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哀叹,掩耳盗铃似的蒙住脸。
“舒浅浅同学,你又迟到了!”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一脸严肃,语调有些沉痛,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不仅是迟到,还三天没来上课。”
油画系几百号学生,但他独对她印象深刻。开学之初,一幅《鸢尾花》就此让他记住了“舒浅浅”三个字。毫无疑问,在绘画方面,她有极高的天赋,画出的画总是让他惊艳,但是她的放肆、不守规矩又让他莫可奈何。
她硬着头皮走进教室,一脸无辜的样子,“报告老师,上星期我出车祸了。”
“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强装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坐在座位上,旁边的江晓琪小声地问:“去哪儿了?”
“海边。”有气无力的声音。
“又去海边?”江晓琪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老夫子让你去他办公室,肯定没什么好事。”
浅浅右手托着下巴,大眼睛眨呀眨,叹息:“唉,晓琪,我发现我最近特别倒霉吔!”
这轻轻的叹息和她的人是如此的不相配。
“是吗?”晓琪瞟了她一眼,促狭地笑:“可能是某人坏事做多了吧。”
浅浅恼了,曲起食指,敲了下她的脑袋。
晓琪吃痛,吃吃地笑着说:“赶紧去烧香啊!”
画室内,舒浅浅站在一幅油画布前,表情认真而专注,她正在画一幅静物写生。
“画得真好!”林皓宇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赞叹,“浅浅,你很有这方面的天分呢!”
“那是当然。”浅浅瞟了他一眼,满脸骄傲。她对艺术的天赋来自于她的母亲——一个很年轻就去世的画家。
“对了,皓宇,你帮我写一份为什么总是旷课迟到的检查,内容要深刻,要深刻反省检讨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从此不再犯。否则啊——”她拖长了语调,学老夫子严肃的口气,“这门课你就休想过了。”
被她惟妙惟肖的语气逗笑了,林皓宇问:“又被批了?”
她一边在调色盘上调色,一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说道:“是啊,我三天没来上课,来了就迟到。老师很生气,事情很严重。”
他笑,爽快地说:“好吧,写一千字的检查如何?”
“皓宇,谢谢你!”她高兴得放下手中的画笔,抱一抱他,她就知道皓宇一定会帮她。
“要怎么谢我?”他含笑凝视着她,他喜欢她那毫不掩饰的纯真。
“我请你去‘君悦’。”她月兑口而出。“君越大酒店”是他们常去的地方,林皓宇非常爱吃那里的海鲜。
俩人相视而笑。
这一天是周末,放学了,舒浅浅穿过人声嘈杂的校园,抱着一堆书本,站在学校门口等待去取车的林皓宇。她那一身到处是破洞、说不清是白色还是灰色的牛仔装,惹得路人纷纷对她行注目礼,她却不以为意。
一辆黑色的林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身后。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车中走出来,站在她身边说道:“浅浅,你父亲让你回家一趟。”
她一愣,转过脸,目光在触及来人的一瞬间,充满了厌恶,“告诉他,我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