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饭店炸了锅!
何嫣六神无主浑身冰凉地站在包间的门边,周围聚集了一群围观者,朝包间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用手机也能看。
救护车来了,当场宣布,胡东死了。
公安也来了,这不是斗殴,是死了人,自然是市局来的办案警员。
夏卫国手下的得力干将刘崇志带队,来到饭店后,虽说还没从医院那边得到详细的死亡报告,可也要走个过场给何嫣录个笔录。
于是刘崇志把何嫣请回了市公安局。
死了人,谁还吃得下饭?
饭店老板欲哭无泪,眼瞧着门庭若市全都是看热闹的,没人再敢吃饭,无计可施。
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位青年把搭在胳膊上的西装穿上,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扭身走到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嘿,饭馆里干嘛呢?打架?”
司机挺好奇,上来先不问乘客去哪里,八卦上了。
青年微笑道:“刚才吃饭,有人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是食物有问题。”
“呵,这年头,三路女乃,地沟油,大便臭豆腐,啧啧,吃饭吃死人,挺正常的嘛,呵呵,您去哪儿?”
青年想了想后说:“去假日广场。”
司机打下表,出租车开动。
街景倒退,青年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老板,事情办好了。”
“嗯。”
“老板。”
“嗯?”
“我想回去。把那件事办了。”
“你觉得。你有能力办好,那你就去吧,但是,三思后行,你如果露出马脚,想让你死的人,第一个是我。”
“我明白,无论成败,老板,我都谢谢你。”
“去吧。放不下就放不下,我们不必要求自己是圣人,有仇报仇,我觉得没错。浩强,小心。”
陈浩强在市中心繁华地段下了车,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他随手把包裹着一个茶壶的塑料袋丢入垃圾桶中,再打了一辆的士,来到郊区一家工厂后门处。
一个穿着厂服的年轻工人溜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塞到陈浩强手上,沉声道:“小心点,千万别摔破。你要不小心摔了,赶紧跑,吸进去一点儿,对身体就有伤害。”
陈浩强拿起瓶子看了看,里面有银色的液体状物体在缓缓流动,看上去像水银,但比水银更纯。
常温下唯一的液体金属:汞。
他把东西放好,拿了个信封交给年轻人,说:“我们没见过。”
“你当我傻啊,当然没见过。嘿嘿。”
年轻人打开信封,划拉划拉里面的钞票,心满意足地溜回工厂内。
陈浩强打开路上买的休闲包,里面有个方盒子,把玻璃瓶放进去。挎上包,烈日当空。他孤独地漫步在郊外的马路上,神情淡漠,口中喃喃道:“姐,我没捅死那个人,但他活不了多久了”
时至黄昏,唐信在阳台的躺椅上转醒,揉揉眼睛看看天色,只觉今天的天气十分古怪,大清早晴空万里,上午忽而有了乌云,中午又出了大太阳,下午,却阴沉下来。
他看看时间,刚过五点,不知道今天程慕是否回来做饭,他掏出电话想要询问一番。
那帮外国佬正在和言广慈善进行艰苦卓绝的谈判,都快比上马拉松了,天天起早贪黑讨价还价,连周末也不休息。
砰砰砰
唐信眉头皱起,家有门铃,但门外的人却在拍门!
让人不禁心中有火。
他把手机放下,打开门,面不改色道:“你有什么事?”
面色苍白的何嫣站在门外,双目呆滞,沙哑地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唐信面色平静地反问她。
何嫣清秀素雅的面庞忽而狰狞纠结,嘶哑地朝他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看到那一幕?还有!是不是我杀了他?”
唐信一把将她拽入房中,挥手把门关上,转身走到阳台上,俯视薇雅园外的街道,没有可疑车辆。[]
他走回来站在忽然落下冰冷泪水的何嫣面前,淡淡道:“月兑衣服。”
何嫣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月兑衣服。”
何嫣咬着牙,破罐破摔地拉开上衣拉链,鞋袜,衣裤,全部月兑掉。
只穿着内衣的她站在唐信面前,那傲人的身材,她现在没有半分自豪感,同时也没有让唐信侧目的念头。
“内衣,也月兑。”
唐信又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的目光始终平视,波澜不兴。
何嫣抽噎数下,抬起如藕玉臂把前扣式的文胸摘下,再弯腰月兑掉内裤,赤身露体后,她不再敢与唐信对视。
唐信推开一楼浴室的门,轻声道:“进去。”
一楼的浴室没有浴缸,只能淋浴。
何嫣抽泣着走了进去,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目睹一个人的死亡全过程。
更无法接受的是,她甚至怀疑,自己就是凶手。
唐信关上浴室的门,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花从空而落,径直洒在何嫣的身上,从头到脚,更让她遍体冰凉。
“唐信,你想占有我?来吧,我反正觉得我活不下去了。”
何嫣一丝不挂,在淋水之下,展现出一股决然的悲凉。
唐信低头冷笑,摇头道:“我想占有你?你没疯吧?”
“那你让我月兑衣服干什么?难道不是占有,是玩弄!是凌辱!来呀!”
何嫣嘶哑地朝他吼道。
第一次。她第一次敢如此放肆地面对唐信。
砰
唐信伸出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在了浴室的墙壁上,这回,换成了唐信被淋浴的水流浇在脑袋上。
他探头在她耳边,冷声道:“你今天去了公安局,我不知道你在那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会不会身上戴着录音器来套我的话,你会不会,出卖了我。占有你?何嫣,我和你在谈论一场谋杀。你竟然还能去想那廉价的肉欲,不知道,是我看错了你,还是你没看清楚我!”
何嫣瞳孔微缩。身心俱震。
谋杀!
谋杀!
胡东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她疯狂地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信贴在她耳畔,轻声道:“你们早上运动,口干舌燥,坐进饭店,肯定要喝水,你和胡东,都喝下了溶解了高浓度vc的水,附近最出名的饭店,是海鲜。你海鲜过敏,所以,你不会吃,但是,胡东吃了,只需要一只虾,体内含有大量五价砷,在vc的催化下,砷酸酐中五价的砷会发生氧化还原反应,变成亚砷酸酐即三价的砷。也就是俗称的:砒霜!”
何嫣浑身冰凉,这股寒意,从心而生。
她万万想不到,她自己,也从鬼门关绕了一圈。若然自己吃了海鲜,恐怕。也已经躺入太平间。
“唐信,医生会查出来的,会查出来的!”
唐信淡淡道:“当然会查出来。可是,胡东家里,有大量补身体的药物,包括各种维生素,高浓度的vc,也有,就这么简单。你可以去报案,告诉公安真相,而我可以提供一个犯罪证据,就是一个茶壶,上面,只有你和胡东的指纹,胡东与你家不和,在当地人尽皆知,你杀了他,合情合理,你不是凶手,至少,是个帮凶,那个茶壶,是你经过你的手,递给他的。”
何嫣脸色惨白,呜咽地哭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杀人!”
唐信压着她的身体缓缓后撤,平移一步来到她面前,满面冷酷,说:“何嫣,和他有仇怨的人,是你,在我面前认真地说希望他死的人,也是你。你以为,我会为你当刽子手?你只需要掉几滴眼泪,男人就能为你赴汤蹈火?别天真了,也许你有身体资本可以迷惑男人,但对我没用,你想他死,那你就要自己动手!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幅模样,他死了,你的家人解月兑了,你的心愿达成了,现在,想要把罪恶撇的一干二净,自己告诉自己,你一尘不染吗?”
何嫣咬着上唇已经出血,现实的冲击令她难以接受,痛苦地呜咽道:“你,你让我的良心,如何,如何能够安定?”
唐信直起腰,微微俯视她,冷笑不已:“良心?呵呵,我还以为你早卖给我了。你来找我哭诉的时候,不管你心里初衷是什么,你潜意识里,希望我出面,希望我来帮你把麻烦摆平,这就是你想要的,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被人利用,你,还不能清醒吗?胡东为什么死?在我看来,是因为你,你为什么希望他死,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何嫣全身虚月兑,沿着墙壁缓缓下滑,最终抱膝垂首在墙边,唐信俯视而去,恰好什么春光也看不见,他也没心情欣赏。
水流声依旧萦绕耳边,何嫣冷得全身发抖,她忽而抬头,满面麻木道:“我在公安局,什么也没说,我吓坏了。唐信,我不会出卖你,我是一个人来,身上也没有窃听器。”
唐信昂起头,闭目冷笑道:“何嫣,你还不明白吗?你出卖过我,记得冼嘉豪吗?虽然,是因为我,他才抓了你,可你还是被他要挟,然后妥协,引我去陷阱。”
何嫣忽而痛哭流涕,涩声道:“就因这样,你不再信任我,怀疑我,甚至,让我的双手,也沾上鲜血。”
唐信弯下腰,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俯视她轻声道:“你错了!何嫣,每个人都有弱点,我也有,如果,有人抓了我父母,叶秋,或程慕要挟我,我会痛苦和愤怒,但是,我永远不会妥协,因为,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上一次,你出卖我,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下一次呢?有人用同样的方式要挟你,或者说,胡东已经用你的家人,成功地让你陷入两难,你该如何?你让我教你,现在,你学会了吗?”
何嫣难以置信,委屈道:“我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为什么?”
唐信捏住她下巴加了几分力,沉声道:“因为,你一无所有!你的车,房,都不是你的,明天你被解雇,肩上十几万的债务会把你压垮。你难道,已经失去了向上攀爬的野心?已经失去了把到手的财富攥在自己手上的动力?不,你只是天真,乐观地认为生活在乌托邦。今天,我就明确告诉你,我需要什么样的人为我工作,首先必须强大的,就是你的心灵!被人威胁,被人压迫,被人欺凌,你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如果只能哭,那就去学表演,这样,嫁个富豪,让男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玩弄男人,让男人给你赚钱!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秘书,不是一个平凡的助理,你面前这个男人,他今天,拥有数百亿身家,不久的将来,他的事业,会影响世界!你认为,像你这样,家人一被要挟就什么都出卖了的人,我要来何用?何嫣,我叫唐信,你可以视我为魔鬼,现在,一份契约摆在你面前,是选择不平凡的人生,还是去过泯然众人的生活,选择权,在你手中。”
此刻,何嫣耳边,仿似万籁俱寂。
整个世界,只剩下面前这张斯文平凡冷峻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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