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她的左脸上,顿时高高地肿起一块,段采环用尽气力,终于勉强张开嘴巴,几乎是支吾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废物!你敢再打我,我让你死——”
“啪!”又一记耳光扇在她的右脸上,采环只觉得嘴巴发麻,牙龈剧痛,正要发狠威胁,刚张嘴,立即硬生生挨了一耳光!
一连几个耳光下去,采环终于知道了一个事实,雷鸿对她根本没有丝毫的感情,如果硬要说有,那么只有恨!
这答案让一向自我感觉好到极点的女人实在是难以接受。
疼痛和屈辱让她两眼流泪,终于坚持不住,想求饶,却发现牙齿松动,舌头打结,根本无法出声,她不得不努力做出一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希望对方能手下留情。
可惜的是,雷鸿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左右开弓,耳光一路响亮。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不要狗眼看人低!”
“啪!”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什么叫年忌!”
“啪!”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什么叫死者为尊!”
“啪!”……
直到采环口鼻满是鲜血,两颊高肿,披头散发,如同村中陋妇一般时,雷鸿才罢手,一指她的鼻子,厉声吼道:“段采环,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我雷鸿跟你各走各路,再无牵连,既然你要我退婚,我就如你所愿!你我的婚约,就此解除,而且我还要再送你两个字——贱货!!”
说罢,狠狠一脚踢在她肚子上,将她踹翻在地,半响爬不起来。
雷鸿大大地出了口恶气,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惬意!他怒气一消,双眼血色立即褪去,又恢复了正常。
而就在这时,他猛地感到一阵头晕眼花,气喘吁吁,好像刚才耗费了极大的气力一般,好容易稳定身形,喘息一阵才算恢复了一点。
“怎么回事?!”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雷鸿侧目一看,不远处的大树下正站着一个身穿魁梧的中年男子。
这不是别人,正是段采环的父亲,他未来的老丈人——段震山。
原来,段震山见雷鸿身负巨债,又成了半废之人,再加上大长老段石心跟雷家的过节,又三天两头带着段宁往自己家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段石心虽然嘴巴上不说,但那意思就是要段震山下决心跟雷家一刀两断,然后跟自己结成亲家。
只是段震山平日里都是极重自家名誉,担心这样跟雷鸿解除婚约,会落下个嫌贫羡富,落井下石的坏名声,所以一直有所犹豫。
不过好在是年忌期间,不便随便提及婚嫁之事,就连段石心也知道此时不好明说此事,所以他倒也不急,同时对女儿跟段宁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本来要训练女儿的武技,结果转眼她就跟段宁跑出去幽会,段震山只好等着他俩回来,可直到刚才,段宁都回来了,却不见女儿的影子,一问之下,才得知,女儿独自跑来雷鸿这里要解除婚约。
他深知女儿性格急躁,不识大体,雷鸿正在年忌期间,不能擅自提及婚约之事,生怕她惹出什么事来,危机自己名声,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正好瞧见雷鸿一脚踢倒段采环。
见到自己女儿被打成这幅模样,段震山又是惊讶又是气愤,当即大步流星地朝着雷鸿走去。
“段伯父!您来得正好!”雷鸿见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不等他开口,便一指地上,说道:“您的宝贝女儿不仅坏了年忌的规矩,强行要我解除婚约,还摔了我父亲的骨灰坛,您说该怎么办?”
段震山一听此话,猛吃了一惊,登时停下脚步,再见到地上被摔成碎片的骨灰坛后,心中凉了一片,转头对女儿怒道:“你做的好事!”
一把将段采环从地上揪起来,扬起手来,就要扇她,可一见到女儿被打得口吐鲜血,面颊血肿的凄惨模样,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气愤,高高举起的手不停颤抖却始终落不下去。
“滚,滚回去!”大声训斥下,将她重重地推开,并不去看她。
段采环这才哆哆嗦嗦地转身走了,一路走一路掩面哭泣,她万万没想到,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威迫退婚,会演变成一场可怕的灾难。
而雷鸿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和凶狠的手段,将是她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段震山心头涌起一股怒意,对雷鸿的怒意。猛一转身,严厉地说道:
“贤侄,虽然采环做了错事,但自有我来管教她,还轮不到你动手!你这样做,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吗?”
雷鸿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伯父,你是长辈,我不想跟你争,不过,在你训斥我之前,请你先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当她摔骨灰坛时,把我父亲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吗?!”
段震山顿时哑口无言,同时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雷鸿,他平日里都表现得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怎么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自信,越来越硬气了?
这是因为,之所以雷鸿以前隐忍,不是因为他的性格懦弱,而是因为他孑然一身,在族里任何人都比他强势,盲目跟别人做对,只有他的坏处。
所以才不得不选择隐忍,与其说是退缩,不如说是一种韬光战略。
可那天水井事件跟今天采环的所作所为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无论他如何退让,该来的麻烦总会来的,相反,正因为他的退让,使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更加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退与不退都有错,忍与不忍都是罪,既然如此,他干脆不再隐忍。
再加上那神秘方块潜移默化的一些影响,原来那个逆来顺受的雷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血性的、坚强不屈的雷鸿——真正的雷鸿!
见段震山有些犹豫的表情,雷鸿向前一步,朗声说道:“如果伯父还觉得我做的有什么过分的地方,那么请抓我去见族长吧,咱们也好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件事说个清楚!”说着一指地上的骨灰坛碎片,眼中充斥着悲愤与不平。
面对这样的雷鸿,这样的回答,段震山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雷鸿的话也没有错,自己女儿犯下的可是大罪!别说动手打她几下,就是被处以极刑也不为过。
如果这事闹到族长那里,虽然靠自己的关系跟段石心的说情,不至于让女儿受到重罚,可一旦传了出去,势必会对她的名誉有很大的损害。
况且,虽然女儿伤得严重,但都是皮外伤,依靠魂力很快就能治愈。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息事宁人,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得越小越好。
如此一番衡量后,只得强行压下怒火,把话题转移到一个关心的问题上:“好吧,这件事暂且不提,不过,婚事我看就依你的意思,等年忌过了,去族长那里把事了结——”
“不必了,伯父,”雷鸿的回答斩钉截铁:“既然采环这么想解除婚约,我就成全她!婚约今日起已经解除,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你——难道你不顾年忌的后果?”
雷鸿哈哈大笑,说道:“哼,笑话,她都不怕,我怕什么后果?”
“那好,随便你,不过,你得跟我去见族长,一起解除婚约!”
“伯父,你好像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婚约现在已经解除了,由我,雷鸿单方退婚了!”
“你、你、你说什么,你、你退婚!”段震山气得浑身发抖,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惊讶与激动,他居然有些结巴起来,“你、你知道这样做,会让我们家族,会让采环的名誉受到多大的损害吗?你、你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你——”
“当然知道,但这一切都是你那宝贝女儿逼的!你可以恨我,但你如果要怪,就怪你那宝贝女儿去,她的无知与蛮横必须付出代价!”雷鸿毫不畏惧地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眼看越说越僵,段震山知道雷鸿现在正在怒火之中,万一闹大了,整件事惊动族长,那可不好收拾,即使是被其他族人知道女儿被退婚,自己一家也得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再作打算,先把此事隐瞒下去再说。
于是咬着牙,用气得发抖的右手指着雷鸿,狠狠地吼道:“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将来你可不要后悔!”
“我不会忘,而且绝对不会后悔!”说完,雷鸿再不理会这位曾经的伯父,用衣服仔细地将骨灰收敛好,抱在怀中,走回屋里,啪地一声带上房门。
段震山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丑陋的小子,可一时之间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站了很久,恨得牙根一阵阵发痒,却也无可奈何。
不得不狠狠地瞪了陋屋一眼,又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确定无人旁观后,这才猛地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而雷鸿也知道,经过这件事,两家已经由貌合神离的亲家变成了仇家,今后的日子里,段震山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刁难自己,但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