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了……
三个字,彻底颠覆了新珩的理智。
心头,似熊熊燃烧了一把火,身体里,有什么就要澎湃、喷涌而出。那能量不过瞬间,便蓄积到了顶峰,太强烈。新珩知道,今天,要嘛他伤,要么自伤。总是要有人来承受她心中那未知名的汹涌的。
身体,仿佛瞬间便幻化成了嗜血的剑,出鞘了,必定要舌忝舐些鲜红才能罢休。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她竟稍稍挣开了易辛,也不过眨眼,已抓起了桌上待客的茶壶。使了全身的气力,向前掷出。
夏暖心惊慑,一时竟呆愣原地,动弹不得,新昊新珏也明显不曾想过新珩会有如此明目张胆的暴戾。
眼见茶壶带着凌厉扑向面门,紧要关头,却是沈言扶了夏暖心,险险避开。
“砰!”
茶壶碎落在地板上,撞击出尖锐锋利。
夏暖心惊魂未定,却只觉眼前一片阴影袭来,带着强大的压迫。
“说,你给我说清楚,我姥姥是怎么死的!”
新珩的动作极快,不过分秒之间,已经靠近了夏暖心,伸手,就要抓她。
中间,却突然横亘过男人的手臂,有力地拦住了她。
沈言反手抓了新珩的肩,急道,“新珩,你冷静点!”
被拦了,新珩动作微顿。夏暖心慌乱之中,就要去抓扯新珩的头发,伸手,却只是拔下了她头上的簪子。
木簪滑落,长发霎时扑散开来。
俞慎卿常说,新珩的美是一种静美,白皙,细腻,小圆脸,顾盼之间是难以言传的柔美风情。她幼时,常跟着俞慎卿,也是念着诗词歌赋长大的,月复有诗书气自华,形容她,最是恰当不过。她甚至偏爱挽髻,除了出席正式场合,闲暇时候,她常常只是简单地用了支木簪挽起头发,完整地露出较好的面容,修长的脖子。
整个人看上去,柔美,精致,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坦荡,磊落。
这时,这些却都再见不着。她此刻,红了双眼,眼里是痛苦的挣扎,头发散开,整个人便有种说不出的狼狈和疯狂。
仿佛身体再不畏惧任何的束缚,她只不要命的挣扎着往前,盯着夏暖心的眼神,狠辣不留情的,似一头猛兽,不到对方血肉撕裂,不到玉石俱焚,她不会罢休。
她的声音也开始凄厉,“夏暖心,你害死了我姥姥!我要让你给她陪葬!”
凄厉,凄惨又狠厉。
夏暖心何时见过这么疯狂,这么不要命的挣扎。她的记忆里,新珩再是牙尖嘴利,不把人放眼里,也总是有些理智和隐忍的。新珩其实很聪明,夏暖心知道,也喜欢新珩的聪明,因为,她可以利用。夏暖心便是这样,利用那些不大不小的聪明,撩拨新珩,激怒新珩,却又恰到好处,恰到让新珩看得清利弊,让新珩束手束脚,夏暖心自己便一直处在了损人不伤己的位置上,高枕无忧。
可是,此刻,夏暖心心中竟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新珩这个样子,夏暖心突然有种认知,她不知从何而来,也找不到支撑的理由,可是她就是知道,如果,新珩知道了真相……她或许真的会跟她同归于尽。
这个想法让她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