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雪阁孤蝶
南国清雪化融梅,月落西湖见人蝶。
耶律马说出这样的话来,客栈里顿时变得哑雀无声,人人不敢透气,众人中史云东最是嫉恶如仇,道:“你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存心要我们的命了?”
辛志等人见耶律马在客栈里太过嚣张,自己一群人身有要事,与耶律马等人井水不犯河水,耶律马把话说得这么直接,甚是为难,刚见史云东一套书招九势剑使得绝妙无双,这时又强自出头,正中下怀,也跟着附和道:“这位爷爷说得有几分道理,按我说你何不投降了我们大宋?若协助我们把金兀术那家伙抓住,我们圣上必定重重有赏,如今这里虽然被你们占领,但终究会被岳元帅的军队收复的,你们也神气不了几天了,倒不如好好给自己留几分退路,倒时候也好保得全身而退。”
梅凝和灵儿在一旁静静聆听,两不插手,只听耶律马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大金国的军队马上就要攻打你们临安了,到时把你们杀得鸡犬不留,血流成河,如今你们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来我旗下做一名大将军,只要你们同意,好处自然都少不了你们的,各位都是闻名江湖的英雄好汉,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只要你们轻松的一句话,我马上让你们离开,我大金国的将军印随时都给你们准备着。”
史云东嘿嘿冷笑道:“我们只是山野村夫,高攀不起,大帅还是另选良才吧!”
灵儿忽然咳嗽了一声,梅凝大为担心,道:“灵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我们上楼去吧!”灵儿粉脸苍白,微微点了点头,依偎在梅凝的怀中慢慢站起身来。
耶律马喝道:“去哪里?好好给我坐着,谁都不许走。”梅凝大怒,道:“我就是要走,怎么着?”
耶律马喝道:“谁要是敢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劳家兄弟给我用刀子侍候。”
灵儿上气不接下气,咳了几声,脸色更是苍白,摇摇欲坠,客栈中人见灵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梅凝面无血色地扶着灵儿,却被耶律马拦住着,都颇感不忍。
辛志虽然对梅凝颇有芥蒂,但在这个关头眼上看不过去,心道:“这小子虽然差点坏过我大事,但也没有跟我接过什么梁子,这姑娘多半是他心上人,这时奄奄一息,看样子时中了极为厉害的掌力,我这时就站在他这边说几句好话,以便了结我们之间的那点过节。”走到客栈中央哈哈笑道:“耶律马,亏你这人还是什么大元帅,连一个小姑娘也放不过,胸襟如此狭隘,如何能够统得千军万马去上沙场?我看你是浪得虚名罢了。”转头对梅凝道:“梅兄,这位姑娘好像中了一种厉害的掌力,在下好像是在哪里看见过这种掌法,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梅兄能不能告知一二?”
灵儿无力地白了他一眼,想起刚才他对梅凝那般刁难,冷冷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和凝儿用不着你来假关心。”对梅凝道:“凝儿,我们走。”
辛志主动相问,梅凝倒是没向灵儿那般无礼,此时没有与他们撕破脸皮,也随意恭维几句,拱手道:“多谢辛兄,灵儿的伤势不打紧,很快就好了,我还想麻烦一下辛兄,不知辛兄能否如实相告?”
辛志道:“梅凝请问。”梅凝道:“贵府的公主不日将远嫁寒北,不知他近日可好?公主为了大宋千万百姓,竟然牺牲自己远嫁,实在是大义之举,在下佩服不已。”
耶律马一听此言,心中一惊,心道:“那位公主不是嫁给我们金国的狼主么?怎么是在他的府上?”
辛志叹了一口气,道:“唉!此事一言难尽,我家小姐,不,是公主自从梅兄走后整夜茶饭不思,终日流泪,刚开始我只以为公主不愿远嫁寒北,后来听武督头说两个月前梅兄到过我家府上,公主对梅兄一见倾情,噬魂消骨,一个月来小姐瘦弱如骨,早已重病不堪了,圣上宣旨叫了许多太医去给公主看病都诊断不出病因来,眼看公主一天天病入膏肓,圣上无奈之下这才派我们北来告知汴京的迎亲大使,推辞一月,如果公主的病无可救药,那圣上就只有另选公主北嫁,唉!我家总兵大人就因为这事被打入了死牢,如果公主的病不好起来,我家总兵大人恐怕是性命难保了,只是苦了我家小姐了。我们在南来的路上打听到荆州有位怪侠神医叫平章川,因此想请平神医去临安给我加小姐看看病。刚开始我家小姐只是不思茶饭,过了一月后便日夜咳血,恐怕…梅兄,公主的病都是因为你而起,如果求和不成,我大宋百姓恐怕是要遭殃了。”
梅凝听到这一噩耗,神情沮丧,不觉悲从中来,眼前突然发黑,差点站立不住,灵儿见到梅凝为雪儿如此销魂悲恸,心酸不已,惊道:“凝儿,你怎么了?别听他的。”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快要哭了出来。狠狠地白了辛志一眼。
梅凝道:“辛兄,雪儿还在清雪阁么?都是我不好。”
耶律马听这公主就是嫁给金兀术的那位南国公主,当下也不阻碍,道:“我家狼主仁义宽怀,让你们推辞一月,是何等大义。”瞟了一眼灵儿,又道:“梅公子生性风流,处处留情,这下可好?人家追风流债都追到家门口了,哈哈!
众人尽皆怒目。
灵儿听到梅凝说出这般话,苍颜立变,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心知梅凝最重恩情,绝不负义,明知他不会辜负自己,但见他为了雪儿如此难过,心中不免醋意加剧,但心中却也对雪儿的遭遇有几分同情。暗道:“如果我是雪儿这般悲苦,凝儿会不会也这般对我呢?凝儿的命真是太苦了,雪儿和我的命也苦,难怪我们都爱上了同一个人。”
辛志道:“不满梅兄,我家小姐的病还需梅兄去治,我家小姐还在清雪阁,这时不知又加重了几分病重了,,唉!我家小姐真是命苦。”
灵儿一口气吸不上来,忽然支持不住,放松了梅凝的肩膀,滑落了下去,梅凝神情恍惚,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史云东一个箭步扶起灵儿,道:“这位姑娘中了深厚的掌力,虽然没有毒,但体内经脉已经被震断了好几根,若没有好的神医来医治,恐怕是毫不了了。”
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梅凝脸上抽动了几下,蓦然不语,抱起灵儿,惨然发笑,突然想起一件事,向辛志问道:“辛兄,那位平神医呢?能否让他先给我娘子看看伤?”
辛志顿觉为难,两手一摊,叹了口气道:“实在是对不住,我们来荆州时,平神医已经下落不明,我们也不知其踪迹。唉,你家娘子和我家小姐都一样命苦啊!”
史云东听了动了恻隐之心,道:“我这里有几颗在山中熬制的疗伤通气的良药,虽然就不得你家娘子的性命,但却可以让她再坚持一段时间,不知少侠敢不敢让你家娘子服下?”
梅凝惨然一笑,心道:“灵儿的《百风真经》中载有的疗伤之法都就不得灵儿的性命,你的良药又能起什么作用?”,道:“多谢,不必了。”抱起灵儿踏步出门。
耶律马大叫道:“谁敢出门半步,格杀勿论。”劳家三兄弟和身后的彪野大汉,立刻挺刀戒备,梅凝伸手开门,道:“灵儿,你会怪我么?”
灵儿惨然笑道:“我怪你什么?我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只可惜我不久就要死了,你可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了。等找到了你师父,别忘记了我就可以了。”
梅凝听到灵儿这番话,心中伤心如割,心道:“灵儿对我这般好,可我从来都没有对她这么好过,没有让她过一天快乐的日子。”
用力拉开门,踏步而出,劳福江滑步过来,铁刀当中一横,道:“梅兄,得罪了。”
梅凝抓住劳福江的刀背,用力格开,劳福江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半步。耶律马大怒不已,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大刀当中一劈,史云东和辛志各自出手阻拦,史云东折叠扇在耶律马大刀上一点,转开了大刀刀势,辛志挥刀斩耶律马手臂,耶律马大刀横收斜封,出招如风,抓住史云东的折叠扇,硬生生地把史云东震退了三步。挥开大刀与辛志互拆,一阵叮叮当当响过,辛志稍逊一筹,右手虎口被大刀猛力震破,流出鲜血。耶律马挥动大刀当中一转,喝道:“给我杀。”
劳家三兄弟各诗铁刀看啥起来,辛志等人,史云东与耶律马这边共三拨人马瞬间看啥起来,客栈里顿时兵刃碰撞不断。
耶律马对准梅凝一刀劈下,刀锋夹带强劲的内息,梅凝听得风声,抓破门板,当中一格,大刀刚好从梅凝手边斩下,门板被穴成一根木棍和另一块大板。
耶律马挥刀横斜,一招“狐狸摆尾”,刀柄一旋,刀锋泛起电光,攻向梅凝。
梅凝手里握着木棍,平生只使惯了剑法,此时心中大为悲痛,见灵儿在自己怀里一气不接一气,心中苦痛不已,怒气爆发,忽然之间丹田猛然升起一股苦痛真气,势如缺堤,迅速涌及全身,梅凝大叫一声,忽然之间木棍散乱,变成几十根木棍散开,四处挥动,木棍端处凝聚着一层暗淡的紫光。这一招正是梅凝在冥墓创出的悲情苦意剑法的绝招“生死不渝”。
耶律马大刀展开,收招不急,梅凝这一招如同几十根乱棒打在耶律马身上,急忙退后几步,梅凝抱着灵儿早已化作一团紫色光球滚到几十丈之外。
耶律马大为惊讶,心道:“原来这人的功夫如此了得,幸好他这时抱着他娘子走了,否则我还真难好好收场。
梅凝在玉剑门旧址听了神仙姐姐的琴声之后,无意中学会了琴音功,轻功早已达到了绝顶,跑了一阵,渐渐出了荆州城,直到出到荆州三十里外,这才停止,急忙放下灵儿,道:“灵儿,你怎么样?”灵儿睁着眼睛,却没有回答,胸脯呼气紧促,随时都会中断。
梅凝双掌抵住灵儿的后背,连连运气,灵儿道:“凝儿,不用了,我是活不成了,你快松手,我好想和你说说话,不然就没有机会了,我好想再好好看看你。”
梅凝在收发劲力间已经感觉到灵儿体内的真气已经细弱游丝,知道已是难有回天之力了。这才慢慢放开双掌。心中达到了从未有过的伤心难受。抱住灵儿道:“灵儿,灵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现在就想娶你,可以吗?”
正是:“多年情心多愁暮,临别取舍心神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