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夏遥看着沐月儿。
沐月儿起身站起来,踱步走到那扇破旧的床前,缓缓道:
“那一年,我十四岁。我本是大户人家之女,只因家道中落流落到花街的花满楼。花满楼的妈妈一直待我很好,只让我做小姐身边的婢女,从未逼我做过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一个富商看上我,死活要我,丫鬟是身不由己的,哪有拒绝客人的道理。妈妈为了帮我,便不做那人的生意。而后,妈妈让我坐花满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我每天只需弹琴就好。
之后的两年里,也许是因为姿色,我渐渐变成了画满楼的头牌姑娘,花街的头牌姑娘。
我永远忘不了,十六岁的那年,我遇到他。只是一眼,我就爱上了他。他的温文尔雅,他的渊博,他喜好听琴,没隔上一段时间就来听我的琴声。我也就是这样,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我就有了你。许是我是个红尘女子,所以他才离开的吧。
后来……我就找到了他。也就是你爹,夏淮,当时我已大月复,他只好收留了我。”沐月儿转身看着夏遥,夏遥只觉得沐月儿收尾极快,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遥儿,娘亲……是真心爱他的。”沐月儿看着夏遥,眼里聚满了泪水。
夏遥挥挥脑子里面的乱想,专心的看向沐月儿道:“可是娘亲,不值。”
“值不值已经不重要了,我的遥儿已经长大了。娘亲现在最爱的已然是你。”
“娘亲……”夏遥唤她。
“遥儿,你答应为娘,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为难你爹。”沐月儿重回床前,拉着夏遥的手说道。
“他那样对你……你却还想着他……”夏遥不满的看着沐月儿,这个生活在古代的傻女人,自己深爱的人那样伤害自己,却还担心他的将来。
“遥儿,他在怎样对我,他都是你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是娘亲的女儿,娘亲自知你。如若以后,你上居高位,娘亲希望你放过他。如若他以后有何因果报应,娘亲希望你能帮他说话,站在他这边。不要怪娘亲心软,他是你的父亲,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他也是娘亲深爱的人,如果他去了,那娘亲也活不长了。”沐月儿的眼泪随着话语流出,夏遥心疼的帮她擦拭。
“遥儿知道了。”夏遥只好乖巧的道。
“遥儿,娘只有你和你爹了。不管你爹怎样,这辈子我都是他的人,生是夏府的人,死后也只能做夏府的鬼。你不能让娘亲去了以后还担心你,还不瞑目,你懂吗遥儿。”
“娘……我答应你。”夏遥看着沐月儿,这个女人有着自己的坚定,有着自己的爱和坚持,是夏遥所敬佩所比不上的。
“遥儿乖,不早了,你且回去吧。”沐月儿深深的看着夏遥,仿佛要把夏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是。”夏遥从床上下来,看自己送来被褥已经放置在床上也稍有安心。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沐月儿,沐月儿一直看着自己,从未动过。
直到夏遥走远了,沐月儿还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些贪恋,嘴巴里缓缓的嘟囔着:“遥儿,娘亲这辈子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爹。娘亲只希望你孝敬他,好让娘亲去的也瞑目。有些事情,就让娘亲永远的藏在心里吧……等有一天我不在了,就让我带到坟墓里去,娘只希望你过的幸福。”
夏遥这几天一直思考着沐月儿的话,直到小柔和温温进来都没反应。
“小姐?”小柔关切的叫着自己发呆中的主人。
夏遥回过神,看到是小柔和温温便笑着问道:“平安怎么样了?”那日夏遥回来,得知平安平时习武,所以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些皮外伤,心这才安了下来。
“小姐放心吧,平安没事,休息几天便好了。”温温帮夏遥倒上一杯水道。
“嗯。”看到温温如今也好多了,夏遥心中总算是安慰了。
“小姐,刚才前头的人来通知,要我们午时去大堂。说是宫里来人了。”小柔说。
“这么快,我知道了。现在离午时还有多久?”
“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估模着有些来不及了,小柔为你梳妆吧。”夏遥听着心里笑笑,来不及再来通知自己,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
“不用了,温温,去帮我找件素色的衣服来。小柔,你帮我把头发弄得朴素些。”
小柔按照夏遥的吩咐只是把头顶挽了一个很随意的发髻,下面顺滑的垂下来,头上插着一个月白色的簪子,简单大方。而温温则找出一件淡蓝色的衣服,衣服只是简单的样式,上面什么都没有,轻纱制成。
“小姐,这样好吗?”。小柔看着如此朴素的小姐,不免担心。
“这样很好。我也就不上妆了,反而看着干净些。”夏遥看着自己的样子非常满意,一点都不张扬,还有些小清新。
“带我去罢。”夏遥对小柔和温温道。
“嗯。”小柔走在前头,夏遥跟在后头,而温温便跟在夏遥后头。
三人快步走到大堂门口,夏遥首先进去扫视一圈。看到夏淮和宇文心高高的坐在上头,便乖巧的作礼说道:“给爹和夫人请安。”
“哼。”宇文心轻哼。
夏遥直起身来,不搭理她,看看四周,夏凝和夏季早到了,而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些丫鬟,想必是宫中的人还没到,好在自己没有迟到,夏遥长吁一口气。
不一会,便有小厮进来道:“老爷,夫人,宫里的人来了。”
夏淮一听,率先起身走下来,随后跟着的是宇文心,夏凝,夏季。夏遥自己则乐的更在后头,省的有人在给自己穿小鞋
夏淮走出大堂,随着一声“圣旨到。”所有人都跪下,夏遥也跟着赶紧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选丞相府二小姐夏凝,三小姐夏遥,四小姐夏季入宫选秀。遂今日派宫中嬷嬷香菊到此教已宫中规矩。择日入宫。钦此。”夏遥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只听一个年老的女声读着,想必是香菊嬷嬷。
“丞相快快请起。”收好圣旨的香菊连忙扶起跪地的夏淮,身后的一干人等也跟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