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安问的话,着实有些多余。
我虽然平素里二了一些,可事关生身父母,终归是会上心的。
不错,在青城山的几年间,我曾有意地打听过我的父母亲族,但据全师门唯一一个会对我温柔的师母所说:
她是在一条荒废的小路上捡到的我,那时那地,我的襁褓周围,除了野草,根本没有任何可资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师母的话,宛若一盆冷水,狠狠将我寻找父母的念头给打消了去。等到七岁那年,随萧祐来到京城,有幸被顾太师收养,衣食无忧的境况之下,这样的念头再度死灰复燃,我重又踏上了寻找双亲的路。
只是,长路漫漫,杳无踪迹,我正找得热火朝天呢,师母(好吧,萧祐带我叛出了师门,也许我不该再叫她师母……)偷偷托人送来书信一封,信上说,她当年嫌我年幼,怕我承受不住,因而忘了告诉我一件要紧的事——
其实,当年当地,在包裹我的那个襁褓里面,除了一个瑟瑟发抖的我之外,还有一样东西。
不错,就是狗血话本必备道具之一——
血书。
根据那封血书,我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战乱,父母统统死了,亲戚邻里养不起我,于是将我丢弃。
我的亲戚为我挑选了一个绝佳的弃婴场地——北风瑟瑟,天寒地冻,附近也许还有那么一两个牌子写着“狼出没,请注意”——此情此景之下,幸好有她路过,善心大发,将我捡起,这才带回了青城山,并为我取了“风雅”二字……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令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苦逼、着实让人潸然泪下的故事——我爹死了,我娘死了,我被亲戚丢在路边,等狼吃。
喵了个咪!
身世既然这么惨,那我还找个p。
遂将此事搁下,安心做连夜伴读,二货兮兮地度日.
我曾那么努力地找过,却全无消息,现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君国使者,他问我,可曾寻找过自己的身世,我顿时有一种语言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想来是见我一脸怔忡,卿安笑得轻佻,他把玩着手中酒盏,神色间颇有几分自得之意,“在下不才,略微知道些许,风史倘若诚心求我——”
我转头就走,“没兴趣。”
他嘴角一抽,伸手急急扯住了我,眉眼间隐约带着几分出乎意料的狼狈,“你,你这就走?”
“不走作甚?”我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我困得很,没空听你说故事。”
卿安表情一噎,神色尴尬得像是吞了一只蝇子,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突然摇头叹息,“难怪,难怪啊……”
我撩开一条眼缝儿瞧他,“难怪什么?”
“难怪别人抢走你的东西!”
我拧眉看他,“什么意思。”
他眼睛一闭,故作高深,一副算卦先生的德性,摇头晃脑,慢悠悠说,“你的父亲……其实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