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恶梦,在这个凌晨再一次侵扰了简慈。舒榒駑襻
梦在她无尽下坠时将她惊醒,她蓦地拥被而起,淋漓而落的冷汗将她的碎发凌乱地贴在额前与脸侧。她心如雷鼓,呼吸急促,脑海里还有梦魇里细碎的片段。
这个梦里没有光,没有阿来向她伸出温暖的手,除了黑暗、寒冷与窒息之外,还有孩子的哭喊声…妪…
这梦境到底要暗示她些什么?场面越来越乱了……
简慈无奈地将脸埋进膝头静坐了许久,心里酸苦难言。与沈临风同居的日子,她几乎不再做梦,现在,恶梦频发,她枕畔的他却不知何处去了。
难道会宿在顾书凝那里?
不,她不相信。如果顾书凝想用那通电话让她来误会些什么,那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与他是分是合,都是他们两人的主观意愿,与旁人无关,因此顾书凝的举动,或有心或无意,都没有多大意义。
简慈返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已是两点多了丛。
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短信,她顺手点开来。第一条便是她刚刚想到的那个“旁人”发来的。
简慈,我是顾书凝。有些话,我觉得当面说会让彼此都很尴尬,所以选择以这种方式跟你沟通。我知道在前几天的绑架中,风他选择了先救我,这让你很伤心。但是这是事实,已经发生了,所以我只能对你表示抱歉。还有,在此之前,我是真的决定要放开风,但是在这以后,我明白了他的真心,他心里其实是放不下我的,正如我也一直没有放下他!也许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无法否认自己的真心之举不是吗?他从前那么爱我,那样在乎我……直到你的出现,让他转眼间不再是我身边宠我爱我的风。我很伤心,甚至想过自我了断,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我到他身边来,哪怕只做他口中的妹妹也好,这样至少能总是见到他,甚至连我十几年不治的哮喘病我也不那么讨厌了,因为它能让我总有机会见到风……只到几天前的那场绑架,我流了血、犯了病,他那么着急,第一时间救我,把我送到医院,成夜地守在我身边,怕我出意外……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根本就放不开我!简慈,我给你发这条短信有两个请求,第一个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第二个,对于风,我请你放手。
简慈说不上什么感觉。大半夜里,她一个恶梦之后居然看到这样的短信。一股又冷又恶心的体表感觉袭上全身,她半躺下去,缩进薄被里。
吐了口气,她点开第二条短信。
难道你没发现,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你的灾难会越来越多吗?你真的宁可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继续和他在一起吗?再劝你一次!离开他!
又是个陌生号码。
简慈现在收到这样的短信,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就回拨来信号码。然而除了之前在h城沙滩上无意接通的那一次,其他时候来信号码都是关机的。
这一次也一样。
只是这样的短信收多了,她已经较之前冷静许多,会将来信内容思前想去一番。
这个人,非常不希望她与沈临风在一起,发来的短信大多数是警告她、要她离开沈临风,偶尔会有一两条她不太明白的话。
到底是谁,这么神秘?
现在这个手机号码不是她原来的,是沈临风刚给她新上的号,顾书凝会知道不奇怪,因为她第一通打给沈临风的电话被顾书凝接到了。顾书凝本就有话要跟她说,自然会留意地记下她的号码。
但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这也与顾书凝有关?
凌晨三点的青瓷大厦四十九层,总裁办公区的灯光大亮。男人立在玻璃幕墙前,凝着沉睡的w市若有所思。
办公桌上的传真机“嘀嘀嘀”响起提示,未几刻,一封全英文的传真稿从传真机里徐徐而出。
沈临风转身来到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拎起传真稿,俊眉敛起,表情冷肃地仔细阅读。
几分钟后,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沈临风没看来电号码,直接接通,视线仍旧停留在传真件上。
“已经看到了。不过这些离我想要知道的还差得很远。”
“查查几年前我大哥出事的那场火拼,弄清楚那批货的全终流向是哪里。”
对着手机交待完,沈临风挂断电话,却是在挂断的第一刻,手机在他手里又震动起来。他看了看手机屏幕,迫不及待地接通,不等那端的人开口,已急切地问出声:
“怎么了?是不是我大哥有事?”
电话那端同样急切,一句话,叫沈临风犹如从天到地走了一通。
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表情由冷凝到僵持,继而是一股不可置信的狂喜,抖着声音问:
“你、你再说一遍!?”
电话那端的人,以操着浓重美语腔调的中文再次复述,
“是,二少爷!我说,大少爷……他醒过来了!”
在这个对绝大多数人都沉睡的凌晨,w市的天空下还有人处于不眠状态。
顾书凝的卧室里,清冷的蓝色夜灯将长发白衣的她烘托得像中国古代小说中的狐仙。
她端坐于硕大的梳妆镜前,细弱萦白的手缓缓抬起抚上左脸,目光专注地随着手掌移动的范围,一瞬不落。
她素着脸,如不细看,那细如凝脂的脸蛋上,一块略深于其他肌肤的皮肤便不明显,更别说平时她以粉底掩去那块痕迹了。
“你只能是我的。”
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她浅笑,嘴唇在这灯光下显得凄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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