏心里已经将皇上大叔骂了狗血淋头,把皇帝大叔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的老祖宗都问候了N遍,说好帮他退了夏侯炀的军队,便放了夏将军,没想到他竟然出尔反尔,还要将夏将军的头给砍了,不禁如此,还抄了夏家,简直是仗着自己的权力,做出有背于信义的事情。事可忍,孰不可忍。
半夜,她已经偷偷的出发,快马加鞭的朝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夜色里女子的身影像道明丽的风景,就连天边的灿烂的星子都刹那间失去了颜色一般。
宇文花情施展着轻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自言自语道:“小丫头还是口是心非啊。”早知道她不会放下夏将军一家不管的,真不知道她跟夏家是什么关系,当真就凭着夏将军的一句话,她就把夏将军当成了父亲吗?她可是夏将军认养的义女。
“丫头还重情重义!”宇文花情喘了一口气,看到女子的身影已经渐渐离他很远,马蹄的声音也变得远了起来,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四条腿的跑得快,早知道如此,他也从军营里偷匹马骑出来了,用两条腿跑路,简直是失策啊。
阿夏的耳边是呼啸而去的风声,寒风的空气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刮在她细腻如玉的肌肤之上,这些日子一直在跟夏侯炀对敌,她的脸吹西北有寒风吹得变深了许多,没之前的那般白净如莹玉,不过她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英气,与她绝色倾城的脸蛋和清澈如水的眸子配得祸水倾城,有些迷惑人的娇媚之气。
就像一身极其普通的衣着,都让人觉得与众不同,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阿夏用长长的围巾蒙住了嘴脸,只留着两个明媚动人的眸子露出在外面,进城的时候那些守城的官兵并没有仔细的去看她,不过站在城楼上的夏云逸却在第一眼的时候便看清楚了,她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让他一看就能看出来。
“皇上,怎么还没有看到南宫夏姑娘,她是不是根本不会回京城?”侍卫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云逸抬了抬手,俊逸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眉梢微微地扬了起来,缓缓而道:“她已经进城了。”
“奴才叫人仔仔细细地盯着每一个进城的人,怎么没有发现?”侍卫说道,脸上小心翼翼的,连一个人都没有发现,皇上会不会怪罪于他呢,他觉得自己的办事能力实在太差了。
“你看进城的每一个人都一样是不是,那些普通百姓一般,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个细节。”夏云逸淡淡的说道,目光幽深,看着城门口那些人来人往的风景,老百姓都是穿得很普通,冷的时候连手都缩在袖子里,用厚厚的粗布挡住入侵身体的寒意,不过从身形大致可以看得出来哪些是男的,哪些是女的,老的或是少的。在夏云逸的眼里,阿夏的身影总之是与别人不同的,仿佛她身上的气息只有他不用去刻意看便能分得清楚,那丫头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觉得像有一股淡淡的阳光照耀过来一样,淡淡的光芒从她的身上折射出来。
走到城中心,阿夏摘下围在脖子上的围巾,一脸精致的脸蛋露了出来,女子微微地挑眉,嘴角含上一丝笑意,走到一旁的破旧面摊坐下,对面正是一个戴着笠帽的男子,低着头正漫不经心地吃地着碗里的面条。
阿夏朝面摊的老板招了招手,她的声音清亮明媚,似乎能划过人的心灵般,说道:“我要一碗面。”
面摊的老板听到声音,不由得注意起女子来,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眼眸里都得看到明媚的春光。
女子缓缓地抬眸,看着对面正埋头吃面的男子,说道:“师父,你都不理我?!人家心里好难过啊。”
南宫曜抬头,看着她那张泛着俏皮笑意的脸蛋,放下了筷子,从身上掏出一张布帛,缓缓而道:“从天牢到刑场的地图,还有各个分哨口的分布,阿夏,你想要干什么的话,先把这个些哨口看清楚了,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也好避开这些哨口好全身而退!”
“师父对阿夏最好了。”她微微而道。
“宇文花情也跟随过来了,他不会让你遇到麻烦了,只不过他要是惹到麻烦的话,真怕你不好收场。”南宫曜淡淡地说道,目光瞟了一眼前方。
阿夏粉女敕的小嘴轻轻地撅了起来,说道:“就是啊,万一宇文家也扯了进来,不止冯相会趁机站出来说宇文家的不是,请皇上治宇文家的罪,其他门阀也会齐心一致的想要把宇文家排挤下去,所以阿夏很担心花情哥哥会笨得没脑子和我一起惹事!”
南宫曜见她蹙眉,还很担心宇文花情,男子的脸上划过一抹失意,说道:“你只管做你的吧,宇文花情自然不会出来捣乱。”他还要让宇文花情好好照顾阿夏的,如果这次宇文家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的话,以后还怎么好好保护阿夏呢。
宇文花情气呼呼地冷哼:“还说是为了救夏将军才这么马不停蹄的往皇城里赶,原来是没了见南宫曜,哎,我真是命怕啊,自己的娘子见别的男人,我还不能站出来。”
于翰墨说道:“家主,奴才本来在京城里置办货物,就被你叫过来了,奴才这一大堆的事情还没有做呢。”怎么却跟着这个人妖在这里疯疯癫癫的呢?
“小于,你真是没有一点儿的同情心啊,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的就是被人甩了嘛。”宇文花情哭丧着脸,喃喃地说道。
“奴才没觉得您被人甩了啊,您跟踪的人,百分之百都不会被甩掉的,这个奴才是非常的放心的,至于南宫小姐,她跟她的师父坐在一起吃面条并没有什么啊,他们师徒肯定是一早就约好在这里了。”于翰墨说道,翻着手里的帐本,目光根本没有放在宇文花情的身上。
宇文花情说道:“京城东街赵家商铺那间,这个月亏了八百两银子,你不用算了,这账本,老子只要看一眼就一清二楚,那家掌柜还想做假帐,结果做得牛头不对马嘴,你看左边第三格的支出和最后一格的收入,根本就不成立嘛。小于啊,你怎么这么笨呢?我让你当管家,你每天忙忙碌碌的。”
于翰墨淡淡的看了宇文花情一眼,说道:“奴才是笨鸟先飞,做事做得慢一点,但是可靠,不然家主也不会请奴才当管家了,家主这么厉害直接自己做就行了。”
宇文花情看到小面摊上那副温馨的场景,心里已经是大片大片的忧伤了,说道:“反正你也要用很长的时间做那些事,不如现在先帮我想想你家主母的事情吧。”
“主母?!”于翰墨微微一怔,抬眸时候,眼睛里全是疑惑的光芒。
宇文花情抚额,果然是只笨鸟,居然听不出来,于是沉沉地说道:“就是我娘子,宇文阀的当家主母,她现在遇到麻烦了,老子要去帮她解决,家里的事情你好好担待着,别让别的有心机的人钻了空子,知道吗?”
“主母的事情,主母没跟奴才说,奴才也不知道,我说家主,你还是悠着点吧,你看坐在主母对面的南宫曜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去做什么事情了?”于翰墨说道。/
宇文花情抬眸,脸色一变,确实是不见了南宫曜的身影,莫非是阿夏叫他做别的事情去了吗?也好,他跟阿夏聊天的话,有个外人在旁边呆着,跟第三者似的,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倏然,南宫曜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男子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寒风里的几缕寒意,缓缓地说道:“阿夏给你的信。”
宇文花情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跟鬼一样的,就突然出现了,连一点儿声音都不制造点出来,想证明自己多有能力是不是,老子还真看不惯。”不过阿夏和南宫曜一早就发现了他吗?宇文花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了,居然被人发现了,太失败了。
阿夏干嘛要拿封住给他,既然都知道他在跟踪着她,干嘛不直接跑过来跟她说呢?
“娘子为什么不过来跟我说,还叫你送信?”宇文花情皱眉。手上却已经拆开了阿夏的信函,是南宫曜刚刚给阿夏看的路线地图,一阵风儿吹过来,图纸上扬起了一片灰尘,宇文花情脸色一变,心里才想到中了暗算,便已经倒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