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眼前的尸体,他紧紧地闭着眼睛,闭得紧紧的,眼角挤出一道又一道的皱褶。
眼泪不断地涌出,如最心底的血,和着那无尽的痛,奔涌而出。
这么多的弟兄,这么多相信自己、为自己拼命的弟兄,都丧了命。
该怎样面对他们的家属、儿女,他该怎样对他们说。
人没了,要钱有什么用?、、、、、惚、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无力地对手下人说:“报警吧。”
聂龙没了,死了那么多的弟兄,朱三如被人抽去筋骨一般,浑身无力。
回到家里,推开孟婷卧室的门,闻着熟悉的气息,他突然觉得好累,好想在丫头那瘦弱的肩膀上靠一会,哪怕只是一小会温。
丫头柔弱,但骨子里却有男人都没有的坚定。
丫头灵透,不用太多话语,便能令自己茅塞顿开。
可现在她被自己伤的奄奄一息,弱的如婴儿般的昏睡在这里。
他好想听她说话,哪怕她叫自己‘朱先生’也行。
他坐在床边,伸出食指,轻抚她的嘴唇,“丫头,三哥累了,三哥不知道怎样才能支撑下去,你睁开眼睛,陪三哥说说话好不好?只要你能好,只要你能像以前一样,三哥就什么也不怕,三哥就有能力打点一切、、、、、、”
卧室外传来敲门声,朱三站起身来,拉开/房门,是看监控的。
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朱三筋疲力尽,他靠着门,疲惫的问:“什么事?”
“三哥,你快上网看看,咱家的事全爆在网上。”
“什么?”朱三的心往下一沉,赶快回自己卧室打开电脑、、、、、、
“哈哈哈哈、、、、、、,”从朱三嘴里发出沙哑嘲讽的凄笑。
楼上的小弟惊恐地看着他,朱三摇头淡笑:“没事,放心,我没事,我只要知道了他是谁,就没事,就能反败为胜。”
弟兄们不放心的站在他身边,朱三摇头说道:“你们忙去吧,我回你嫂子卧室休息一会,我不喊你们,就别来打搅我。”
手下人还是不放心,“三哥,咱赶快想个应急之策吧。”
“哼!”朱三的嘴角露出不屑,“我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你们去吧,别打搅我。”
小弟看了看他,转身离去。
‘原来是他,’朱三阴冷一笑。
怪不得,怪不得丫头死也不肯说出他是谁;
怪不得,怪不得他耗尽将近一年的时间跟我抢女人;
怪不得,怪不得丫头的话,在他那儿就是圣旨;
怪不得,怪不得杨晨会听话的跟着他,不跟我联系;
怪不得,怪不得丫头用他的钱比用我的钱还顺溜;
神秘人、杨云霄、孤狼,好!玩的干净!
聂龙,弟兄们,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姓朱的不为你们报仇,我誓不为人。
朱三关上电脑,从抽屉里拿了两片药,回到了孟婷的卧室,倒了一小勺开水,把药研开,又拿了一块冰糖,放入自己的口中。
来到床边,扶起孟婷,捏开她的下颚,把药倒入她的口中,药苦,孟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朱三把口中的糖咬碎,自己的嘴对上她的唇,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缓缓地把糖输入她的口中,亲吻着,搅拌着,直至糖完全在她口中融化,口中只剩下甘甜。
“丫头,原谅三哥,在你这么虚弱的时候给你下药,三哥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但却不想让你听见,丫头,原谅三哥。”
他把孟婷放下,上浴室放好洗澡水,出来把自己和孟婷的衣服除下,把她抱进浴室,两人一起泡进了浴缸里。
孟婷的头枕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胸前,发丝柔柔的,软软的,朱三不禁想起那一年,自己救了她,刚得到她的心的那一年。
她说:“三哥,老在家太闷了,咱俩上山玩吧,现在是秋天,山上肯定开了好多野菊花。”
自己不喜欢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但是自己想让她笑,想看她高兴,就陪着她去了。
从来只知道予取予求,灯红酒绿,不知道原来山也这么美,或许,山是因她而美,这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因她而美。
天那么高,那么蓝,空气是那么的新鲜。
偶尔飘过几朵白云,变换着各种图形,令人遐想无际。
山坡上,片片的野菊花,宁静而芬芳,像仙女的织锦,散落在这山野里。
丫头就像那无知的孩童,咯咯娇笑着,疯跑着,白色的小舞蹈鞋,踩在草地上,就像是两个添了灵气的花苞,在草地上游弋。
跟了自己将近一年,从未看她这么快乐过。
她开心地笑起来真的好美,比自己第一天晚上看见她时还好看,眼睛的余光看见,就连弟兄们看她的眼神,都开始那样、、、、、、
当时自己脸一沉,他们发觉,赶快把脸色正过来,看着别处,当时自己脸上虽然阴着,心里却乐呵着。
她站在溪边,左手抓着一把淡粉色的小野菊,右手却去摇曳那白色的芦苇,
淡淡的菊香,白软的芦苇,伴着秋风,随着她细软的发丝,轻轻抚到自己脸上,让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丫头,如果三哥性命受到威胁,你可愿意给三哥陪葬?”只因一时动情,想起她要给杨云霄陪葬的事,贸贸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既然问了,自己就真的很想很想知道答案。
看着她惊愕的回头,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神中含有祈求。
‘求你了,说愿意,哪怕骗我一下也行’。自己一直在紧张的看着她,眼看着她的小脸沉了下来,小嘴也撅了起来,很干脆的蹦出三个字:“不愿意,”然后,转身。
心一直沉一直沉,沉到那海底最深的沟壑,冷得刺骨。
是呀,她怎么会愿意给自己陪葬,自己是拿着她丈夫和儿子的性命做要挟,逼她跟的自己。
而她却忽然转身,像小鸟一样扑进自己怀里,吊在自己脖子上,咯咯地笑着说:“我不许你有事,我要陪着你到老,陪着你到死,直到你老的走不动,老的没牙,我再反过来欺负你。”说完,踮着小脚,仰起小脸,玫瑰花瓣似的嘴唇轻软的点在了自己的嘴上。
亲完之后,仍旧吊在自己怀里,却调皮的挑挑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扑闪着,坏笑着。那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自己,第一次当着弟兄的面,扑在自己怀里,象一缕春风,像一缕阳光,照亮自己心里的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当时自己后背的伤还没完全好,她吊在自己的脖子上,疼得厉害,但自己却像泡进了蜜罐里,甜的要死,美得不行。
原来自己也会有电视剧里那骗人的爱情,原来爱情竟然这么要命的美。
心一下子就亮了,拥有了她,真的好象拥有了整个世界。
她才一米六,被自己抱在怀里,象抱着个小孩子,双臂紧紧地裹住她,俯下脸来,闻着她的发香,当时自己竟然有个邪恶的想法,想把她使劲揉碎了,塞进自己的心里,然后加把锁,再也不许她跑掉。
朱三不由得笑了起来,嘴角勾得特别温和,眼睛里的光也是暖暖的。
他轻轻仰起孟婷的头,拿着小喷头,一边轻轻地给孟婷洗着秀发,一边说:“丫头,三哥想告诉你:我死了,不用你陪葬,我若是活着,就不许你离开,一直陪我到老,一直陪我到死,这是你的宿命,从你答应做交易时,就注定的。”
“你说得对,咱俩的爱从来就没有平等过,我给,你就必须要,幸福也好,痛苦也罢,你都要受着,三哥真的打心眼里喜欢你,三哥不允许在三哥活着的时候,身边没有你。”
“丫头,你这个傻丫头,既然那人是杨云霄,你和他曾是夫妻,被他抱着洗了澡,换过衣服,也没什么,为什么要那么介意,惹我妒恨,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傻!”
洗完头,看着她那张俏丽的脸,又忍不住笑了,或许自己就是喜欢她这股傻劲。
朱三拿过澡巾,给孟婷擦身体的时候,看见自己满胳膊的牙印,不禁想起她第一次咬自己的时候那可爱的模样。
“哎!姓朱的,放松、放松,肌肉放松。”
她就那样拍着自己的胳膊,一双好看的眼睛斜着,小脸沉着,贼横贼横,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咬的是谁。
自己在别人面前横,而她在自己面前横,小东西咬完了都不知道心疼,拿餐巾纸擦擦自己嘴巴上的血,扔在一边,好像刚才咬的不是人肉,是豆腐。
朱三笑着摇摇头,一边轻轻给孟婷擦身体一边说:“丫头,三哥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他昨晚杀了二十多个人,害怕了,沉不住气了,怕我会伤害你,孤注一掷了,三哥在明,他在暗,三哥斗不过他,不如趁这个机会正好转换,把他引上明处,三哥在暗处,这样,三哥就不怕了,你说过,不许三哥有事,为了你,三哥一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