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茜尔抿着嘴,向四周这单调的世界看去。这黑白是如此分明,如此清晰地勾画出了天地万物。
如果真的只剩下白色,那么这世界……又会怎样呢?
蒂娜轻轻地在塞茜尔的耳边说道:“充满光的地方,则必有阴影,让人可以躲避那过于明亮的光芒;充满暗的地方,则必有火光,让人可以追寻那心中永存的希望。你能够想象一个太阳永远闪耀,却没有丝毫阴暗存在的世界吗?那将不仅是光明的极致,也将是恐怖的极致。世间万物,一切的存在都将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做出同样的选择,就像这个世界变为纯粹的白色一样,你们将再也无法分辨出彼此的不同。到那时,培罗的意志,也就将是世界所有生命的意志,而你们,也将再也无法意识到自我的存在!”
也许是银月女士描述的未来有些过于恐怖了,塞茜尔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让她的声音离开了自己的耳边。塞茜尔神色复杂地看了蒂娜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承认,这个情景很恐怖,有些让我不寒而栗。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中,我所听的,我所见的,却与你描绘的并不一样。”
“我所听的,是被强权欺压之人的哭泣,是被痛苦包围之人的惨嚎,是被恐惧袭击之人的惊叫,是被暴力残害之人的遗言。”
“我所看的,是因沉重税赋而家徒四壁的贱民,是因无人问津而尸停街头的老人,是因冷漠无视而被盗被抢的弱者,是因人性丑恶而被暴力虐待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失去自由,所谓的失去自我意识会是怎样的情形,但如果能让我再也听不到,再也看不到这些悲惨的声音和景象,那么……”
说到这里,塞茜尔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蒂娜那黑白分明的瞳孔坚定说道:“无论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蒂娜看了塞茜尔一会儿,突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欣赏的味道。
“没想到在玩家中还有信念如此坚定的人,我真的有些惊讶呢。那么,在你看来,正义比自由更重要?”
塞茜尔想起了游戏里的许多事,想起了现实里的许多事,点了点头说:“是的,我认为如此。”
“那么,就没有比正义更重要的东西吗?”蒂娜继续问道。
这一瞬间,塞茜尔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很多人,有冷静的尼莫,有傻傻的岩石,有可爱的小叮当,有温和的凯东。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姐姐,你何必跟她废话。既然引诱不了,那就杀掉好了!”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血月女神维娜突然插口道。塞茜尔闻言一惊,她转头看去,只见维娜也在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只有杀意。
“妹妹,你已经是一个神了,还天天打打杀杀地到底累不累?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这里解决问题?”蒂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嘲讽地叹了口气。
“哈!你倒是一直在用你的脑子!”维娜冷笑了一声道,“不过看起来你的脑子也不是那么好用,不然的话,培罗的计划怎么能一直进行得这么顺利?”
蒂娜摇了摇头说道:“妹妹,我们两个已经斗了数千年,我实在懒得再和你动手了。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我们内斗的时候,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
维娜冷哼了一声道:“那就拿出一个真正的好主意来!我已经受够了你的那些可笑而浅薄的阴谋,你那些所谓的阴谋,我看就连半兽人都不会上当!”
蒂娜没有理会维娜的嘲笑,她看着塞茜尔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们也没有另一个200年可以去等了,你既然来到了这里,也许这就是宿命的指引。拿着那条项链吧,也许有一天,你会需要它的力量。”
“可是,那条项链是一个灰矮人给我们的任务,我必须交给他。”塞茜尔说道。
“灰矮人?”听到塞茜尔的话,蒂娜像维娜那样大声冷笑了起来,“那种卑微而丑陋的存在,怎么能配的上我们的信物?它是属于你的,你必须带着它,这是你的命运。”
塞茜尔摇了摇头说:“我们已经签订了契约,我必须履行它。”
“那就去吧!”蒂娜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道,“如果那个给你的任务的灰矮人还活着的话,就把信物交给他吧。”
塞茜尔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们……真的是银月女士,和血月女士吗?”
塞茜尔曾经迷失在夺心魔创造的幻境之中,甚至在那里跟自己信仰的神灵--培罗有过直接的对话。但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培罗只不过是她内心虚构出来的而已,并不是真实的存在。因此,她对于现在自己眼前这两个所谓的女神,也是有些怀疑。
“跟你对话的,确实是我们真正的意识。”蒂娜说道,“但你眼前的这两个存在,只是我们在影界的投影。神祗,是无法以其神的身份降临到主物质位面的,对于作为主物质位面投影而存在的影界,也是如此。让我们真身降临的唯一可能,便是附身于凡人的身上,但我们极少这么做。因为一旦如此,附身凡人我们便会失去不朽的生命,而那也是你们凡人唯一有可能弑神的机会。”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姐姐。”维娜打断了蒂娜的话,她转头看着塞茜尔冷冷地说道,“希望你抱着你那愚蠢的坚持去死,半精灵。现在,是你离开的时候了。”说完,她打了一个响指,两位女神的身影便瞬间消失了。
塞茜尔眼前的黑白世界突然像玻璃一样碎掉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缤纷的色彩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眼前。而她的手中,依然拿着那条神秘而优雅的项链,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项链装了起来。
“你没事吧,塞茜尔?”岩石那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刚才的黑光阻断了她与众人的联系,直到此时,灯塔小队的其余三人才能够接近塞茜尔。
“我没事。”塞茜尔向岩石微微笑了笑,她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眼魔的身影,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眼魔先生呢?怎么不见了?”
尼莫耸了耸肩说:“黑光闪起的时候,那个肉球就说它已经完成了契约,可以离开了。它还说在无尽海遥远的另一端,有一片无人去过的艾泽拉斯大陆,它又去那里寻找美女去了。”
“其实它的人生也真不错呢!”岩石羡慕地说道,“无尽的旅程,无尽的美……咳咳!”他突然想起了塞茜尔就在身边,便生生地停住了自己的话,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臭石头,大!”小叮当不满地冲岩石做了个鬼脸,岩石没敢去看塞茜尔的表情,心里哀叹着言多必失,一脸郁闷地低下了头。
但塞茜尔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里,她抚模着口袋里的项链,想起了蒂娜说过的某一句话,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拿到东西了,我们就回去交任务吧。”尼莫说道,“换了地图之后,我们就离开这该死的幽暗地域,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还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众人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塔克斯的方向走了回去。
(PS:话说这章是听着寂静岭4的主题曲:Room/Of/Angel码出来的,不知道看起来会不会有诡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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