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慈瞬间被那两汪湛蓝染上了绵密的忧郁,心像是被细针扎过一般锐疼。这个男人,在她最孤苦无依时给了她最坚实的温暖,她却用了平生最冰冷的姿态去对他。
两年的相处,她自己都记不得何曾给他哪怕一点点温存与婉好,可他仍是这般叫她无以为报的姿态,一次又一次、一如继往来叫她心生感怀继而满心欠疚。
他……她注定是要辜负一生了。
“慈,我这里……弼”
郝仁没有留意简慈骤然浮上脸的愧意,大手伸进口袋模索,却叫突出其来的敲门声截住了动作和话头——有人在门外头毕共毕敬地叫,“小博辛格先生!”却不等郝仁的回应就径自拧开门把将门推开。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外国人出现在门口。
“Shit!”
郝仁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垂下脑袋咬牙切齿地低骂,再抬起头来,脸上冷凝无波地扭头看向门口,“有什么事?”
“老爷请您马上去书房见他!”
简慈暗讶,这批外国人都会中文,且都说得不错。
“我知道了。擗”
郝仁答。门口的外国人却没有要离开或回避的样子,干脆以一副保镖姿势杵在了门口。
简慈知道郝仁这是给监视了。
刚想着要跟他再小声说点儿什么,郝仁突然揽住她的后脑勺,另一条胳膊将她牢牢固在怀里。她愕然之际,猝不及防的,郝仁的一个吻深深落在她唇上。
“唔……”
简慈的叫声被郝仁闷在口里,唯有一副皱着眉毛要拼命的神色对郝仁表达她的抗议。
郝仁将她掩在那金发碧眼人看不到的角度,贴着她的唇缠绵地厮磨了一会儿才稍稍松开她,贴着她的唇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声诱哄,“别动,我的慈……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说完,他性感万分地冲简慈眨了眨眼,温热地唇再次将她吸紧了。
简慈这次倒是木讷得没了挣扎。
一来,她为郝仁的话一时心酸,觉得他是在跟她做某种道别;二来也悟道他突然这般行为是有事要在那个洋鬼子眼皮下做。
果然,郝仁在那金发碧眼挑挑眉毛笑着稍稍扭转视线时,不动声色地将一枚小巧的手机塞到她手里。
简慈要低头,被郝仁紧搂了一子。他不容她低头去看,机警而快速地交待:“手机小心用,别给他们发现。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监视你。”
简慈点点头,将手机塞进枕头下,刚要再问郝仁些什么,房门口的人已再次出现在门里。
她一紧张,主动地投进郝仁怀里,双臂揽紧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一副害怕求保护的模样。
郝仁愣了一下,随即叹笑着回揽住她。他看得出她的紧张。
门口的人再次催促,“小博辛格先生,老爷他……”
“我这就去。”.
郝仁此后都没再出现过,简慈不知道他是离开别墅了还是跟老博辛格待在一起。
穆芳菲也是一个上午没再出现过,简慈竖起耳朵也没听见她略显高亢的声音在别墅里响起。
中午,有人专门给简慈送饭菜到房间里,并没有请她去一楼餐厅用餐,想来是老博辛格刻意安排的。
午饭后,简慈差人关上房门说要午睡,叮嘱期间不要有人进来打扰。
假模假样地“睡”了差不多半小时以后,房间门锁轻轻一响,有人从小开的门缝往里瞧。
简慈早有准备,彼时被子遮到下巴下,露出的整张脸作熟睡状——嘴巴微张,呼吸绵长。眼睛却眯到不影响视线的极致,坦然地瞧着那家伙一双碧色的眼睛在门缝里一闪一闪。
而后,门轻轻地合上。简慈知道,那家伙是相信自己真地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捂进被子里,摁下开机键,手机并没有发出开机铃声,该是郝仁的细心。
手机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是郝仁的。
短消息有两条,都是已读状态。一条来自郝仁,另一条,来自她倒背如流的那个号码。
她毫不犹豫地先点开了沈临风的。
我不确定这条短信是先被黑眼睛看到还是蓝眼睛看到,但是我确定,蓝眼睛不会想看。所以是的,这些话就想说给黑眼睛的听。蓝眼睛的那个,但愿你不会小气到删了这条短信。小慈,在知道你消息之前十几个小时里,我又一次地深切体会到:这辈子能让我觉得搞不定的只有你而已。给你发这条短信的时候,我想象着你被惊吓和疲劳折磨得有些浮肿的脸,还有你被疯狗咬伤的腿……你又一次让我觉得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我有点怨你总是这样让我劳心,可是我不生气,我爱你,你回来,这比什么都重要,让我劳心千次能换到这样的结果也好。爱你,吻你。
简慈胸腔里暖意渐起,宝贝般地将手机捏紧捂在胸口。这段时间她又害怕又紧张,还得应对老博辛格,早已身心俱疲。此刻见了他这条短信,仿佛就能感受到他在她耳边谆谆低语地抚慰,一时间觉得竟如此想念他,想得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恨不得马上投入他的怀抱去嗅他好闻的松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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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得顺利逃出这里!
简慈咬咬唇,赶紧将郝仁发来的短信点开,刚看到一个“慈”字,突如其来地敲门声吓得她低叫一声赶紧将手机塞进被子里。
敲门声很轻,敲几下,停一阵儿,再敲几下。简慈不知这是不是老博辛格的人再试她,瞠大眼睛盯着门口不作声。门把手缓缓下沉,门被推开,披散着一头卷发的穆芳菲闪身进来。
穆芳菲谨慎探看了门外的走廊,轻轻合上门,苍白着一张脸对一脸莫名的简慈道:“醒了就快走!不然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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