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车辆很快便来到了经济开发区那条宽敞的大街。驶进这条大街,前面高大的厂房和密集的闪着银色光芒的设备便涌现出来。没走多远,一股刺鼻的臭味便刮进了车里,赵憨柱从观后镜中看到陈水清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他急忙按动了车窗的升降按钮,后面的车窗动了一下,原来一指宽的缝隙便立刻不见了,紧接着,这辆桑塔纳驶过了一座小桥,桥下黑漆漆的污水正汩汩的流着,小河两边的杨树树根,无一例外的涂上了一截黑色。
不多时,车队便开进了来旺公司的大门,在大理石镶嵌外壁的一座六层办公楼前停了下来。这些人还没等下车,早在门前等候的几十个人便热情的迎了上来。走在前面的那个光着头,体型干瘦的小个子中年人便是来旺公司的总裁张来旺。
陈水清和李福海下了车,一边和张来旺寒暄,一边走进了那座办公楼。
看着那些人全部走进了办公楼,赵憨柱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一个频率后,便靠在了座位上,闭着眼睛听了起来。这个频道是省台民生频道,此时那个声音好听的播音员,正在播报一则关于土地减少和环境污染的数据报告。
赵憨柱眼皮动了一下,心里默默地骂了起来。“他妈.的,……土地都被……被这些王八蛋建工厂了,前不久,这个……来旺公司就……就申请批地,要……要扩大规模。规模一……一年年地扩大,土地都……都廉价地卖给了他们。可补贴款到……到老百姓手里就没他.妈的……几个钱了。这个来旺公司……不……断地上项目,不断地……扩大规模,到现在,也不见生产出……出什么鸟东西;东西没……没生产出来,臭水……倒是弄出来不少,真不知……不知这是他妈.的啥……啥厂子。”
赵憨柱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他真有点累了。从早上四、五点钟便从家出发,去了松余市,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几乎一整天都坐在车上,好在陈局长没深问,否则他还真不好解释。
想到耽误时间的原因,赵憨柱又坐了起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那份病例,认真的看了起来,像是在看一张藏宝图,一边看,大脑袋还一边晃动着,仿佛那些龙飞凤舞的笔画,换了个位置,便能像三维立体图片一样,看到里面藏着完全不同的内容。但看了半天,他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把这张病例重新揣进了衣袋,抽出手来,他又双手抻了抻那身靠得后背都是褶子的咖啡色外衣,便倒在了靠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赵憨柱在车里等到三点多钟,陈水清等人才从来旺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李福海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地回政府了。回到土地局后,陈水清见赵憨柱一脸疲惫,便打发他回家休息,说下班就不用来接了,晚上有应酬,会有车接送。赵憨柱把那辆桑塔纳送回车库后,便走出了土地局大门,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家,却径直向不远处一家私人诊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