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手中力度一松,那个被禁锢的人儿便失去重心而撞向了墙壁之上。黎樾棠一甩衣袖朝门口走去,却在即将离开时脚步一顿,回首间,带着唐七面具的神色已经全是阴鸷,“皇后娘娘如此大方,本王岂能不承人美意?不过还请皇后娘娘记着,今天所给的,所有誓言!”
“嘭——!”
门扇被大力打开又被大力甩上的声音撞入到妩清音耳中,纤细的身子跟着一震,雾霭双眸朝门扇方向看了半晌,人才似清醒过来一般,整个人就着墙壁慢慢滑落下去。
“娘娘,解酒汤来……天哪!娘娘您怎么了?”莲依欢快的声音从外而入,却在看到呆坐在地上的妩清音时大为吃惊,“娘娘,这地上凉呢,您这是怎么了?奴婢扶您起来!”
“莲依,欠人的,终究要还,对不对?”妩清音缓缓抬首看向莲依,承接着泪意的双眸要努力张大再张大,才能不让那已经盈满眼眶的泪珠滑下。她微仰了下头,将苦涩的痛苦顺着那纤弱的白颈咽下,接着道:“无论是情是爱,是恨是痛,还是这江山社稷,大好河山,欠他的,都是要还的,对不对?”
“娘娘您在说什么……奴婢,奴婢听的不是很懂……娘娘您到底怎么了?”声音到了最后已经含着哽咽,莲依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妩清音,哪怕当年娘娘暗地里将先帝君若白的“尸身”偷运出宫结果却离奇失踪时她都没这个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像是遇到了世间最最绝望的事情,前方一片黑暗,而那个遇到绝望的人,却不躲不避,甘愿将自己陷入这片足以埋葬一切的黑暗之中。
哀莫,大于心死吗?
“娘娘……”哽咽声加大,莲依跪倒在妩清音身旁,小脸泫然欲泣,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把解酒汤放那里吧!”努力漾出一丝笑意示意自己没事,妩清音握了握莲依的小手,低哑道:“莲依,就让本宫自己呆一会儿好吗?哪怕……就一会儿……”
“娘娘……”
“求你,莲依!真的,就一会儿……”妩清音的低哑之中已经有了一丝湿意,却极力忍住,像是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莲依能听出那声音中的痛苦,再想留下陪着自家娘娘也是不能,只好起身,慢慢朝门口走去,“奴婢、奴婢就在莲池那边候着,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千万要喊奴婢……”
门开,门关!
像是心里的一扇窗户,也跟着一开,一关。在关上之后,整个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那黑暗仿佛从天浇灌下来的浓墨,泼在自己的身上,埋葬了所有的感官,让自己连意识都跟着失去,只剩一具毫无意义的躯壳。
“若白……若白……若白……”
莲依在走出几步时听到了自家娘娘那近似于压抑的哭声,那哭声中隐隐而现的两个字,是缠绕了娘娘三年的苦痛。
她闭上眼睛,可以想见,彼时那屋里的人儿此刻应该已经哭倒在地上,倾城脸颊上全是濡湿的泪水,可是哭声却像是怕被人听见一般,压抑到了最低。
于是那窒闷心间的痛,便被这压抑,生生扩大了无数倍。
痛至,心扉!
******
黎樾棠再次出现的时候,妩清音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过来,正坐在窗前看莲花。
君若白给她种的莲花。
他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朝那个呆坐的人儿身上抛下一件薄披风道:“穿上!皇后娘娘实践诺言的时候,到了!”
——
偶们,开虐吧,肿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