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你好,287一衣带水
圣诞舞会上那件事,于简慈与沈临风来说是闹剧,然而在大多数青瓷员工眼里,那就是一个过程略有一点不完美的浪漫求婚仪式。唛鎷灞癹晓
简慈对于顾书凝的心态有些复杂。
一方面,顾书凝在圣诞舞会上的做法的确让她体会到了过去不曾体会到的失魂落魄,让她怒从心来;但是从人伦常理来说,她算是从顾书凝手里“抢”走了沈临风,所以从爱情失利的角度去看顾书凝那样偏激的做法,也并非完全不能被理解。也因此,简慈对顾书凝始终抱有淡淡的、本能上的欠疚,或者,比“淡淡的”更浓厚些。
从顾书凝出现在青瓷圣诞舞会至今已过去了半个多月时间,她们二人还没有正式“交锋”过。
顾书凝作为新员工入职那天,Linda带着她挨着每个部门打招呼,顾书凝对创意二部的所有人友好地点头微笑,其间自然也包括她,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除此之外,她们再也没有私下碰见过一回,也没有说上一句话涔。
简慈回忆起顾书凝那个笑容,觉得她从容自信之中带有旁人解读不出的坦然,仿佛此前她们俩并无半点交集般——你既没有抢走我的未婚夫,我也不曾搅黄了你的订婚典礼。
而沈临风,在用最短的时间安顿好顾书凝之后,貌似也没有在她身上花去过多的时间与精力。鞋柜里的那双女式拖鞋,如他所言,在第一时间就物归原主了。
圣诞过后紧接着而来的元旦小长假,简慈在放假前两天对沈临风说要回N市一趟,为了与久未谋面的陈小溪聚一聚,也有可能顺带去看看沈航他们——事实上,她更多的是为了体恤沈临风。因为沈临风说过顾书凝是一个人来中国的,那三天的小长假,沈临风必定不忍将一个随时有可突发哮喘的“妹妹”一个人搁在一间大公寓里过节,虽然,那间公寓里并不缺人气,沈临风早已为顾书凝聘全了一班星级家政员和一个从英国皇家管理学院毕业数年的女管家翳。
对于简慈的做法,沈临风果然是感激的,他没有明说什么,只是在简慈动身前往N市前的那个夜晚,他与她极尽温存和缠绵,望着她的眉眼里尽是浓烈的依恋与不舍。
第二天他送她去机场,陪着她一直到飞机起飞。
……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傍晚,简慈回了W市,走出国内到达厅,一眼就看到人群里满脸温柔扬溢的沈临风。
那时候,她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恐怕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
到如今,一切似乎都正常地行进着。
种种令简慈惴惴不安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些被她视为“不安因子”的东西,像是在无风的海域里,连浪花都没有掀起一个。
简慈久悬的心,渐渐落回到正常值的位置。
******
转眼间接近元宵节。
这天中午,阳光晴好。简慈的手机上亮起一个许久未联络过的号码——来自与中国一衣带水之隔的日本。
藤原纪子时年已经21岁了,她半年前已经修满132个单位的学分,这半年一直在藤原爸爸的公司实习,为正式找工作做准备。
大学几年间,纪子辅修中国文学,非但中文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就连普通话也说得比四年前好很多。
简慈在接到她热情洋溢的电话时,有一刻的哑然失语。
“姐姐,简姐姐?”
纪子在电话那头急切地叫了两声,声音甜软,透着日本女性特有的温柔与清甜。
“啊,纪子,我在听呢。”
简慈从前与纪子日语交谈的时候居多,时隔四年,纪子的普通话突飞猛进,她听着纪子的语感与速度,下意识的就没再与纪子蹩日语了。
“我后天飞中国哦,那个,我住你那里好不好?”纪子在电话那头乖巧地问。
“你要来W市么?一个人?”简慈扬起眉。
记忆中,藤原爸爸把纪子保护得极好,从前她寒暑假到日本,连两人结伴在东京附近旅行也要费大周章说服藤原爸爸,原因就是藤原爸爸担心女儿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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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子马上打消了她的疑虑,声音有些害羞的迟疑,“……是和我一个男同学一起。可是你不可以告诉爸爸妈妈哦!”
简慈在听到“妈妈”这个词的时候心头陡然失重,下一刻却被纪子碎碎念叨的声音逗得不动声色地笑,原来是这小姑娘春心大动,要背着父母搞二人世界呢。
“你们缺钱么?为什么不去住酒店?”简慈笑问,与纪子谈话的语风依旧保持着从前的小幽默。
“……那个,酒店登记会留下纪录,我怕爸爸会偷偷查我。”
纪子答得一本正经,倒是叫简慈哑口无言也无法回绝了。
***
三天后是个周六,简慈头一次开了沈临风的银色路虎出门。
沈临风在头一天就出差了,临行前听她说要接日本来的妹妹,不由分说地非要将车塞给她。她不要,他就恶狠狠地扬言要将二人的关系昭告天下——好叫她用他的车用得心安理得。
简慈一路摇摇晃晃地把车开到机场,纪子与她的“男同学”已经在机场停车场内的咖啡厅喝过两杯咖啡了。
她一路不歇,又开着路虎将他们接往自己的住处。一路上得知纪子这位中文流利程度不亚于中国人的男同学叫堂本刚,是纪子大学里教中国文学的教授的儿子。
三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音乐私厨”吃过晚饭出来,天已经黑了。简慈将二人安顿在自己的公寓,自己去了对面沈临风的公寓。
第二天清早,简慈被手机铃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机,是纪子打来的。
“纪子,今天是周末,我难得有个睡懒觉的时候呢。”
下一秒,她的眼睛“噌”地一下全然打开,因为电话那头,纪子分明在嘤嘤地哭。
“纪子?你哭了?”简慈搂着被子坐起来。
“姐……姐姐……”藤原纪子在电话那头哭得分外压抑,“堂本,堂本他心里有别人!”
“……”简慈有些毛燥地抓抓头发,明显对纪子突如其来的那句话反应不过来,“你……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不会是还在作梦吧?”
纪子吸着鼻子,声音微微发抖,“不是你作梦,是堂本在作梦……昨天……昨天夜里,他作梦的时候喊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你现在在哪儿呢?”
“洗手间!”纪子哭着回答。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简慈也帮不上忙,先劝了纪子不要轻举妄动,接着飞速的洗漱之后,以出门买早餐为由将纪子约了出来,堂本刚给留在公寓里继续他未完的美梦.
姐妹俩坐在小区里的一间茶餐厅,简慈看着双眼红肿不堪的藤原纪子直叹气。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睡梦中的呓语挺模糊的不是。”她安慰得有些底气不足。女人对这种事向来敏感,以纪子的个性只会更甚。
纪子嘴一扁,又要哭了,“没有错。他是用日语说的,我不可能听错!”
简慈咬咬唇,犹疑了一下问:“你们……同居了?”
她知道在日本,藤原爸爸是决计不允许纪子在外过夜的,是以这对小情人的恋爱谈得也一定辛苦。出于这样的考虑,她昨天将自己公寓的主卧和客卧都收拾干净,两张床上分别摆上了卧具,自己却搬到沈临风那边,为的就是让这对小情人有两人相处的私密时间。
但是纪子却说她连堂本刚的梦话也听见了……
纪子果真红了脸,嗫嚅再三才说:“……我们并不是一整晚都睡在一起。”
简慈从这话推断不出两人到底到哪个程度了,也不好再问,于是劝慰她道:
“两个人如果决定认真走下去,一定要坦然相对,你先别急着伤心,把事情搞清楚一些再作考虑也不迟。找个机会,问问堂本吧,都藏在心里反而容易加深误会。”
纪子抽抽嗒嗒,却是柔顺地点了点头,简慈心知她必定难过之极,正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纪子的手机响了。
纪子看看来电号码,“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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