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水落石出,我们挽着小手,踩着石头歪歪扭扭的过去,像跳的奇怪的舞蹈;冬天,水面结起了厚厚的冰,我们蹦跳着,冻得通红的小手却戳着冰块,当作胜利的旗子,一路欢歌着前进;春天的水多么秀美,我们趟着她,从她柔滑的皮肤过去,感受着春天的美好;夏天,小河长大了,变得脾气暴躁,招弟坐在船上,腿脚打颤,我抱着她,别怕,别怕,有我呢。这时候她总会缩到我怀里,闭着眼,一个劲的问:“到边了吗,到了吗?”
过了河,我们一起牵着手上学去。中午我们一起吃着娘给我们准备的饭菜,一搪瓷干的米饭,外加腌菜和炒鸡蛋。几乎天天都是,没有变化。要有也是或许没了鸡蛋,我碗里只有腌菜。招弟一定会把她碗里的鸡蛋夹给我吃,还说鸡蛋不好吃,从鸡生下的,有味道。我才不管那些名堂,就觉得鸡蛋比腌菜好吃的多,很不客气地一扫而光,回来就责问妈妈:“招弟不喜欢吃你还给她吃,我喜欢为啥不给我吃?”娘模着我的小脑袋,对地上跑着的大母鸡说:“听着,从明天起,你们每天都生两个蛋,不准偷懒。”这下我就乐了。拉着招弟的手去玩,也不追究娘的不是。
野外,春天的田野一望无际的青翠的色彩,几乎看不到别的。要算有的话,那是田里忙活的父亲们,他们弯着腰把种子播下,把一个希望和梦想也播下。爸爸这时要是看见我们,一定会黑下脸说一句:“就知道带妹妹混,还不回家,读书!”
我们只有乖乖的回家。
也有不回家的时候。远远看见了父亲。招弟就说,爹爹在那,我们去那一边吧。我们和爹玩捉迷藏,爹爹哪有功夫找我们,我们的功夫却多了去了。于是乎,那一望无际的田野,那弯弯的九华河边,那低矮的茅草房旁,那村口高大的皂荚树上,都荡漾着我们欢乐的童年,时时回荡着我们金铃般的笑声!那段欢快的时光,该是我这一生最难得幸福!
但麻烦总是不请自来。那一个黄昏,夏天的热气随着滚烫的太阳下了山,地上虽说还有些烫着脚板的感觉,但已经无法禁锢两个孩子的心。我们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回头看妈妈正忙着晚餐,爸爸不到完全天黑是舍不得回家。好个难得的空隙!我们溜到一个角落,那里有低矮的草垛,刚刚收割的稻禾还散发着暑天的热气和芳香,急着成家孵蛋的鸟雀早已把它们当作自己甜蜜的家。我们趁着蒙蒙的黑暗,在草垛边踮着小脚,使着劲,往里掏,运气好的话是有收获的。但那天真糟糕透顶,眼见天黑的让村里的灯一个个亮起来,我们还是两手空空。我们坐到一起,休息一下,准备再接着干。
但就在这时,黑暗的草垛边闪过一个人影。我们同时尖叫: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