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没有想过,再次看见刘春华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景象。原本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如今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不说,而且额头上,脸上明显有许多伤痕,就连露在外面的手腕都布满了淤青。黎烟微微蹙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家暴?
刘春华在黎烟那种怀疑的视线中,将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藏到了衣袖之中,脸上一种类似于伤痛的表情一闪而过。那双眼睛在看向黎烟的时候,便又是那么不可一世的高傲,只是她眸中的神色极为复杂,最终都化成了浓浓的恨意。
“你先让他离开!”刘春华瞥了一眼黎烟身边的萧瑾弋,然后看着黎烟阴毒刻薄的说道:“我就说你这小贱人怎么不回家,原来是攀上了高枝了……”
对于刘春华那种眼神,黎烟不以为意地和萧瑾弋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萧瑾弋有些担忧地看了黎烟一眼,然后便走到了屋外。
“说吧!”黎烟也不和刘春华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进入主题。自从同心结开始,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让她了解她娘亲爱情的时候,也体会到了她娘那种从希望到绝望的痛,为的不就是这一刻的到来么?
黎烟冷笑地看着刘春华,看着她脸上的新伤旧伤,脸上勾起一抹讥笑的声色,她费劲心机抢来的男人,到头来也不过尔尔,苏文青也不见得爱她多少。
刘春华从衣袖中掏出一块血迹斑驳的手绢,然后递到黎烟的跟前,这一刻她笑得很慈祥很温柔,“这是你娘十多年前给你留下的绝笔书,你也知道,那时候本夫人又要照顾你爹又怀了身孕,把这件事给忘了,我想现在交给你,也不算太迟……”
黎烟觉得,刘春华就算嘶声竭底的模样都比现在这样绵里藏针好得多,至少那样的她就算是狠毒还有一份人气!
黎烟表情淡然地打开那被折叠的手绢,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一点点地布满了整个手绢,如同蚊子血,随着时间的过去,只留下一个斑驳的黑点。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烟儿”两个字,正文内容中的那个“娘”字只写了一半,然后便是一片鲜血铺陈开去。
这或许是,写到一半便止住了的一封血书。里面聊聊两个半字,每一笔都很用力,有一种绝望中无力的恨意,黎烟伸出手指摩挲着那几个字,那血迹似乎有些扎手,扎得心都有些痛!莫名地,她明白了她的所以爱和恨,对女儿的爱,对背叛的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无奈。
这样的感觉太过熟悉,前世她母亲也是这样。这一刻,黎烟对着这一个素未谋面的娘亲,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你或许不知道,但是,我却很清楚的记得……”刘春华看着黎烟沉默的表情,突然轻笑出声打断黎烟,声音中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恨……就那样一口鲜血喷出来,将整块手绢都染红了,你看你看,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着帕子上的血迹都没有退掉,呵呵……”
果然,刘春华一说完,便看见黎烟骤然抬眸看着她,那原本清冷的双眸,此时多了一抹恨意。刘春华见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厚,只是,配合着她那种青肿的脸,看起来有些恐怖。
“嗯,你娘多爱你,本来可以逃出生天的,可是为了你,她又自投罗网地回来了,你说,这种伟大的母爱,是不是很让人感动啊!”刘春华仿佛没有看到黎烟那种仿佛能杀人的眼神,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嗯,然后就写了这么一封血书,你猜她要写些什么么,真可惜,当初我应该晚点去的,不然你一定会看到一封母亲身后的血书,哈哈哈哈……”
黎烟抓着那血书的双手渐渐地握紧,尽量抑制自己不被她激怒,沉声问道:“你说完了!”
“我这一生,我女儿的一生都给你们母女毁了,所以,我要你陪葬!”刘春华尖声对着黎烟嘶声竭底的吼道,只是片刻之后,她自己似乎又恢复过来,便对着黎烟轻声说道:“你都不想知道你母亲受的非人待遇么?”
“我想,比起我因此中了你的计,我娘更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活得开开心心地,看着老天收拾那些心术不正地贱人!”黎烟抓住手帕的手指甲刺进了自己的掌心,然后一双清冷的双眸,扫了一眼刘春华,冷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所得到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你当年所做之事得到的报应,怨不得别人!”
“明日,护国将军府的马车来接你……”刘春华走到黎烟的面前,言笑晏晏地说道:“你要是回府,我就告诉你娘的下落,其实她还活着,但是估计受着非人的折磨,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刘春华说完,也不管黎烟作何反应,自己轻笑着出门而去了。
刘春华一走,黎烟再也不能保持那种淡定,整个人都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她被气得浑身发抖。
萧瑾弋在刘春华出门的那一刻,便快速地进屋,便看见黎烟整紧握着双拳颤抖着,心中不禁心疼,萧瑾弋走过去,握住黎烟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握在手中,随后将她温柔的搂在怀中。
“阿熏,我说过,让我来保护你,你就可以不用那么坚强!”轻柔地吻带着怜惜,轻轻地吻着她的头顶,“在我面前,你不用故作坚强,你可以哭,可以抱怨,可以撒娇,但是就是不能装作坚强!不然爷会觉得自己很失败的,阿熏……”
似乎感觉到,黎烟僵硬着的身子慢慢地变得柔和,萧瑾弋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柔声地安慰道:“如果哭能让你好受点,那就哭,要是在难受,爷让你咬……”
黎烟一口咬在萧瑾弋的肩膀上,萧瑾弋也不觉得痛,他只觉得心里柔软得发疼,这一刻,他的心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一个她,装下她的喜怒哀乐。他觉得,能在这一刻见证她的脆弱,并能及时地将她纳入怀中,真好!
这抱着的人,恰好是心尖儿上的那个人,真好!
只是趴在他肩膀上的人,渐渐地放开了他,沉闷地呜咽声渐渐地响起。一声一声,如同闷雷,一声一声地敲在心间,闷闷地疼。
或许就是这一刻开始,他的心中便多了一件首要的事情,那便是宠着她,让她只有欢笑,宠得无法无天!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轻拍着黎烟的后背,直到那呜咽声渐渐变成了大声地哭泣,直至最后消失。
“萧瑾弋……”哭声过后,黎烟闷闷地声音,从萧瑾弋的怀中响起,似乎也没等萧瑾弋回答,黎烟便继续说道:“为什么爱我的人,最终都会为我受尽苦楚,最后都离开我……”
为人两世,每一世的母亲,一个从她父亲面前跳楼自杀了,极端的只为了帮她保住黎世的财产;另一个虽然素未谋面,但是黎烟也感觉到了那种能够跨过一切的爱。
或许,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会变,但是母亲对于孩子的爱,却是怎么都不会变。
“阿熏,如果有一万个人爱你,那么我一定是其中的一个,如果只有一个人爱你,那一个人一定是我,如果没有人爱你……”萧瑾弋顿了顿,随即柔声说道:“那一定是我不在了……”
“你混蛋!”黎烟神色很激动,重重地一口咬在萧瑾弋的胸口,然后轻声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你从来都没爱过我……”
“阿熏,你真好骗!”萧瑾弋轻笑道:“爷难得说这么一次情话,就将你骗住了,哈哈……”
“王八蛋!”黎烟屈起膝盖往上一顶,然后里立竿见影的效果便是,萧瑾弋面容扭曲地跳出了一丈开外,捂住关键部位,一句话也不说,似乎看起来伤的不轻。
黎烟再在原地看了半天,只见萧瑾弋依旧捂住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肩膀一颤一颤地,似乎伤的不轻。
“萧瑾弋!”黎烟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岂知萧瑾弋像是没听见一样,根本不回答她。于是黎烟急了,快步上前,问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阿……阿熏……”萧瑾弋吸着凉气的声音,让黎烟心里一颤一颤的,随即问道:“你怎么样?”
萧瑾弋一把抓过黎烟地手,随即抬起脸,嬉皮笑脸地说道:“阿熏,你给揉揉就不痛了!”
“介不介意,再给你一脚!”黎烟一看这情况便知道自己又被骗了,于是一脚毫不留情地朝着萧瑾弋踹去,脚却被萧瑾弋顺势抓在手中,黎烟单脚立刻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着萧瑾弋扑去。
萧瑾弋顺势搂过黎烟的腰,然后那个姿势,某个女人一只脚搭在某人的臂弯,两只手搂着某人的脖子,太过色(和谐)情的动作,顿时让黎烟双颊羞红。
萧瑾弋凑到黎烟的耳边,幽幽地笑道:“阿熏,不要这样热情……只是好可惜啊,时机还未到……”
听着萧瑾弋那满含惋惜的语调,黎烟脸上的酡红瞬间便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脖子。
黎烟知道,他不过就是让自己能够开心起来,不要再去沉溺于沉重之中,只是他的办法她实在不敢恭维,只是,这份心意,她收到了。
黎烟抬起头,也不顾的此时尴尬的动作,凑到萧瑾弋的跟前,轻轻的一个吻,印在了他的嘴角。
萧瑾弋一呆,手不自觉地松开了黎烟,黎烟双脚站在地上,冲着萧瑾弋笑笑,便转身走了,身后传来萧瑾弋有些懊恼的声音,“阿熏,你能不能重新亲爷一次,我还没感受到那种感觉呢……”
第二天,毋庸置疑地,黎烟踏上了护国将军府的马车,因为,能隐瞒了这么多年而不被抖出来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查的出来的,所以,她只能回护国将军府,再作打算。
黎烟走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瞒不过黎肃,便写信告诉了他事情的全部状况,并说明了一点,不能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黎肃虽然生气,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心中对于苏文青的怨恨再次升级了。
黎烟轻笑着,看着这浩大的场面,她原以为以刘春华对她的怨恨,只会派个破马车来接她,没想到,马车豪华得有点过头,分明就是想所有的人宣布,黎烟就是护国将军府的小姐,那个为国祈福十年之久的安梨郡主。
黎烟有些疑惑,刘春华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不是想让苏梨香代替她嫁到北缙去当皇后么?如此派头,难道不是自攻自破么?又或者是什么新的把戏?
黎烟轻轻地笑了,她原本不想回护国将军府,是因为她不想和她们计较,只是,她们这样大费周章地想让她回去,那她自然就不会再退让!所有的一切后果,都是她们自找的,她再也不会心软!
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黎烟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却被横空伸过来的一只手拦住,黎烟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得很漂亮,身量颇高的,额,女子?
“小姐,我是你的新丫鬟!”那人说完,还对着黎烟笑了笑。
黎烟微微蹙眉,将手放在那人的手中,被那人扶着上了马车,随后那“丫鬟”也上了马车。
“萧瑾弋,姐发现这个装扮很适合你!”黎烟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那个丫鬟,挑眉道:“很漂亮,这样出去,凤京几乎大半的男子都会为你倾心!”
没错,那丫鬟正是那个闹着别扭说不管黎烟的萧瑾弋,萧瑾弋坐在黎烟的对面,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仿佛没有听见黎烟的话一般。
黎烟也不在意,凑到萧瑾弋的跟前,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叫声唤道:“弋哥哥,你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
萧瑾弋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很淡然,似乎看都没看黎烟一眼。
“小弋弋,姐走得那么安心,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跟着来嘛……”黎烟抱着萧瑾弋的脖子,委委屈屈地说道。
萧瑾弋眸中的神色渐渐地软化,然后变得有些无可奈何,骂她舍不得,打,咳咳不仅舍不得,更不敢!所以,只能硬着嗓子说道:“这次我就原谅你,下次家法伺候!”
黎烟看着萧瑾弋那身女装,眼睛蒙了一层水雾,他可以为了她,着女装,扮丫鬟,人心不是铁,怎能说不感动呢?
萧瑾弋,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黎烟靠在萧瑾弋的肩膀上,他的肩膀或许还不够宽阔,但是已经是她可以休息的港湾。
马车终于停在了护国将军府的门前,苏文青,领着护国将军府的所有人,似乎早已经等在这里了。
萧瑾弋扶着黎烟走下马车,黎烟走到苏文青的面前,轻声说道:“回到府里,其余的事情我可以都不管,但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跑到我面前,我很愿意为将军清理一番!”
苏文青见状,眉头急不可查的皱起来,只是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么多年是他对不起她,于是沉声说道:“以后,府中的大小事都挺大小姐的吩咐!”
黎烟只是讥笑着越过苏文青,进门去了。
苏文青心中哀戚,她似乎依旧不将他当做父亲,而他自己也不配是她的父亲。苏文青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步履蹒跚地进了府中。
管家带着黎烟走到了一个还算安静的院子,院子早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的,黎烟刚刚坐下,便听见,院子门口吵吵闹闹的,还有隐约的咒骂声,“苏梨烟,你这个贱人,你敢拦着本小姐,你算什么东西,我才是护国将军府的小姐,这个小贱人,贱人!”
黎烟还未有所反应,身边的萧瑾弋已经怒了!于是某人桃花眸微微一眯,对着带来的认识说道:“来人啊,将门口的那支疯狗给我赶走!”
萧瑾弋的话音一落,苏梨香便从冲了进来,对着黎烟劈头盖脸的骂道:“本小姐不走,该走的是你这贱人,凭什么,你这个贱人!”
没一会,刘春华便进来了,抱住苏梨香说道:“香香,跟娘亲回去,我们走……”
岂料苏离线挣月兑开刘春华,反手一巴掌挥到了刘春华的脸上,“都是你,要是你有本事讨得爹爹的喜欢,护国将军府哪里容得下这个小贱人嚣张!”
“香香,你当心你自己的身体!”刘春华流着眼泪满脸心痛地对着苏梨香说道:“跟娘回去,好不好!”
“贱人!”苏梨香一个巴掌打到刘春华另一边脸上,一边骂道:“都是你,都是你我才会这样的!都是你,要不是你出什么馊主意,要把那小贱人下了药和明月公主的侍卫关起来,我会这样么,我会这样么,都是你的错,你这个贱人!”
苏梨香似乎越说越激动,走上前去,便对着刘春华开始拳打脚踢!一边骂着不堪入耳的字眼,“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黎烟蹙眉看着仿佛发了疯的一对母女,这是否就是自作自受呢?一个人,如果当初不是刘春华处心积虑地想要置她于死地,又岂会害了苏梨香,一切不过就是自食其果,黎烟内心没有一点同情。
她只看到了,她们罪恶地嘴脸,心中觉得无比的恶心!
“哟,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萧瑾弋冷冷地瞥了一眼刘春华和苏梨香,“给我滚远点,别脏了这地儿!”
一听见这话,苏梨香便像疯狗一样,说着便想往萧瑾弋扑上来,萧瑾弋只是一闪身,便让苏梨香扑了个空,由于助跑力量很到位,没有扑中目标的苏梨香,便重重地扑到了地上,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刘春华却是大惊,急忙蹲到苏梨香的跟前,带着哭声问道:“香香,你有没有事,你别吓娘亲啊……”
“娘!”苏梨香,整张脸纠结的皱在一起,一脸痛苦的神色,“娘,我肚子痛……”
刘春华眼神惊恐的看着苏梨香的裙底,赫然发现,一缕鲜血从她的裙底流了出来,刘春华满脸的痛苦的神色,“香香,你怎么样,娘在这里,你别怕……”
黎烟看着这样的情形,心中明白了个大概,只是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只觉得胃中翻滚,最终没有忍住,将脸别到一边,开始干呕!
萧瑾弋急忙赶到黎烟的身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焦急的问道:“阿熏,你怎么了?”
苏文青,闻讯赶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混乱的场面,一边指挥人将苏梨香抬回去,一边让人将地方都清理干净。然后深深地看了黎烟一眼,之后便走了。
黎烟看着一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
结果,很明显。苏梨香因为上次在小黑屋中**以后,怀了身孕,大闹皇宫之后被送去了尼姑庙,因为想要顶替黎烟交给北缙皇帝而被接回来,性格变得很偏激狂躁,对其母刘春华也是拳打脚踢。想必刘春华身上的那些伤,就是这样来的,刘春华又如何,机关算尽,到头来,被她视为性命的女儿,这样对她,心里的痛是否和刀割一样?
黎烟不知道刘春华让她回将军府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自从苏梨香流产之后,刘春华都没有找过她。
只是,住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黎烟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从里到外都是舒服,每夜睡得也不是很好,几天下来,倒是瘦了不少,看的萧瑾弋那个心疼。
“阿熏,你多吃点!”萧瑾弋为黎烟舀了一碗炖品,然后催促着黎烟多喝点,要不是她这么固执,萧瑾弋早就想把将军府一脚踹了,再带着黎烟离开。
黎烟用手挡住萧瑾弋递过来的东西,抬头说道:“吃不下!”
“小姐,小姐……”孤月突然闯进来,对着黎烟说道:“那个将军,让人来叫你去前厅,听说是,顾国舅家的公子和四王爷来了!”
萧瑾弋微微眯着眸子,这些该死的苍蝇!
黎烟看了一眼孤月,随后说道:“告诉他们,我没空!”
孤月点了点便跑出去了,只是刚到到门口,便看见刘春华已经堵在门口,孤月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于是说道:“怎么,才消停了两天,就闲不住了,只不过苏二小姐似乎没有第二个孩子用来流掉了!”
孤月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刘春华之后便前去回话了。
刘春华愤恨地握紧了双拳,自从上次在这里流产回去之后,苏梨香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一天抓着她的手,癫狂地说道:“我和四王爷的孩子呢?”
一想到这里,刘春华便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每当她安慰苏梨香说孩子没了的时候,苏梨香便像疯了一样,对着她这个母亲发火。只是,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呢!刘春华敛了敛神色,只是,眸中翻滚这个刻骨恨意,依旧还在眼中翻滚,永不消停。
刘春华进去的时候,只有黎烟一个人坐在院子的树荫下,萧瑾弋跑到厨房去拿酸梅汤。
“我要香香嫁给四王爷!”刘春华站在黎烟的前面,出声说道。
黎烟听见刘春华的声音,都懒得睁开眼睛,反正她知道,就算她不问,她自己也会说清楚,而且,刘春华不就是想利用她娘亲的消息,来威胁她做点什么事么?那她就给她这个机会好了!
“我说我要你帮我让梨香嫁给四王爷!”刘春华也不管黎烟的不理会他,自己坐到了黎烟的对面,继续说道。
“是么?”黎烟微微睁开眼睛,懒懒地打量着刘春华,“我倒是不知道,我能帮得上你什么忙的,你都做不到的事,我有何办法?”
黎烟坐直身体,似笑非笑地打量刘春华,然后轻声说道:“你确定,就算有办法,你就不怕四王爷看到新娘的时候,发现新娘已经被拆过封了,不会退货,就怕到时候,苏梨香被人送回来,护国将军的脸可是丢尽了!”
刘春华抑制住想要将黎烟撕碎的冲动,硬着嗓子说道:“所以,前提就是你嫁给四王爷,然后让香香跟着嫁过去,四王爷看在你的份上也不会将她送回来的!”
黎烟听完一阵冷笑,“就算我要嫁人,也不会带这么没品位的陪嫁,掉份儿!”
“你……”刘春华脸色极为难看,“只要你答应,我就告诉你,你娘的下落!不然的话,我就会让人百倍折磨她!”
黎烟看着刘春华,冷声说道:“我不介意在此之前,先将苏梨香送去浸猪笼,让人们好好看看,你养的什么女儿!”
“哈哈哈……”刘春华怒极反笑,看着黎烟说道:“你以为你高尚到那里去么?呵呵,未出嫁,不呆在府中,整天和七王爷鬼混在一起,你以为你能干净到那里去?”
黎烟只是笑笑,还是一开始的那句话,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名声了。
“你自己掂量着吧,苏梨烟!”刘春华看着黎烟冷声说道,然后看到已经快要走进的萧瑾弋,随后便起身走了。
萧瑾弋将端来的酸梅汤放在石桌之上,皱纹问道:“她来干什么?”
黎烟端着酸梅汤喝了两口,避开了萧瑾弋的眼光,然后将汤放下,看着萧瑾弋说道:“小弋弋,怎么办,你越来越想贤妻良母了,姐都要离不开你了!”
“那大爷什么时候娶我这个贤妻良母……”萧瑾弋轻叹一声,随即说道:“你别担心,你娘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等找到之后,我们就离开!”
其实,或许就是因为彼此之间的不够坦然,才会让人走太多的弯路。
黎烟看着萧瑾弋笑笑:“那好啊,你多努力,说不定哪天姐感动了,就把你娶回来!”
第二天,黎烟对着萧瑾弋说,想吃锦绣街的哪家点心,使出了浑身解数让萧瑾弋去买了。自己则往将军府的前院而去,黎烟一路上并没有让人跟着,在那片梨树下穿行,梨花都已经全部凋谢,梨树枝繁叶茂,绿叶间偶尔弹出几颗青涩的小果。
果然,没走多久,路地那一端,站着一个白衣的男子,白衣绿叶,本该是很好看的一幅画卷,只是,黎烟却对那主人没有多少的好感。
两人对望了许久之后,萧瑾然漫步走上来,对着黎烟客气地说道:“真是好巧,相请不如偶遇,不知道能否请小姐一道欣赏这美景呢?”
“不能!”黎烟抬头看着萧瑾然,她真不知道,这个名明明那么劣质,还能装出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不觉得恶心么?而且,他不是和刘春华商量好了的么,现在装什么偶遇?真是可笑,黎烟仿佛再多看一眼萧瑾然,就会觉得不耐烦,于是直接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多次碰壁的萧瑾然,就算是脾气再好,一连三次被一个女人嫌弃,是个泥人都还有几分泥性,何况是高高在上二十年的王爷,萧瑾然逼近黎烟,将她逼到树边,整个人随即欺上前去。
一双眼眸此时也没了刚才的平静,既然这个女人觉得他是那样的人,不管他作何表现都不会让她满意,索性做恶人,至少满足了她的愿望,也能不让自己那么憋屈!
黎烟看着压过来的萧瑾然,此时心中极为愤怒,于是厉声指责道:“你这样怀着目的接近我大的是什么算盘,护国将军府的势力?那你大可以直接娶了苏梨香!”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呢?”萧瑾然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冷声笑道。
黎烟一听,心中的怒火更胜,于是继续质问道:“为了我,真是好笑!做人还是要知足点,否则到时候得不偿失!”
“是吗?”萧瑾弋不以为然的在靠近半分,凑到黎烟跟前,轻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黎烟看着萧瑾然,突然想到,那日她被人掳走,晚上的时候,那人跟她说回家,结果第二天醒来,便到了摄政王的别院,让她们亲人相见,结果第二天,萧瑾然便出现在了别院,原来都不是巧合。黎烟想通了这一点,突然觉得,原来这一切都是被人可以安排的。
或许,眼前这个人或许还打着摄政王府的主意吧!黎烟一声冷笑,她说过,想要得太多的人,往往就会失去太多。
“我只怕你消受不起!”黎烟看着萧瑾然,眸中以往的平静之色,全部被愤怒和恨意取代,“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费尽心机得到的那些,你都消受不起!”
萧瑾然皱了皱眉,看着黎烟,眸中氤氲着一场墨黑色,让人辨不清里面的神色,只是许久之后,萧瑾然突然笑出声,将黎烟在往树上一逼,随即整个人覆上身去,用手挑起黎烟地下巴,冷声说道:“是否能消受得起,本王试试便知!”
说完,整张脸凑向黎烟,黎烟挣月兑不过,眼看那人的嘴唇就凑到了跟前,情急之下,一脚踹向萧瑾然,萧瑾然吃痛,黎烟才趁机将脸偏开,让萧瑾然的吻落到了脸上。
“真是带刺地花,有爪的猫!”萧瑾然看着黎烟,轻笑道:“本王原本不是非娶你不可的,但是我突然觉得,你……本王还非去不可了!”
“做梦!”黎烟一双眼睛看着萧瑾然,说完便扬起手准备一巴掌扇向萧瑾然。
萧瑾然捉住黎烟的手,一把将黎烟拉入怀中,手臂紧紧地箍住黎烟,轻笑道:“烟儿还真是热情呢,不过本王一向是守礼的人……这些事情,还是我们成亲之后再做,也不迟!”
“放开!”黎烟不知道萧瑾然又发什么疯,但是萧瑾然却突然放开她,然后掸了掸身上的继续褶皱,风度翩翩地站在一旁,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就是黎烟的幻觉,他始终都是那个温文有礼的人。
只是,身后那道强烈的视线,却让黎烟难以忽视,黎烟微微转头,便看见萧瑾弋站在身后,脸色极为难看。黎烟不知道萧瑾弋看到了多少,或许是从一开始开始,也或许是看到了听到了最容易让人误会的部分。
然而,黎烟此刻却不想解释什么,转身朝着萧瑾弋走去。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黎烟便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紧绷和愤怒,直到两人都快要错开身时,萧瑾弋都没有出声。黎烟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便继续往前走。
萧瑾弋看着越来越近的黎烟,阴云密布的心情稍霁,只是,两人错过的时候,也没听见黎烟的声音,哪怕是叫他的名字。
这一刻,萧瑾弋浑身的戾气暴涨,直到黎烟和他错身开去的时候,瞬间爆发。
黎烟只觉得突然一股风吹起,将她的头发撩得四处飞扬,随后便听见“卡擦”一声,黎烟看着路边的树,才发现,树已经断裂倒地。
黎烟转过头去,便看见两个身影在空中交缠在一起,打得激烈。只是不出片刻之后,萧瑾然便从空中掉下来,倒退数步之后才稳住身子,嘴角挂着一抹鲜红的血液,只是,那脸上却还挂着一抹淡笑,似乎心情很好。
萧瑾弋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一掌朝着萧瑾然打去,萧瑾然有些费力的躲开,然后轻声说道:“才区区许久不见,七弟倒是改了喜好,喜欢装扮成女子了,还自甘堕落地做了人家的丫鬟,真是趣闻啊……”
“她你动不得!”萧瑾弋看着萧瑾然,冷声说道:“这次便放过你,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兄弟情义!”
对于萧瑾弋的话,萧瑾然丝毫不以为然,轻笑道:“或许这只是七弟自己的一厢情愿呢,说不定她根本就没将你放在眼中!”
这话说得很轻,似乎风一吹,便听不见了,可是萧瑾弋却听得清清楚楚,然后整个人继续朝着萧瑾然扑去,两个人再次打到了一起。
等着两人分开的时候,萧瑾然已经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而萧瑾弋已经转身走了,萧瑾弋看着愣着的黎烟,一张脸崩得十分的紧,看着这个女人,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恨不得打她的冲动!
只是,就算她不喜欢他又如何,他喜欢她就好了。他喜欢的人,这辈子,下辈子,别人都休想肖想,否则,来一个打一个!
萧瑾弋神色僵硬,动作也有些不温柔的拉起黎烟的手,然后往前走。
黎烟见萧瑾弋拉着她往将军府外面走,黎烟便停住脚步不再配合,“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萧瑾弋声音僵硬的说道,然后变不容分说的拉着黎烟继续往外面走。
黎烟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萧瑾弋的手,然后一字一句地跟萧瑾弋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跟谁都没有关系……”
黎烟忍不住地解释了一句,看着萧瑾弋有些难看的脸色,黎烟继续说道:“其实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只是,显然这次萧瑾弋的醋坛子打翻得很彻底,他冷着脸僵着声音再次问道:“跟谁都没有关系,你究竟跟不跟我回去?只因为我。”
“对不起,现在不行,我……”黎烟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萧瑾弋抓着她的手,突然松开,然后一言不发地一个人往前走了,将黎烟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黎烟看着萧瑾弋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闷得慌,然后不知不觉地眼眶就有些发胀,随后视线便渐渐地模糊了,看着萧瑾弋渐渐远离,心中却数着“一二三”,只是,知道萧瑾弋的一角消失在转角,都没有见他转过头来,黎烟暗骂一声:臭男人。
然而,萧瑾弋那颗脆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啊,走到门口的时候都不见黎烟追上来。但是走到门口了,有拉不下脸跑回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他生气的不是黎烟和萧瑾然,因为他相信她,所以将萧瑾然狠狠地揍了一顿,他生气的是因为,她不愿意相信他,他能够为她做所有的事情,而她只需要躲在他身后就好了。
只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