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过炽白色的云层时,我身边的沈卿来已陷入沉睡,光线透过机窗跃过我,将他白净的脸蛋照得半明半暗。舒欤珧畱
我与他,算来这是第三次在飞机上并肩而坐屙。
第一次是五年前夏天的初见。
第二次是四年前我差点被强.暴的那个冬天,我们一起从w市回到n市。
第三次,就是现在。
我贪恋地盯着他的长睫毛看,回忆起初见那次,他这睫毛下的眼睛锃亮而温柔,轻易就包容与化解了我的狼狈。那时候他坐得笔直,两人就这么正常对望着的时候,我不得不微微仰起脸才能正眼瞧他……现在,他像孩子一样歪着头,睡得毫不设防,我看得毫不费力。
他是真的好看,没有“可是”和“如果”的那种好看。我假想,若是不认识这人,能被他专注地看上一眼,也定会是浑身充满了幸福的正能量。
我看得够久了,没有回头转身,只不动声色地举高手臂,立刻有头等舱的专职服务空乘轻手轻脚地提着步子贴过来介。
却是久久不到我们身边。
我回头,果然,空乘半道上叫状似时有时无的沈卿来的私人保镖给拦住了。
黑衣黑眼镜的棕发男人,眸光透过墨镜,严肃地看向我。我不习惯对他们发号司令,僵硬地点了点头,空乘就给放行到我们身边了。
漂亮的美国空乘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这是私密头等舱之外又额外要求的服务,不用分析,这也定然是沈临风的手笔。
“小姐,请问……”
“嘘!”中间隔着沈卿来,我挑起眉,食指搁在唇上,无声地用唇语对空乘示意,“毛毯。”
空乘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垂首离去时飞速却专注地睨了这睡着的绝色男人一眼。没一会儿,两颊飘红地抱着一条驼色的薄毯过来。
我伸手栏住空乘的动作,自己将薄毯轻轻搭在沈卿来身上。
或许是旧伤没有根治,也或者是那场意外导致沈卿来新添了一种毛病——他一旦置身高空便有渴睡的症状。今年四月我初到美国时,曾陪他去西雅图等地做身体复健,那时候他也是上了飞机没多久就不得不昏昏而睡去。这次他睡得更快,我估模着该是最近和我交流太多所致。
我虽然不迫他去想起从前,但是抛给他的那些过往对他来说却都是难题。
有关哨子的问题他问询过加西亚,答案明明不在我的意料之外,但得到她亲口证实却仍旧让我心惊。
这,又是我抛给沈卿来的一个题——那哨子,加西亚从没见过,又为何会出现在你的照片里?
沈卿来一边回忆一边分析,显然太费心力。
……
我将机窗的遮光板拉低,沈卿来完美的睡颜立刻给全部遮掩在阴暗里。俊朗的眉心微皱,他无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我想也没想,下意识握住他一只手,轻轻抚模他的手背。这招没什么新意的方法却是见效了,沈卿来并没有醒过来。
我们正在前往中国w市的航班上,十几个小时以后,我会见到沈临风和有关沈临风订婚典礼的所有人。
那一大一小两个礼盒,我原封不动的包好了,此刻就在托运舱里。见了沈临风的面,我会第一时间将这东西托他转交顾书凝,并且告诉他,由于他未婚妻的唐突之举,致使我从今而后开始厌恶一种我原本颇为喜欢的颜色了。
只是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有单独见到他的机会。
这其实,不是我该想的……
握着沈卿来的手不知不觉就用了力,他的手指在我掌心里轻轻一跳。我一惊之下松了手,吐了口气平复情绪,将脑袋靠近他的肩,感受他均匀的呼吸。
之前我曾对他信誓旦旦——我要保护你。
这亦是我的真心。
重新握紧了他的手,我们十指相交。不知多久过后,我也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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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疏,夜风凉爽。
我踏上w市的地面时,夸张地展开双臂用力地呼吸。
四个私人保镖在夜色中的停机坪上岿然不动,背对着我们,将我和沈卿来围在他们中间。
沈卿来在我身后轻轻笑起来,我回头,迎上他在黑暗中愈发清亮的眸。
“想念吗?”他问我,“有半年没有回来了吧。”
我点头。想了想,将沈卿来一双长臂也架开来,使他凝着我的笑脸中多了几分好奇。
“你才应该用这种姿势用力的呼吸,”我郑重其事地说:“你有四年多没有来过这里了。”
沈卿来失笑,却是依我的言照做了,双手放下来时自然而然地将我环在他双臂之间,稍用力就将我固进他怀里,
“我不记得这里,却也没有觉得陌生,是因为你身上有这里的气息么?”
他的嗓音与表情都太过惑人,说着就朝我的颈窝嗅下去。尽管夜色遮掩了许多目光,但周围这些保镖到底还是活人。
我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
“回头再抒情吧,我好困。”
沈卿来识破我的顾左右而言他,却也不揭穿,笑着将我转了个身,揽着我的肩,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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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悍马穿过两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扒在车窗上无声地笑起来。
沈卿来在飞机上睡了个饱,此刻精力十足,比兔子还敏锐。我几乎是拿后脑勺对着他,他居然还能感受到我的表情。
“想什么?开心成这样?”
我怎能跟他说我那是苦笑?
“飞仙阁。”我指指不远处街边那辉煌灯光簇拥下的酒店门庭,“我和那里,特别有缘。”
我们和那里都特别有缘。
我和你;我和他。