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医院门口,郝成斌急得满头是汗,在堵满了大街的车海中,挨个趴着车窗往里看,嘴中沙哑地喊着小乔,那身原本很考究的深蓝色休闲装,在狭窄的车的空隙中,蹭的满是灰尘和油污。他上衣开着怀儿,洁白的衬衣上也蹭得满是灰尘。每辆车都看过后,像丢了魂似的,郝成斌再也站不住了,斜靠在一辆车身上。他两只眼睛迷茫的四处搜素着,泪水在眼窝里打转,最后他把目光停到了那个还在指挥的,穿白大褂的医生身上。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忙乱中,那个医生似乎说过,要把小乔送到蓝天医院去。
我怎么这么笨呢!小乔一定是被送到蓝天医院去了。郝成斌像临死前见到救星一样,用上衣前襟使劲儿擦了一把汗,撒腿就往车群外面跑,但衣服被车的观后镜刮了一下,郝成斌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赵憨柱下了奥迪车,看着前面那辆车上的女患者,被一个大夫和司机扶下了车。透过车窗,他看了一眼自己车后座昏睡着的女孩,厚嘴唇动了动,脸上又露出了微笑。没想到路过松宁,还做了件好事,把你送到诊所,我就可以回家了。
正在赵憨柱看着车上的乔小乔傻笑时,一个年轻的女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从赵憨柱身边经过时,那个小女孩一直仰着头看着赵憨柱,路过之后还转过半个身子看着。
“妈妈,那个叔叔长得真好玩儿。”小女孩回过头去看着妈妈,银铃般的笑声,似乎表达着发现新事物后的惊喜。
女孩的妈妈,听了小女孩的话后,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赵憨柱,之后用手捂着嘴掩饰着笑意,弯子,翘起捂着嘴的手,轻轻的说了一句,“宁宁,不能用‘好玩儿’来形容人的,不过……是挺好玩儿。”
随后便是一阵甜甜的笑声,那母女俩向远处走去。
赵憨柱听到母女的对话后,脸上那滑稽的笑容不见了,厚重的眼皮又像坠了石头,耷拉了下来。
“喂,那位师傅,你车上的人,也是人民医院指定送到我这里的患者吗?”
“唉,是——是——”正在看着那对母女的赵憨柱,一边结结巴巴的回答,一边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走过来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医生,先是一愣,后又勉强忍住笑容说道:“师傅,把患者的病例交给我。”
“唉——”赵憨柱答应着,慌忙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病例。
接过病例,那个医生先是一愣,接着小心地抚平了病例上的褶皱,“师傅,你是这个患者什么人啊?如果是患者的家属,我建议你把患者带回家,这种病药物医疗已经起不了作用了。我作为个人诊所的医生,从患者家属的角度考虑,才和你说这样的话。其实这种病最需要亲人的照顾,尽管这种病康复的几率很低,但也有很多康复例子,在外人看来这是奇迹,其实这都是亲人的关爱唤醒了病人。你还是把病人带回家吧,这种病人,继续住在医院,即浪费了金钱,也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