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特旨诏书
黄沙百战穿金甲,孤城遥望玉门关
陆开明道:“少舵主,黄舵主也是一时气愤,忍不住这一口恶气,如今金军大败,人马也折了数千,我们折了他们的锐气,在官军面前也争了一口气出,现在金军进驻潼关,我想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不久便会再来强攻三门峡,黄舵主,于舵主还有江副舵主虽然犯了错误,但杀敌有功,再说大敌当前不可折将,少舵主不如暂且留下他们三人性命,等总舵主到来时由总舵主决断,秦桧的黑衣杀手也会马上来攻打三门峡,我们力量单薄,少舵主何不让三位舵主将功补过?”
任冰心里暗道:“如今要斩三位舵主,我这个少舵主确实没有这个权力,只有等父亲到来时由他老人家决断。”当下怒气稍缓,心里虽然也想原谅,但还是不好当众表现出来,怒道:“为了他一个人出口恶气,就害了我们数百兄弟的性命,难道我们都没有恶气出吗?你这口恶气是不是太值钱了?”
众人默默低头,谁也不敢在支声,任冰又道:“今日看在众位兄弟替你们求情的份上,暂且饶过你们的性命,日后若再犯,决不轻饶。”
黄石龙,于成风,江辉三人满面愧色,同声说道:“谨遵少舵主的教诲。”
忽然门外有一人来报,任冰一见,却是前些天遣去阳泉送信的草上飞施年,当下问道:“施年兄弟,我父亲可好?”
施年气喘吁吁地道:“启禀少舵主,总舵主不日便会赶到三门峡,只是大事似乎有点不妙。”
任冰问道:“什么事?请慢慢说来。”
施年道:“是这样的,属下打听到秦桧的黑衣杀手并没有朝三门峡赶来,而是沿途北上,方向刚好与总舵主的来向相反,我怀疑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得知了总舵主赶来三门峡的消息,属下担心总舵主势单力薄,若是在路上与秦桧的黑衣杀手相遇,恐怕会遭到黑衣杀手的埋伏。”
众人一听秦桧的黑衣杀手已经北上去拦截总舵主了,心里大为着急。任冰问道:“我父亲从阳泉出发几天了?”
施年禀道:“昨日辰时出发,我今日才探听到秦桧黑衣杀手北上的消息,就急忙赶来,我想此时他们和总舵主可能已经相遇了。”
任冰心里大吃一惊,全身冷汗,当下慢慢步入中庭,思索了片刻,忽然朗声说道:“陆开明和江辉你们二人镇守三门峡,一切行动全部交由陆开明指挥,江辉你一定不能再鲁莽行事,害了我三门峡满城的百姓。其余的人跟我北上救援总舵主,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任天雷,徐成,何淮等一干人已从阳泉赶向三门峡,湖北分舵舵主双鸣锣鹤丰年则留守阳泉总舵。
任天雷等人在路上探得任冰率领绿林豪杰在天涧谷大败拔离速数千金军,当下大为欢喜,心中得意,与众人扬鞭催马,快速奔行,但见马蹄翻飞,腾空绝尘,几十人如箭离弦。
其时正值夏日,黄河冰冻早解,斜阳当空,烈日炎炎,晒得路上黄沙松散,热气腾腾,马蹄疾驰踏过,黄尘飞扬,远远可见,宛如一条黄龙在腾空飘荡,曼舞天际。
任天雷等人行了一日已赶到三门峡北部不远之处的运城,任天雷扬鞭朗声说道:“此地离三门峡已不过二百里路,我们再赶一程便会有少舵主来接应我们。”当下快马挥鞭,又急奔出四十余里。
忽见前面黄尘弥漫,滚滚而来,传来一大片马蹄之声,任天雷大喜,叫道:“兄弟们,少舵主来接应我们了。”
众人一听,个个精神抖擞,急忙催马前行。忽听后面也传来一大片马蹄声,徐成回头一望,只见后面的黄尘如风鼓荡,势若席卷,立刻向任天雷禀报说道:“总舵主你听,这马蹄声有点古怪,好像不是来接应我们的少舵主。”忽然又提高声音惊叫道:“是骑兵,秦桧的黑衣杀手。”
任天雷也回头一望,只见数百骑马上面坐着的全部是黑衣杀手,说道:“果然是秦桧的黑衣杀手,大家不要慌,少舵主就在前面接应我们,我们只要汇合,再回来一鼓作气地把他们都全部杀掉。”
当下扬鞭向前急冲,众豪杰艺高胆大,也不管后面的数百黑衣杀手和前面的马蹄声是怎么回事,挥鞭便行,豪情壮志,尽显于表。
任天雷等人穿过一片树林,忽见前方视野开阔,是一大块空地,空地上直线横着一大队黑衣骑兵,各持长剑,黑衣蒙面。
何淮叫道:“是秦桧的黑衣杀手。”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一阵轰响,马蹄声乱成一团,接着便是一阵阵马嘶,瞬间便和前面的黑衣骑兵汇合一处,把任天雷等一干人围在核心。
任天雷这时才明白秦桧的黑衣杀手果然厉害无比,之前还以为是谣言,不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看见这黑衣杀手冰冷的阵容,心里也暗暗吃惊。
此时境况,两方势成水火,战事一触即发。
黑衣骑兵中一骑越众而出,只见这人身形高大,手里握着一把金刀,走出来三丈便抱拳高声说道:“来者莫不是江北七省绿林任总舵主?今日难得一见,幸会,幸会啊!”
任天雷冷冷道:“在下便是任某,请问有何见教?”
那人笑道:“是任总舵主那就好,见教那是不敢,我此次前来乃是给任总舵主备了份大礼来。”
任天雷冷冷道:“大礼?什么大礼?还请说话说明白些,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心里却在暗道:”这人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认得我?且看他在耍什么花招?”
那人笑道:“的确是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也只有任总舵主才受得起,别人想要却还要不来呢!”
任天雷喝道:“少啰嗦,有屁就快放,少跟我绕弯子。”
那人听此皮笑肉不笑,接道:“你看你看,这哪里是闻名大江南北的任总舵主的胸襟?素闻任总舵主气量如海,豪情侠义,乃天下屈指可数的英雄豪杰,今日一见,未免有点言过其实了吧?”
任天雷顿时默然无语,那人又笑道:“我刚才说有份大礼只有任总舵主才受得起,我刚一说,任总舵主就如此心急,不过这也难怪,这份大礼价值连城,平常人几辈子都无缘有过,任总舵主如此心急也在情理之中,好了好了,我也不绕弯子了,免得我们的任总舵主又要埋怨我迟迟不给他见一见这份大礼的真实面目。”
只见那人从怀里取出一道镶有黄色锦丝的绢来,缓缓打开,当着众人高声念道:“江北七省绿林总舵主任天雷接旨听封:奉天承御,皇帝诏曰,江北七省绿林总舵主任天雷及其所属部下英雄豪杰体恤爱民,保土抗敌,遐迩赤子,咸知朕心,总舵主任天雷素怀忠义,不施暴虐,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凛然,之前所犯罪恶,各有所由,眹察其衷情,深可怜悯,其行可恕,尽可赦免,特封总舵主任天雷为山西节制史,少舵主任冰为山西副节制史,各省分舵舵主皆升为各省巡抚知任,所率部下皆归山西节制史节制,赦书到日,莫负朕心,早早归顺,必当重用,故兹此诏,想宜悉知,钦此。”那人念完笑道:“任节制史,请下马接旨吧?”
任天雷听完这特旨诏书,当下气得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群豪也听得背心发麻,想不到总舵主不知何时竟有了归顺朝廷之心,暗地里与朝廷的人来往,有几人便想向任天雷问个原委,就算招安也得和大家商量一下,当下对任天雷的做法很是不满,见任天雷脸色紫如苦胆,周围黑衣杀手围得像铁桶一样,若总舵主表示真的要归顺朝廷那时再问个究竟,当下群豪满脸怒色地望向任天雷,心中轻视之心大起,均觉被总舵主和少舵主出卖了。
任天雷面如金纸,脸色极其凝重,暗道:“朝廷这招离间计用得真是毒辣,我七省绿林好不容易才改邪归正,与江湖上众英雄豪杰有所交往,朝廷却给我下这纸诏书,岂不是逼我七省绿林和天下英雄豪杰一刀两断吗?我若不接旨,今天我众绿林豪杰势必会在此全军覆没;若接旨的话,我七省绿林豪杰将来如何在天下英雄豪杰面前抬头立足?如今金军便要大举南侵,朝廷坚持求和,天下英雄都为了抗金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七省绿林又怎甘落后于人而去做朝廷的鹰爪?再说七省绿林年年受到朝廷的征剿,这次却把山西省封给我节制,赵构和秦桧老谋深算,怎么会放虎归山,让我七省绿林掌控江北?其中必定有所阴谋。”
任天雷内心纠葛,汗如雨下,几十年的刀光剑影都没有怕过半分,如今却被这一纸诏书弄得狼狈不堪,当下心中极其惭愧,难以决择。
正是:“昔日乘风破汹浪,如今铓背坐针毡。”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